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说得句句在理,大龙无从反驳。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大龙兄弟,你知道吗?现在城里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
他们找不到工作,干不了零活,也扛不动包,只能在家靠父母养着。
何雨柱这一连串话,给大龙的打击太大了。
去街道办找零活和扛包,是大龙凭着自己有限的社会经验,琢磨了很久才想出的两条出路。
可柱子师兄一来,直接把这两条路都给堵死了。
赵山河和马冬梅对视一眼,两人都无奈地苦笑。
柱子说的就是现实。
城里工作太难找了,这也是赵山河非要逼大龙学厨艺的原因。
学好厨艺,走到哪儿都能有口饭吃,至少饿不死。
不过大龙兄弟,你也不用灰心。
从你给自己想的这两条出路,师兄能看出你不是个甘心啃老的人。
师兄手头正好有个轧钢厂的工作名额,你要是愿意进厂,跟我说一声,我来安排。
原本心灰意冷的大龙,听到师兄最后这句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
“什么?师兄,你能在轧钢厂给我找份工?”
大龙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何雨柱,声音里满是震惊。
“柱子,这话当真?你真能让大龙进轧钢厂?”
原本气冲冲的马冬梅,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似的,快步凑上前来。
“柱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轧钢厂的岗位都是有编制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有老工人退休,位置也是留给儿女、侄孙,甚至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
“你跟师父一样,就是个厨子,哪来的本事搞到轧钢厂的名额?”
赵山河同样满脸不信。
他坐不住了,匆匆从屋里走到院中,目光灼灼望着自己最看重的徒弟。
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却盼着何雨柱说的是真话。
毕竟这关系到大龙的前程,开不得半点玩笑。
何雨柱轻松一笑:“师父、师娘,看你们说的,不过是个工作名额罢了。轧钢厂的名额确实金贵,但也不是完全弄不到。”
“只要大龙愿意,答应进厂后好好干,我就能想办法让他进去。”
何雨柱没把话说死。轧钢厂里除了正式工,还有临时工。他就是想看看大龙的态度——想不想进厂?进去后肯不肯踏实干?
“啪!”
马冬梅抬手给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
恨铁不成钢地催道:“傻小子,还不赶紧给你师兄个准话!向你师兄保证,进厂后一定认真干,绝不给你师兄丢脸!”
大龙这才回过神,挨了这一下也不觉得疼。
“谢谢师兄给我这个机会!”
“师兄,你是不知道,我做梦都想进轧钢厂。”
“只要师兄帮我安排,不管什么岗位,我大龙一定拼命干,绝不给师兄丢人!”
大龙情绪激动,猛地站起身子,挺直腰板,神色庄重地向何雨柱作出保证。
何雨柱也站了起来,含笑拍了拍大龙的肩头。
大龙,师兄手里这个进厂名额,是轧钢厂的钳工学徒岗位。
进厂后要用心学、认真干,争取早日出师。只要通过考核,就能获得正式编制。
有了编制,就是正式国家工人,厂里会分配住房,各项福利待遇都有保障。
再说了,有编制的工人找对象也容易,你说对不对?
这番话让大龙喜出望外。
真的吗?师兄,您给我找的这份工作,居然还是带编制的?
天!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柱子师兄,太感谢您了,您真是......真是我大龙的贵人!
大龙紧紧握住师兄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都湿润了。
赵山河和妻子马冬梅也难掩兴奋之情。
他们从未想过,自家大龙竟能进入轧钢厂,获得带编制的工作,端起国家饭碗。
何雨柱笑着打趣道:大龙,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爹娘就在跟前,居然说我是你再生父母,当心师娘又该教训你了。
这番话逗得赵山河夫妇开怀大笑。
大龙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二虎在一旁羡慕地望着哥哥。
大哥不用学厨艺了,柱子师兄给他在轧钢厂安排了带编制的工作。
我今后一定要努力学习,争取考上高中。等毕业了,也要请柱子师兄帮我在轧钢厂找份好工作。
隔壁屋里,雨水和三丫正玩得兴起。她们才不关心工作的事,那都是大人们的事情,她们还是孩子,那些离她们还很遥远。
当家的,还发什么呆?赶紧去买肉打酒,今晚你和柱子可得好好喝两杯!
马冬梅兴奋地催促道。
儿子的工作终于定下来了,居然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想的——轧钢厂里有编制的岗位。
老赵家祖坟真是冒青青烟了!
必须庆祝!
一定要好好庆祝!!
“好,我这就去买肉打酒。”
“大龙,还愣着干什么?快请你师兄进屋,给你师兄泡杯好茶。”
赵山河脸上带笑,狠狠瞪了大龙一眼。
“好的,爹,我这就请柱子师兄进屋,我去给师兄泡茶,泡好茶。”
大龙连忙拉着何雨柱进了屋,有模有样地给师兄泡了杯好茶。
马冬梅满心欢喜地下厨做饭。
没过多久。
赵山河买肉打酒回来了。
已经下午了,菜市场的肉早就卖光了。
不过身为老厨师的赵山河自有办法,菜市场买不到肉,别的地方有。
只要肯花钱,总能买到一块猪肉。
这次赵山河买回来的酒也不再是散装酒,而是特地买了瓶五粮液。
大龙工作的事终于有了着落,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高兴!
回到家,赵山河系上围裙,亲自下厨。
很快就做好了四道菜。
一道醋溜肉片,一道肉末茄子,一道回锅肉,一道蚂蚁上树。
最后还用锅里的荤油,做了一锅西红柿鸡蛋汤。
就连家里平时最珍贵的水果罐头,赵山河也拿出来打开,倒进白瓷碗里。
凑齐了六道菜,几乎个个都是硬菜。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
外面街道上华灯初上。
赵山河一家和何雨柱兄妹围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晚饭。
“柱子,你知道吗?当年你爹带你去丰泽园找我,让我收你为徒,教你厨艺。师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小子长大肯定有出息……”
几杯酒下肚,赵山河又搭着何雨柱的肩膀,带着满身酒气絮叨起那些老话。
马冬梅在一旁没好气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同样是做厨子,人家柱子青出于蓝,就是比你赵山河有出息。
你老赵当了大半辈子的厨子,连自己儿子的工作都安排不上。
你再看看柱子,进轧钢厂才一年多,就能帮师弟安排差事。
赵山河赵山河,能收着柱子这样的好徒弟,真是你们赵家祖上积德。
三丫和雨水两个小姑娘只顾埋头吃肉。
三丫也听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
她就知道大哥要去厂里上班了,以后能挣钱,能吃上公家饭了。
这一晚,赵山河醉得不省人事。
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一放松,又多喝了几杯,当场就醉倒了。
马冬梅气得在他身上狠狠拍了几下。
回应她的,只有赵山河震天响的呼噜声。
“柱子,你别跟你师父计较,他就是个酒鬼,几口黄汤下肚就成这样。”
马冬梅带着三个孩子,一直把何雨柱兄妹送到大门外。
这么郑重的送别,何雨柱还真有点不习惯。
“师娘,您这话说的,我还能不了解我师父?”
“师父是性情中人,这些日子一直为大龙工作的事操心,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绷得紧。”
“现在大龙的事定了,他一放松,多喝几杯也正常。”
“没事的,人之常情。”
何雨柱反倒替师父解释了几句。
接着他嘱咐大龙,明天去理个发,让师娘找身整齐的旧衣服穿,不用新的,后天他带大龙进厂。
反正进厂就得干活,旧衣服更合适,新衣服容易弄脏。
大龙赶紧应了一声。
马冬梅也连连点头。
如今,柱子这徒弟在马冬梅心里,简直比亲儿子还要亲。
说到底,还是因为柱子太懂事了, ** 妹照顾得妥妥帖帖。
你瞧瞧这孩子,才刚满十八岁,工作稳定了,未婚妻也有了,不仅 ** 妹照料得无微不至,还能帮着师弟安排工作。
就算何大清当初没离开家,在这个家里的时候,也未必能像柱子这样能干。
马冬梅现在算是彻底信了那句老话:有志不在年高。
确实如此。
有些人活了半辈子,岁数都白长了,正经事一件没干成,反倒处处添乱。
就像柱子他们院那个易忠海。
虽然柱子从没在她面前提过这个人,但马冬梅不止一次从雨水口中听说那家伙的所作所为。
那老家伙,半辈子算是白活了,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连个十八岁的孩子都比不上。
“大龙,听见你师兄怎么说的没?明天去把你头上那堆毛收拾收拾,理得精神点,别进厂以后给你师兄丢人。”
马冬梅一看见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就来气,忍不住就想说他两句。
“行行行,妈,我听您的,也听柱子师兄的,明天就去理发,这总行了吧?”
大龙心里委屈得很。老妈今晚这是怎么了?柱子师兄刚走,她怎么又冲我发起火来了?
…………………………
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带雨水回到大院时,正好瞥见易忠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易忠海拖着疲惫的身子,脚步蹒跚地挪进院里。
闫埠贵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这些天,易忠海每天都觉得自己活在地狱里。
每天在机修厂上班,对他都是一种煎熬。
刚去机修厂的头几天还算好,虽然顶着烈日、冒着酷暑,在堆积如山的废料堆里挑零件,但至少没人管他。
偶尔还能偷偷懒。
前阵子,废料仓库那个平时挺好说话的刁组长,不知怎的忽然跟易忠海过不去,天天找他麻烦。
昨天嫌他挑的零件太差,逼他进废料库重挑;今天又骂他脑子不清醒,把他选好的零件全扔回去,让他重新再选。
易忠海在轧钢厂时是受人敬重的七级钳工,哪受过这种气?几天前他和刁组长大吵一架,连管仓库的吴科长都惊动了。吴科长劝了易忠海几句,事情才算暂时平息。
易忠海本以为吴科长出面后,刁组长会收敛些。谁知对方变本加厉,处处挑刺,天天为难他。
易忠海算是看明白了——这机修厂从上到下都在针对他。那个戴黑框眼镜、笑起来像弥勒佛的吴科长,根本是笑里 ** 。
如今易忠海也想通了,只能硬熬。对方明摆着要整他,给他穿小鞋。越反抗,被整得越惨。他在轧钢厂虽有些人脉,可山高皇帝远,在机修厂这地方一点用都没有。
今天刁组长更过分,临下班了还横挑鼻子竖挑眼,把易忠海辛苦挑出的残次零件全扔回废料库,指着鼻子骂他眼睛瞎,逼他留下继续挑,不够数不准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