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和易忠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刘成他们从保卫科听说,贾东旭这次把事情闹大了,连区治安局都惊动了,说不定得坐牢。
易忠海也难逃责任,钳工等级怕是要降,还可能被发配到南郊石料厂采石头。
总之,这师徒俩玩火 ** ,惹怒了不少上级领导。
据说领导们正在争论如何处置他们。
有人主张将贾东旭枪毙,把易忠海关进监狱蹲几年。
也有人觉得贾东旭罪不至死,若枪毙他会打击工人举报敌特的积极性。
至于易忠海,他没有直接参与诬告,只是幕后出主意,算从犯。
不如降了他的钳工等级,发配石料厂劳动改造,改造好了再回来。
钳工等级直接降到四级,以后每年只给一次考核机会。
通过了才能升级,通不过就让他当一辈子四级钳工。
厂领导们对如何处罚这对师徒争论不休。
不过这些都和何雨柱无关,让领导们头疼去吧,他现在只想接上妹妹,回家吃饭睡觉。
陈雪如骑着自行车来到红星小学,正遇上何雨柱要接雨水回家。她红衣鲜艳,妆容精致,红唇妩媚,与周围朴素的穿着形成鲜明对比。她向来不在意旁人眼光,认为女人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
车筐里躺着一只刚死去不久的大雁。何雨柱认出这是稀罕物,陈雪如说是王奶奶所赠——那位在订婚宴上见过的老人,其子在西山农场当治安员,猎了几只大雁孝敬母亲,王奶奶便转赠他们一只。老太太特意嘱咐要让厨艺精湛的何雨柱烹制。
两人说笑着骑车回院,远远就听见贾张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咒骂命运对她儿子东旭不公——刚结束关押又被保卫科抓走。
三百六十
“老贾!你看见没有?咱们儿子又被人欺负了,那些家伙没一个好东西,全是恶人!你在天有灵,赶紧让那家伙遭雷劈,别再让他祸害咱们儿子了……”
贾张氏坐在院子当中,又是哭嚎又是闹腾,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那模样凄惨极了。
可这一回,满院子邻居没一个人可怜她。
她儿子贾东旭简直像吃了糊涂药,三番两次去举报何雨柱是特务。
结果这次全院邻居都被他连累,在保卫科被审问调查了整整一天。
害得大家白白少赚了一天工钱。
这都是贾东旭造的孽。
还指望邻居们同情贾家?
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回贾张氏也学乖了,哭天抢地时愣是没敢提何雨柱的名字。
她实在是被何雨柱打怕了。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和陈雪如并肩走进大院。
陈雪如的出现,再次让全院邻居看得眼前一亮。
“快瞧,何雨柱又带对象回来了。”
“这姑娘长得真标致。”
“可不是嘛,水灵灵的。”
“何雨柱真是走了狗屎运,竟找到这么俊的对象。”
“咋样?眼红了吧?”
“去你的!眼红顶啥用?”
“那你还盯着人家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滚犊子!你还不是一样?”
大院门外,不少单身小伙子都直勾勾望着那一身红衣、美得不似凡人的陈雪如。
许多年轻人心想,这个穿红衣的漂亮女子,简直跟天仙下凡似的。
何雨柱他凭什么能找到这么个天仙似的对象?
陈雪如全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她眼里只有自己的男人何雨柱。
走到中院时,她瞥了眼坐在地上哭闹的中年妇人,随即跟着何雨柱进屋去了。
何雨柱刚踏进院子,贾张氏的哭嚎声顿时低了下去。
她儿子被何雨柱送进了保卫科,她和秦淮如心急火燎赶去探望,却被拦在了门外。
任凭贾张氏如何哀求,保卫科的人始终不肯通融。
婆媳俩连贾东旭的面都没见着。
回到家,贾张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秦淮如在一旁劝解,却无济于事。
眼瞅着何雨柱下班回来,又领着那个美得晃眼的对象进了门。
秦淮如本想求何雨柱高抬贵手,可看到陈雪如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还有那身精致的红衣,顿时自惭形秽,默默打消了念头。
何雨柱关起门来,烧水处理大雁毛。
陈雪如在一旁帮着收拾屋子,铺床叠被。
其实早晨出门前,何雨柱已经打扫过房间。
但陈雪如闲不住,总要找些事做。
哥,贾东旭又惹什么事了?他妈哭得那么惨?雨水好奇地问。
何雨柱笑而不答,从自行车挎包里取出个大家伙——收音机。
雨水看得目瞪口呆。
陈雪如也吃了一惊。
哥,这就是收音机吗?雨水兴奋地凑上前。
对,厂里奖励的。何雨柱把收音机放在桌上,刚才在供销社买电池,就是为它准备的。
三个脑袋凑在餐桌前。
在两道期待的目光中,何雨柱装好电池,打开了收音机。
打开收音机,一阵沙沙的电流声响起。
雨水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能发出声音的神奇盒子。
陈雪如也目不转睛地望着收音机。虽然她家境殷实,但收音机在当下仍是稀罕物。这台收音机是何雨柱为轧钢厂立下大功后,厂里破例奖励的。
……这里是京都人民广播电台……
女播音员清亮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雨水惊喜地拍手雀跃,陈雪如也展露笑颜。
广播结束后,何雨柱关掉收音机。两人还沉浸在方才的节目中。
哥,以后写完作业,我就能听新闻、听故事了!雨水兴奋地说。
陈雪如心中暗喜:全厂唯独自己的丈夫获此殊荣,可见他的出众。
雨水,你刚才问贾张氏为何哭闹,现在告诉你。何雨柱神色凝重,今天厂里开表彰大会,我上台领奖时,贾东旭突然跳出来指控我是敌特,还辱骂我。
这个贾东旭!雨水气得跺脚,这都第三次诬告了!
陈雪如强压怒火问道:后来贾东旭怎么样了?
由于何雨柱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陈雪如对他深信不疑,显然举报者并未得逞,否则外面那人的母亲也不会哭得如此凄惨。
何雨柱笑着告诉她,贾东旭在全厂面前列举了三条指控他是敌特的所谓证据,结果全部站不住脚。李副厂长当场下令让保卫科将他带走。至于贾东旭的结局,厂领导还在商议,但绝不会有好下场。
陈雪如闻言点头微笑,说道:“这样最好,恶人本该如此。”随后她想起水已烧开,便请何雨柱教她如何用热水加凉水给大雁拔毛。
得知诬告者自食其果,陈雪如便不再多问细节。但何雨水却追问起易忠海的情况,怀疑他与贾东旭合谋。何雨柱赞许妹妹的敏锐,证实易忠海作为从犯同样被保卫科带走,难逃惩处。
何雨水听后解气地鼓起腮帮,稚声说这对师徒处处与哥哥作对,活该被关一辈子。
何雨柱与陈雪如相视而笑,继续处理大雁。用兑凉的开水浸泡后,拔毛变得轻松利落。当陈雪如准备丢弃羽毛时,何雨柱提醒她这些羽毛可洗净晒干,用来制作轻暖舒适的羽绒服。
何雨柱含笑说道。
他脑海忠不禁浮现出陈雪如身着大红羽绒服的模样,披肩长发衬着明艳动人的脸庞,那画面实在令人心驰神往。
羽绒服是什么?我竟从未听说过。陈雪如好奇地追问。
论起制衣手艺,她可是行家里手,却头一回听说羽绒服这个新鲜词儿。
我也是听北边来的专家们说的。据说用鸭绒鹅绒制成的衣裳,在严寒的北方穿起来就像揣着个小火炉,浑身都暖烘烘的。何雨柱只得将话题引向那些外国专家,毕竟他们见识广博。
当真?这主意可真妙。陈雪如欣然应允,那我就先把这些雁羽收拾干净,晾晒妥当,留着冬日里给你做衣裳。
她接受新事物的爽快劲儿出乎何雨柱意料。三言两语间,陈雪如便已着手准备。至于成败与否?她向来只管放手去做,正如经商一般,唯有实践方知分晓。
这边陈雪如仔细清洗雁羽,那边何雨柱已将大雁处理妥当。他将雁肉剁成块状,浇上料酒,佐以葱姜腌制,好去除腥气。
小雨水也不愿去隔壁写功课了,定要守在兄嫂身旁温书。
院门外,贾张氏哭闹了一阵便渐渐歇了声。起初秦淮如怎么劝都不管用,直到她凑到婆婆耳畔低语:娘,别哭了。哭多了费力气,晚上怕是要多吃个馍呢。
贾张氏当即止住了哭声。儿子如今被关在保卫科,家里少了顶梁柱,往后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为着多哭几声便要多吃个馍,实在不值当。
算了,不哭了,省点力气偷偷骂傻柱吧。
贾张氏那边安静下来,壹大妈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聋老太太。
“老太太,您救救忠海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们家全靠忠海撑着,他要是被关起来,或者被轧钢厂开除,以后谁给您买猪头肉?谁给您买白面条?”
“求您一定想办法把忠海救出来。”
后院聋老太太屋里,壹大妈跪在她脚边,哭得满脸是泪,模样可怜极了。
聋老太太深深看了壹大妈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忠海家的,不是我不愿意帮,可我一个老太婆,能帮上什么忙?”
“忠海出事后,我特意去街道办找王主任问了情况。他这次……唉,撞枪口上了!”
“当着那么多领导、全厂工人的面,他怂恿他那傻徒弟贾东旭上台举报何雨柱,说人家是敌特、通敌叛国。结果呢?贾东旭说的那些所谓证据,没一条是真的。”
“听王主任说,何雨柱这次接待毛子机械专家组立了大功,全厂领导都在给他庆功。贾东旭偏挑这时候去举报。”
“要是他真能拿出证据,证明何雨柱真是敌特,那也算他立功。可偏偏他说的全是瞎编,这不是给厂领导难堪吗?厂领导怎么可能放过他?”
“贾东旭最不该说的,就是举报失败后当着全厂人的面喊‘师父救我’,这不明摆着把易忠海拖下水吗?”
“易忠海这次的事很严重,王主任也说没办法。”
“再说,王主任也很生气,非常生气。贾东旭和易忠海这师徒俩,简直是要捅破天!”
“就算要举报何雨柱,也该先报给王主任。结果他们直接闹到轧钢厂全厂大会上,既打了厂领导的脸,也打了王主任的脸。”
“你觉得王主任凭什么会帮咱们,救你们家易忠海?”
聋老太太一改往日装聋作哑、偶尔糊涂的模样,这次思路清晰地为壹大妈分析情况,一点也看不出犯糊涂。
“可老太太,事情都是贾东旭搞出来的,我们家忠海很多事根本不知情!”
“要怪就怪傻柱在全厂领导面前说那句话,怀疑贾东旭有同伙。结果我们家忠海就被抓了,他是冤枉的!”
壹大妈跪在聋老太太脚边,哭得满脸是泪,怎么也不肯起来。
聋老太太实在没办法,既不忍看壹大妈一直哭,也舍不得易忠海常送来的猪头肉。
她忽然灵机一动,弯下腰笑着对壹大妈说:“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不知道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