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好友略带责备的眼神，陆清晏难得不好意思，垂放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轻咳一声，“这次是意外......”
他今早鬼使神差地将那竹节玉石带下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楼下了，索性直接放在了桌上，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
沈沐阳倒不是真的想责备陆清晏，先前看他对那小少年的在意程度，也不像是会故意让小少年情绪波动大的。
“这段时间你把他养的挺好的，不然的话，今天这种情况可能会更差一点。”沈沐阳缓声，声音轻轻的。
在一旁听着的陆呦鸣愈发茫然。怎么听这意思，沐阳哥跟小鱼儿也认识啊？这是怎么个事？
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而陆呦鸣向来不会将心事憋着，想到什么便问什么。
“沐阳哥，你跟小鱼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陆呦鸣的眼神滴溜溜地在沈沐阳跟顾怀瑜身上打转，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像陆清晏对自家弟弟那种嫌弃，沈沐阳对谁态度都很温和。
面对陆呦鸣的疑惑，沈沐阳笑了笑，“九月初的时候，阿晏就曾找我过去为他诊治，之后过了一周左右再次上门......”
想到什么，而后感慨，“不得不说，对比当时，小少年的身体已经调养好很多了......”
当时还是他第一次那么短的时间内两次去陆清晏的公寓，想想也是神奇......
“小鱼儿那时候的身体得有多差啊......”陆呦鸣一脸惊诧地看着床上昏睡的睡美人。
床上的睡美人眉心微蹙，脸上残留着干了的泪痕，眼眶周围还泛着哭泣引起的殷红，原本粉嫩的唇却没了血色，看起来脆弱极了，好似一阵风吹过就能将他摧残般，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保护欲。
陆呦鸣想起刚认识顾怀瑜时，后面自家大哥回来后对于顾怀瑜的珍重，之前他还不理解，如今听完沈沐阳这么一说，他觉得他理解了。
小鱼儿这么一副样子看着就很脆弱，也不怪自家大哥这么珍重小鱼儿了......
护士推着配药车进来，给顾怀瑜打针的时候，顾怀瑜另一只没被沈沐阳诊脉的手上还紧紧抓着那枚竹节玉石，护士想将那枚挂坠取出来。
可昏迷中的顾怀瑜像是有意识般，紧紧攥着不让她拿走。
无法，她只能换另一只手没抓着挂坠的手打针，昏迷中的他似是感觉到疼痛般，抽痛的嘤咛了声，手跟着抽动了下。
打完针后，护士又推着配药车走了，房内归于平静。
沈沐阳所在的是一家私立医院，基本上会来这里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单人病房多的是，是以这个病房里只有陆清晏四人。
三人坐在一旁，就那么静静地待着，就连平常咋咋呼呼的陆呦鸣，在病房里都安静了许多。
墙面刷着淡米色乳胶漆，浅灰色的窗帘拉上，光线显得柔和，窗台摆着一盆小绿萝。
这个季节，医院的空调还在运作着，室内只有空调运行时极轻的风声。
“叩叩——”
病房门被有规律的敲响，而后门被“咔嚓”一声推开，一位护士站在门口，“沈医生，有病人家属找您。”
沈沐阳颔首，“我知道了，待会过去，你让那位家属稍等片刻。”
在人离开后，沈沐阳看向陆家兄弟两人，不等他开口，陆清晏就率先开口：“你有事就去忙吧。”
陆呦鸣附和：“对啊对啊，沐阳哥，有事的话就快去忙吧，这里有我跟哥就够了。”
“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再找我就好了。”沈沐阳嘴角噙着抹温和的笑，穿着白大褂的他，看起来更具几分神圣的色彩。
随着门“咔哒”关上后，病房里就只剩下陆清晏跟陆呦鸣，以及床上躺着的顾怀瑜了。
“哥你干嘛？”
在陆呦鸣不解的注视下，陆清晏抽出一张湿巾，轻柔地擦拭着顾怀瑜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
顾怀瑜感觉有人轻轻擦着自己的脸颊，带着点湿湿凉凉的触感，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原本紧紧握着竹节玉石的手松了力道，挂坠放在了床上，手条件反射地抓住了陆清晏为自己擦拭的手，恍若受伤的小兽找到了倚靠般，脸颊贴上去轻轻蹭了蹭，低低呢喃：“哥哥......”
短短一声哥哥，可话语中却充满了眷恋。
陆清晏擦着顾怀瑜脸颊的手一顿，眸光闪了闪，而后低低应道：“嗯，哥哥在。”
顾怀瑜像是听到了回应，微蹙的眉心舒展开，面容恢复恬静。
“哥哥？”陆呦鸣一颗脑袋突然出现在陆清晏视线里，见自家大哥盯着自己，才从两人之间退出自己的脑袋，带着点审视、打趣的意味打量着自家大哥，“你跟小鱼儿，什么时候亲昵到他能直接喊你哥哥了啊......”完后，似是还觉得不够，陆呦鸣补充道：“哥～哥～”
特地拖长的尾音，怎么听怎么欠揍。
其他人陆清晏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拳头硬了，想直接招呼在陆呦鸣脸上。
但看着陆呦鸣那一脸蠢样，陆清晏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亲弟弟......
陆清晏挑眉看向陆呦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下次别这么喊我......”
“嗯？”陆呦鸣不明所以。
“有点恶心。”
“咻——”像是一把利箭插入自己的心口，陆呦鸣做受伤样捂着自己的心口。
大哥，他怎么恶心了？怎么恶心了！不就是跟小鱼儿一样喊了句“哥哥”吗？怎么在小鱼儿那就是可可爱爱，到他这就成恶心了？！
陆呦鸣盯着陆清晏的眼中满是幽怨，刚想要控诉几句，病房内响起几声嘤咛。
兄弟俩立刻收了视线，齐刷刷落在病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在俩人“灼热”的目光下，顾怀瑜卷翘地睫毛轻颤，紧紧闭着的眼睑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清晏哥哥，小鸣......”顾怀瑜眼中蒙着层水雾，里面还带着丝茫然，“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