捕头领着手下对付着干尸,才艰难将那干尸斩成数段……。
这也是这干尸没什么攻击力,一副破损的躯壳,顶多就吓唬人……
长得像九叔的捕头一手捏着鼻子,眉头紧锁地盯着那模样骇人的尸身,沉声吩咐手下把这些残骸拖到空地上焚烧。
不多时,柴堆已然架好,火苗舔舐着木柴,噼啪作响,将那令人作呕的干尸渐渐吞噬在火光之中。
火星噼啪溅起,众人围拢着,眼睛死死盯着火势。
捕头等人对张大胆更是愤怒了,为了赏金,他们四处寻找着张大胆的踪迹,最终看到了张大胆遗留下来的脚印,顺着脚印追了过去。
………………
张大胆踩在碎石路上四处张望,他不敢有丝毫停歇。
张大胆慌不择路,一头扎进荒草坡,直到望见远处荒郊义庄的影子,他才扶着墙大口喘气。
张大胆猫着腰,脚底板蹭着院里的浮土往里挪。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处烛火照射着,院里那几十口棺材就像戳在地上的黑疙瘩,风一吹,盖在棺木上的破布片子哗啦啦地响。
他停下脚,四处查看,往常守义庄的老光棍没见着,墙角那盏油灯也灭着,连虫鸣都稀稀拉拉的。
张大胆正纳闷,眼角瞥见最里头那口厚木棺材旁,有团白蒙蒙的烟在晃,像是有人在那儿烧东西。
他两手空着,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放轻步子往前凑。
离着还有三四步远,那口棺材后“噌”地冒出个影子,脑袋差点撞上棺材沿。
张大胆喉头“嗝”地一声,腿肚子猛地打了个颤,往后踉跄半步,后背差点撞到身后一口薄皮棺材。
他盯着那影子,见对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还夹着支烟杆,这才看清是徐道人。
张大胆见终于碰见了徐道人,他松了一口气……。
徐道人把烟杆从嘴里拿出来,烟锅里的火星亮了亮,咧开缺了颗牙的嘴:“张大胆?这么晚了,这时候闯义庄,你这是做什么?”
“道长别取笑了!”张大胆直起身,声音还有点发紧,“被人陷害犯了命案,与公差起了冲突,后面一群人追着,眼看就到这里了……。你这里……能不能找个隐秘的地方让我躲会?”
徐道人笑了笑,没多话,转身往院里西侧走。
张大胆赶紧跟上,眼睛盯着那些棺材,脚步有些发沉。
走到靠墙那排棺材前,徐道人停在一口稍显宽大的棺木旁,朝它努了努嘴,伸手就去扳棺盖。
张大胆一看,赶紧伸手拉住他胳膊:“道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让你躲这里头。”徐道人说着,手上没停,棺盖被扳开条缝,一股土腥气飘了出来。
张大胆往后缩了半步,声音发紧:“躲棺材里?那这里头……原来的人呢?”他可不想跟死人挤在一块儿。
“放了几年了,早成灰了,放心,已经清理掉了。”
徐道人使劲一拽,把他往前带了半步:“别磨蹭,公差脚程快,不想被发现,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棺材里!”
张大胆咬咬牙,也顾不上忌讳了,猫腰爬进棺材。
里头铺着层旧草席,倒不算硌得慌,他松了一口气,躺下休息,心中还是有些发毛不舒服。
徐道人“咔哒”一声把棺盖盖严,转身走到旁边的长凳上坐下,摸出旱烟杆,慢悠悠地往烟锅里装烟丝,划了根火折子点上,一口烟吐出来,在昏暗中散成淡淡的白雾。
徐道人烟杆刚在鞋底磕了两下烟灰,院外的脚步声就踏碎了寂静,捕头带着四个衙役“哐当”一声推开虚掩的院门闯进来。
一个衙役缩着脖子往院里扫,声音发飘:“头儿,这义庄阴森森的,张大胆真能藏在这儿?”
捕头摸了摸腰间的刀鞘,沉声道:“进去搜,别漏了角落。”
五人踩着院里的碎木片往里走,捕头目光扫过一排排棺材,最后落在棺旁的徐道人身上,扬声问:“里面就你一个?”
徐道人吐出口烟,眼皮抬了抬:“不然呢?这义庄除了我,就只剩这些‘老住户’了。”
捕头带人走到他跟前,刀尖在掌心敲了敲:“我方才进来前,有没有外人往里闯?”
徐道人瞥了眼身旁的棺材,烟杆往地上点了点:“有啊。”
“在哪?”捕头猛地拔刀半寸,寒光一闪,四个衙役也慌忙按住刀柄,却没人敢往前挪半步,眼睛瞟着那些黑沉沉的棺材,脚像钉在地上似的。
徐道人嘿嘿笑了声:“这不就蹲我脚边嘛——前儿刚送来的,还没入殓呢。”
捕头知道他在耍滑,脸色沉下来:“少废话,我问的是活物!”
徐道人吸了口烟,缓缓摇头:“没见着。”
捕头没信,对衙役们摆手:“分头搜,棺材也给我看看!”
衙役们顿时脸都白了,一个年纪轻的往后缩了缩:“头……棺材里都是……不大吉利吧?”
另一个赶紧附和:“是啊头儿,真要藏人也不会往那里面钻……”
捕头瞪了他们一眼,知道这些人忌讳这个,心里暗骂没用,只能自己拎着刀走向徐道人旁边那口棺材。
“道长,借个光让我开这具棺材。”捕头说着就要去掀棺盖。
徐道人突然按住棺盖,慢悠悠道:“捕头大人这是要开棺?可想好喽,这里面躺着的是前几年河湾捞上来的,泡得发了胀,去年夏天我掀开看了眼,那蛆虫从衣领里往外爬,粘得满手都是……”
捕头手刚碰到棺盖,听这话顿时打了个哆嗦,虽然他心里非常害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开棺材,嘴上逞强说道:“少吓唬人,我看看就走。”
他闭着眼睛,猛地一使劲掀开棺盖一条缝,眼睛死死闭着,只敢用鼻子嗅了嗅,闻到股陈腐的土腥气,心里直发毛,哪敢真往里面瞧。
棺材里的张大胆正憋得慌,头顶“嘎吱”一响,棺盖被掀开一大半,光涌了进来。
他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往草席里缩了缩,没敢出声。
捕头的脑袋跟着探进来,离他不过尺许,张大胆看着他,见他双眼闭得死死的,扶着棺沿的手抖个不停,连脑袋都在颤。
张大胆愣了愣,随即松了点气,赶紧捂住嘴,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