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川郡城的喧嚣与暗涌,被远远抛在身后。
江尘并未大张旗鼓地离开,而是选择一个清晨,易容成一名普通的商队护卫,混在一支前往东部沿海州府“临海郡”的商队中,悄然上路。
他如今身家丰厚,本可购置车马独自上路,但混入商队更能掩人耳目,也能借助商队的情报网络,了解沿途及东海的最新动向。
储物空间内,万两银票安稳存放,“陨星”刺寒光内敛,各类毒药暗器一应俱全,风不易的手札和那本《先天罡气初解》更是他路上研读的重点。一流巅峰的内力在体内生生不息地流转,让他即便长途跋涉,也丝毫不觉疲惫。
商队沿着官道迤逦东行,穿过平原,越过丘陵。江尘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寡言,如同一个尽职却不起眼的护卫,只在轮值时才露面。闲暇时,他便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先天罡气初解》的奥义,感受着自身内力与外界天地那丝微弱的联系,试图捕捉那玄之又玄的突破契机。
他也通过商队管事和往来商旅的闲聊,收集着关于东海和“裂海刀”魏无忌的信息。
魏无忌,东海巨寇,盘踞怒涛岛多年,麾下海盗船数十艘,控扼数条重要航线,连朝廷水师数次围剿都无功而返,其凶名可止小儿夜啼。据说他刀法已臻化境,一刀之下,可断巨浪,故有“裂海”之名。其人性情暴戾,睚眦必报,对敌手段极其残忍。
怒涛岛位于外海,远离主要航道,周围暗礁密布,水文复杂,易守难攻。想要登岛刺杀,难度极大。
一路无话,行程近半。
这一日,商队行至一处名为“断魂峡”的险要之地。两侧山崖陡峭,中间官道狭窄,是出了名的容易埋伏之地。
江尘骑在马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辨气术》早已悄然展开,感知如同水波般向着前方峡谷弥漫而去。
突然,他眉心一跳!
峡谷深处,他捕捉到了数十道混杂着贪婪、杀意与血腥的气息!埋伏!而且人数不少,其中几道气息甚至不弱,达到了二流层次!
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如刀。几乎同时,商队前方的斥候也连滚爬爬地奔回,惊恐大喊:“有……有山贼!好多山贼!”
整个商队瞬间大乱!车夫惊慌失措,伙计面无人色,护卫们虽然强自镇定,但握着兵刃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慌什么!”商队首领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行商,虽也脸色发白,但仍强作镇定,“结阵!护住货物!派人去跟他们谈谈,要多少钱粮,我们给!”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支从崖顶射下的、带着凄厉啸音的响箭!
“咻——啪!”
响箭在半空炸开,这是进攻的信号!
“杀啊!抢光他们!”
“男的杀掉!女人和货物带走!”
喊杀声从峡谷两侧响起,密密麻麻的黑影如同蝗虫般从山崖上扑下,粗略看去,竟有上百之众!为首几名悍匪,手持鬼头刀、开山斧,气息彪悍,正是那几名二流好手!
商队护卫虽然拼死抵抗,但人数和实力差距悬殊,瞬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江尘位于商队中段,他本不欲多事,只想悄然脱离。但几名杀红了眼的山贼已然嚎叫着向他冲来,刀光霍霍,直劈而下。
“找死。”
江尘眼中寒光一闪,甚至未曾动用“陨星”,只是随手从马鞍旁抽出一柄普通的精钢长剑。一流巅峰的内力灌注剑身,手腕一抖!
“唰!”
一道匹练般的剑光闪过!
那几名冲来的山贼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兵刃便已断为两截,紧接着咽喉一凉,意识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噗通倒地。
江尘看也不看,身形一晃,便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另一名正在砍杀商队伙计的二流匪首身后。那匪首只觉后心一凉,低头看去,一截带血的剑尖已从胸前透出,他难以置信地回头,只看到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剑尖收回,匪首倒地。
江尘的身影在混乱的战场上飘忽不定,每一次出现,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收割走一条悍匪的性命。他并未施展太过惊世骇俗的武功,只是将速度、力量和精准发挥到极致,如同死神挥舞着无形的镰刀。
短短数十息间,便有十余名山贼,包括三名二流匪首,悄无声息地毙命于他的剑下!
山贼的攻势为之一滞!他们也发现了这个如同杀神般的“普通护卫”!
“先宰了那小子!”一名脸上带着刀疤、气息最强的匪首(约二流巅峰)怒吼着,带着剩下几名好手,放弃了对商队的围攻,齐齐向江尘扑来!
刀疤匪首手中一柄厚背砍山刀带着恶风,力劈华山!另外几人或刺或削,封死了江尘所有退路!
面对数名好手的合击,江尘依旧面色平静。他甚至没有移动,只是手腕微动,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那几名山贼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兵器上传来,虎口崩裂,兵刃脱手飞出!他们惊骇欲绝,还没来得及后退,咽喉或心口便已被冰冷的剑尖点中,瞬间毙命!
只剩下那刀疤匪首,他的砍山刀被江尘的剑尖精准地点在刀脊最不受力的地方,一股阴柔诡异的劲力透刀而来,震得他气血翻腾,连退数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刀疤匪首看着满地同伴的尸体,又惊又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人物!对方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大,内力却如此雄浑精纯,剑法更是诡异莫测!
江尘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长剑,剑尖遥指对方。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笼罩过去。
刀疤匪首只觉如坠冰窖,浑身汗毛倒竖!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逃!必须逃!
他怪叫一声,将手中砍山刀猛地掷向江尘,同时转身便向峡谷深处亡命奔逃!
江尘随手一剑挑飞砍山刀,看着对方仓皇逃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嘲。他并未立刻追赶,而是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屈指一弹!
“咻!”
石子破空,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噗!”
正在狂奔的刀疤匪首后心猛地一颤,前冲之势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带着心脏碎片的血洞,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首领毙命,剩余的山贼见势不妙,发一声喊,如同潮水般退去,转眼间便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商队众人。
商队首领和幸存者看着那个持剑而立、衣袂飘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多……多谢侠士救命之恩!”商队首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无比恭敬。他此刻如何不明白,眼前这位,绝非寻常护卫,定是隐匿身份游戏风尘的绝世高手!
江尘摆了摆手,将长剑插回马鞍旁,语气平淡:“收拾一下,尽快离开这里。”
他并不想与商队有太多牵扯。出手,只是因为对方挡了他的路,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经此一役,商队众人对江尘敬若神明,一路之上更是小心伺候,不敢有丝毫怠慢。而江尘依旧大部分时间沉默,沉浸在自身的修炼与推演之中。
十余日后,商队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临海郡。
站在码头上,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远处碧波万顷,白帆点点,与内陆风光截然不同。
江尘告别了千恩万谢的商队,独自一人,融入了这座繁华忙碌的港口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