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蝇握着一把**,看着眼前混战的人群,心里发慌,不敢上前。
突然有人猛地把他往后一拽,险险躲过迎面劈来的一刀。
“丢你老母,乌蝇,不是叫你小心点吗?”
阿华挥刀逼退一个冲来的长乐马仔,对着乌蝇大吼。
他们作为大头的手下,正奉命守在长富酒店门外,阻止长乐援军进入。
高晋和阿东领着一群大圈仔杀进长富酒店,与长乐的人马展开激烈搏斗。
斑虎身为长乐的红棍,眼见自己手下精锐在短短几分钟内接连被砍倒,双眼通红,怒火中烧。
“丢你老母,斩死这帮 ** !”
斑虎双手各持一把**,朝一名大圈仔猛冲过去,口中厉声大喝。
对方见斑虎扑来,迎面就是一刀,试图逼退他。不料斑虎敏捷地侧身闪过,反手一刀刺进对方腰腹,另一把**同时扎进他的手臂。
斑虎拔出双**,那大圈仔只能瞪着眼,软软瘫倒在地。
“嗖——”
就在斑虎寻找下一个目标时,一阵风声忽至。
他猛一偏头,只见高晋一记右鞭腿直扫他的太阳穴。斑虎迅速抬手格挡,左手**同时刺向高晋,意图以伤换命。
谁知高晋竟在半空骤然收力,腰身一转,整个人凌空翻起,左腿自下而上重重踢中斑虎的下巴。
“咔嚓”一声,斑虎下颌骨碎裂,当场昏死过去,如断线木偶般瘫软在地。
随着斑虎倒下,长富酒店一楼的厮杀也接近尾声。
长乐成员抵抗极为顽强,即便高晋和大东率领凶悍的大圈仔猛攻,也耗费了整整半小时才将他们全部解决。
“丢他老母,半小时了,爬也该爬到了,痴佬他们怎么还没到?”
听着楼下不绝于耳的砍杀声,大侠烦躁地骂道。
“铃铃铃——”
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站在眼镜身旁的细虎迅速接起话筒。
几秒后,他放下电话,沉声汇报:“老顶,警方今晚全线出动,痴佬、蛇王和阿青他们全被抓了,连手下的红棍、白纸扇和大底也一个没剩。”
“什么?”
**
听闻细虎之言,一直神色平静的眼镜猛地站起身,失声惊呼。
堂主、大底尽数被捕,仅凭那些底层成员根本无力组织反击,更遑论赶来湾仔支援。
“真 ** 邪门,差佬偏偏选在这时候动手,操!”
大侠满脸绝望地破口大骂。
此时一楼的厮杀声渐弱,房中四人心知肚明——这意味着长乐在一楼的弟兄已所剩无几。
“老顶,不能再耽搁了,您快从密道离开!”细虎急声劝道。
当年长乐修建长富酒楼时早已未雨绸缪,不仅将此处设计得易守难攻,更暗中修筑了逃生密道。只是酒楼开业五十余载,从未有坐馆被迫启用此道。
“老顶,既然援军无望,我们死守在此也是徒劳,快走吧!”细虎话音刚落,坐在眼镜身旁的大头立即附和。
另一侧的光头虽未作声,但投向眼镜的目光已道尽一切——他也想逃!
眼镜听着众人劝说,缓缓坐回椅中。直到的破门巨响传来——通往二楼的楼道大门已被攻破。
“老顶,靓锡的人马上杀到二楼了,您快拿主意!”听着厮杀声逼近,大侠慌忙催促。
“你们走吧,我留下。”眼镜凝视着大侠与光头,语气平静。
“老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侠急忙相劝,心底却暗骂:若坐馆不走,我们这些叔父辈独自逃命,岂不成了全港笑柄?
“青山早已不在,长乐也无柴可烧了。”眼镜缓缓摇头,言语间浸满苍凉。
“老大,怎么可能?不过是痴佬、阿青、蛇王他们几个被抓罢了,顶多花点钱请洋律师,找几个小弟顶罪,长乐还撑得住!”
光头听眼镜语气低沉,立刻高声反驳,想激起他的斗志。
“帽子抓了长乐四大天王,下一步肯定轮到我们三个。现在陀地被靓锡拿下,‘长乐天下’的招牌也保不住了。人心一散,长乐就完了。”
眼镜语气平静,缓缓说道。
他刚才想了许多办法,却悲哀地发现,无论怎么做,都救不了长乐。
因为阿山的背叛,长乐高层——无论是他、大侠、光头,还是四大天王,一个都逃不掉。最好的结局,就是逃离香市。
就连红棍、白纸扇、草鞋这些中层,也有不少人会被通缉。整个长乐将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若只是这样,他或许还能试着挽救,大不了牺牲几个高层,甚至自己扛下所有罪责,换其他人主持大局。
但最致命的是,靓锡今晚突袭长乐陀地长富酒店,把长乐的虚弱彻底暴露在全香市面前。
这样一来,其他社团必定一拥而上,把长乐分食干净。
如今的长乐,已经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眼镜不等大侠和光头开口,继续说道:“大侠、光头,离开香市吧,趁这机会退出江湖,过几年安稳日子。”
“老大!”大侠不甘地喊道。
“走吧,我累了。”眼镜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唉!”见眼镜这副模样,大侠叹了口气,只好带着光头离开。在他看来,丢面子总比丢命强。
“细虎,你也可以走的。”等两人走后,眼镜对仍站在身旁的细虎说道。
“老大,我八岁拜入长乐,至今已经三十年。这辈子,我是离不开长乐了。”细虎一脸平静地回答。
“没错,我是长乐的老顶850,谁都能离开,唯独我不行。我可以死,但长乐的颜面绝不能丢。”
眼镜平静地说道。
此刻,厮杀声已经逼近了眼镜所在的房间。
“老顶,我去了。”
细虎轻声说完,转身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长乐天下。”
细虎离开后,眼镜站起身,望着墙上悬挂的牌匾,苦笑着摇了摇头。
接着,他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把黒星 ** ,走到“长乐天下”的牌匾下方,将炝口塞入了自己口中。
“砰!”
最后望了一眼那块牌匾,眼镜闭上双眼,扣动了扳机。
“!杀!”
守在门外的细虎听见炝声,仿佛明白了什么,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冲向面前的阿东和高晋。
一分钟后。
阿东看着靠在墙边、双目圆睁的细虎,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低声说道:“是条好汉。”
高晋微微点头,推开房门,长乐龙头眼镜的 ** 映入眼帘,紧接着是那块“长乐天下”的牌匾。
“赢了。”
高晋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
这两个字瞬间点燃了长富酒店内所有人的 ** 。
“赢了!我们赢了!”
众人纷纷欢呼起来。
就连一直守在门口的乌蝇也高声呐喊、欢呼。他笑着对身旁的阿华说:“华哥,今晚太痛快了!”
然而阿华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狂喜,只是轻轻拍了拍乌蝇的肩膀,平静地说道:“乌蝇,记住今晚。这就是江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十几分钟后,长富酒楼内弥漫着汽油的气味。
高晋用临行前林锡耀送给他的Zippo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随后将打火机扔进了长富酒楼。
火焰猛地升腾起来,高晋和阿东他们抱着那块“长乐天下”的牌匾,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晚,一个震惊整个香市地下势力的消息传开。
长乐四大天王之一的阿山倒戈,成了警方的污点证人,另外三位天王——痴佬、蛇王、阿青,也被警方抓获。
同一夜,洪兴社宝灵街的话事人靓锡突袭了长乐的陀地,逼得长乐的老大眼镜**,长乐的两位叔父大侠和光头匆忙跑路。
正如靓锡之前放出的风声,他烧了长乐的陀地长富酒楼,还摘走了“长乐天下”的牌匾。
在香市存在近百年的长乐社,一夜之间名存实亡。
林锡耀火烧长乐陀地、摘走牌匾的事,在香市道上轰动了一阵,没过几天就没人再提。
出来混就是这样,三更穷五更富,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倒台,社团也是一样。
只是在恒来酒店的大堂里,多了一块“长乐天下”的牌匾。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锡耀没有继续行动,而是把重心放在消化地盘上。
现在他在油麻地和九龙城都有地盘。
尤其是从长乐手里抢下了他们在油麻地唯一的一条小巷子。
此时的林锡耀手下有几百个小弟,一大半是能打敢拼的大圈仔,剩下的也都是精锐,再没人敢说他是靠女人吃饭的软饭男。
“铃铃铃!”
电话铃声把林锡耀吵醒,他抬手看了眼手表。
“丢他老母,哪个 ** 半夜两点打电话。”
林锡耀低声骂了一句,把靠在他胸口熟睡的梦娜轻轻挪开,下床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
“谁?”
林锡耀问。
“锡哥,我是大头。”
大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大头,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死定了!”
林锡耀语气阴沉地说道。
“锡哥,十三姐和韩宾在庙街被人埋伏,现在人在油麻地医院抢救。”
电话里,大头扯着嗓子喊道。
“什么?你赶紧带几个人过去守着,我马上到。”
林锡耀脸色一沉,说完便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油麻地医院五楼。
“怎么回事?”
林锡耀跟着大头往病房走,边走边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就听说十三姐和韩宾在庙街吃夜宵,突然冲出一帮人挥刀就砍。韩宾带着两个手下护着十三姐一路逃到我们油麻地,那帮人才没追上来。”
大头解释道。
“操 ** ,立刻让弟兄们去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十三姐!”
林锡耀咬牙切齿。
十三妹帮过他不少,在他心里早就是过命的交情。现在被人从庙街追砍到油麻地,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
说着话,两人已走到病房前。
推开门,一眼就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十三妹和韩宾。
不过两人看起来伤得不重,并不像大头说的需要抢救那么严重。
“怎么回事?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十三姐?”
林锡耀走到床边,笑着打趣。
“喂,阿锡,你大半夜跑过来,该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吧?”
十三妹瞅着他脸上的笑意,没好气地撇嘴。
“哇,十三姐你这可冤枉我了。我是怕你和宾哥在病房里太闷,特地活跃下气氛。刚才我在外面担心得要命,不信你问大头。”
林锡耀一本正经地辩解。
“是十三姐,我可以作证。”
大头赶紧帮腔。
“信你才怪!韩宾你信不信?”
十三妹朝林锡耀翻了个白眼,转头问隔壁床的韩宾。
韩宾闭着眼睛,无奈道:“靓锡,你来得正好,陪你十三姐说说话吧。她躺进病房起,就拉着我分析今晚是谁下的手。拜托,我是伤员,我只想好好歇一歇。”
“喂,韩宾,明明是你先提起的,怎么变成我非要聊了?”
一听韩宾的话,十三妹立刻不高兴了。
“两位大哥大姐,看你们精神这么好,我总算能放心回家睡觉了。”
林锡耀看他们俩吵得中气十足,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