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堂抚摸着夏川送还过来的刀,眼神中多了一丝愤恨。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他是在江户参勤交代的时候认识我母亲的。
参勤交代结束之后,那个男人抛弃了身怀六甲的母亲,直接回了伊势。这把刀是他留给母亲的唯一礼物。”
听完藤堂的讲述,夏川轻叹一声。
又是一个爱上富家公子的“雷雨”故事啊。
夏川道:“既然有这把刀,你直接去伊势国找你父亲不,他总不能不认你吧。”
盯着院内盛开的桔梗花,藤堂恶狠狠的说道:
“我不会去找那个男人的。”
“身份、荣誉、权力、地位、我会自己去争取,总有一天我要凭借手中这把剑,堂堂正正的站在他面前。”
乖乖!
又一个无比熟悉的戏码。
夏川心道,藤堂这故事足以写一部荡气回肠的爱情小说了。
如果要是以前,在这个地位等级无比森严的国家,藤堂别说有点练剑的天赋,就是他练成剑圣,都不一定能有什么机会。
殊不知,宫本武藏剑术通玄,到最后因为自身出身问题,也没混到个一官半职。
但时势造英雄,在这个时代一刀一命的疯狂时代,藤堂说不好还真有可能凭借自己手中这把刀搏出一个灿烂的未来。
可这条路注定充满了艰难险阻和腥风血雨。
拍了拍藤堂的肩膀,夏川感叹道:“二柱子,你选了一条很难走的路啊!”
藤堂笑道:“古人说,难走的路,风景才独特。只要认准目标勇往直前,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
……
佛生寺和其他人接连退场,赛场内只剩下了夏川和藤堂两人持剑而立。
两人手中所持皆是竹剑,摆出的也都是北辰一刀流最基础中段构架。
然而,同样的构架在两人身上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象。
夏川的构架,稳如磐石,不动如山。
刀尖、视线、呼吸高度统一,凝聚于一点,指向藤堂的咽喉。
藤堂平助的构架,则充满了跃动感。
他的重心并非完全沉死,而是带着一种微妙的弹性,仿佛随时能爆发出最快的速度。
“夏川,你应该知道这场诸流大比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天下剑士大多都和藤堂是一个想法,都想在诸流大比上崭露头角,天下闻名。
身为藤堂的挚友,夏川当然知道藤堂想要出头的心。
夏川朗声道:“二柱子,虽然我们是同门,但我也不会把胜利拱手相让的。”
藤堂笑道:“要是靠你相让才能取得胜利,这样的胜利有什么好骄傲的,我会战胜你的!”
话音未落,藤堂左脚猛地踏前,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他的启动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冲刺的轨迹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曲,仿佛随时能改变方向。
夏川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正是他无比熟悉的二段突。
几乎在藤堂动的瞬间,夏川也动了。
他的反应快得惊人,极其精准地向右侧滑步,完美地避开了藤堂冲刺的锋芒最盛之处,让藤堂的冲刺落在了空处。
随着身体微微侧转,他手中竹剑由中段自然而然转为下段防御姿势。
藤堂一击落空,却毫不停滞。
借着前冲的势头,他手腕一翻,竹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横扫而来。
变招之快,流畅无比!
夏川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怎么做。
那转为下段的竹剑如同拥有生命般,由下而上骤然撩起。
北辰一刀流——星扬!
“啪!”
一声清脆的交击。
夏川的竹剑精准地架住了藤堂的横扫。
虽然没有用太大的力量,却恰到好处地截停了对方的攻势。
电光火石间,一次攻防已然完成。
两人一触即分,然各自向后退了半步,以重新调整自己的战斗构架。
只见藤堂身形左右一晃,手中的竹剑也随之摆动。
竹剑如同在风中飘荡的“浮舟”一般,以一种诡异的弧线刺向夏川。
这一招看似轻飘飘的,实则蕴含着无穷的变化和威力,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的攻击方向。
北辰一刀流——浮舟。
夏川目光一凛。
面对这一招突刺技,他下沉身躯,竹剑如同一条藤蔓抽了过去。
北辰一刀流——地生。
藤堂变刺为撩直取夏川。
夏川拨开藤堂竹剑的同时,脚下发力准备贴近藤堂。
正是北辰一刀流专门用于近身缠斗的招式目录技——乘身。
本质上来说,北辰一刀流的每一式都是一种技法的运用。
地生是下段攻击的一种表现方式。
浮舟是阴阳进结合二段突的进攻结合。
柄留是对剑柄的使用方式,乘身则是近身缠斗之法。
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只会一成不变,那也就是道场剑术的水平而已。
就比如说,要是傻乎乎的等着用完二段突再用柄留,那就太蠢了。
就像刚才,夏川只要切入了藤堂身边,就一定会顺势对他用出柄留。
因为如果是藤堂,他也会这么干。
所以面对夏川前压,藤堂脚下发力立即后撤,重新拉开距离,摆出架构发动攻击。
藤堂战意高昂,竹剑化作一道道残影,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攻向夏川。
他的攻势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像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
速度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盛。
只论北辰一刀流的剑术造诣,藤堂要强过夏川。
他已经能把北辰一刀流的招式打出自己的节奏。
只要千叶定吉点头,他立刻就能成为免许弟子。
但夏川身上的多重词条叠加,弥补了和藤堂的差距。
一把竹剑防守的密不透风,夏川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纹丝不动承载着藤堂的攻击。
赛场内,只剩下竹剑激烈碰撞的爆响和两人快速移动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