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他觉着不对劲了。
他一直盯着的那个轧钢厂工作名额,居然已经有人顶上了。
那人还是何雨柱带进厂的。
那人还拜了个七级钳工当师父。
那人居然还是何雨柱的师弟!
闫埠贵心里莫名来了火。
这个傻柱!之前跟我说的全是假话!
原来最后一个工作名额,一直攥在他手里!
“哟,叁大爷,您下班啦?”
“我骗您干嘛?千真万确,不信您自己去问何雨柱,看我说的对不对?”
刘成笑呵呵地对闫埠贵说。
反正他家孩子还没到上班的年纪,他压根没在意工作名额这事。
他就是跟孙师傅熟,今天孙师傅新收了个徒弟,就去聊了两句。
一问才知道,孙师傅新收的徒弟叫赵大龙,是何雨柱的师弟,今天一早被何雨柱带进厂里报到的。
刘成这回难得没吹牛,实话实说,却把闫埠贵和不少邻居给气坏了。
闫解成也在旁边听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雨柱不过是个普通厨子,竟然往轧钢厂塞了个人进去,而且占用的还是贾东旭被开除后一号车间空出来的钳工岗位。
闫解成对何雨柱恨得咬牙切齿。
解成,先回家。
闫埠贵使了个眼色,父子俩前一后回了家。
关上门,闫埠贵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当家的,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正准备做晚饭的叁大妈见丈夫一进门就黑着脸,明显心情极差。
还能有谁?就是傻柱。我万万没想到最后那个工作名额居然攥在他手里。我特意买了礼物去送礼,他不但不收,还说什么跟厂领导说不上话,让我另请高明。结果转头就把仅剩的名额给了他师弟赵大龙!
闫埠贵越说越气,懊恼地跺了跺脚。他感觉自己被傻柱耍了,智商受到了侮辱。
这半个月来他四处奔走打听,绞尽脑汁想给儿子争取那个工作名额。谁知傻柱手里一直攥着名额,半个字都没透露,简直气死人。
叁大妈也很不满。这关系到儿子工作的大事,傻柱明明有名额却不给他们家。枉费老闫每天见到傻柱都笑脸相迎。
闫解成更是怒火中烧。他爹花五块钱买的东西,他跑去供销社想退掉,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退。最后只能便宜两块钱转手卖给自己父亲。
这么一折腾,闫解成工作没着落,反倒赔进去两块钱。闫埠贵倒是少花两块钱置办了些年货。
闫老西向来把算计自己儿女当成家常便饭。
这该死的傻柱!害我白白赔了两块钱,工作名额也没给我,枉费我那天还赔着笑脸跟他打招呼。
呸!这种狗东西,活该没爹没娘,以后肯定跟易忠海一样断子绝孙!
闫解成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着何雨柱。
老大,事已至此就别再念叨了。傻柱已经带着他师弟入职,那个工作名额你想都别想了。现在你就在街道好好干零活,争取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等下次街道再分配工作名额时,说不定领导会优先考虑你。
闫埠贵给儿子画了个大饼,鼓励他在街道好好表现。
爹,我知道了。
闫解成垂头丧气地回了隔壁屋。
中院贾家此时也不平静。
贾张氏正恶毒地咒骂:天杀的傻柱!还有没有良心?那工作本来是我儿子的,凭什么让他师弟顶了去?
原本我儿子熬过三年回来,肯定能回轧钢厂上班。现在倒好,傻柱让人顶了我儿子的名额,我儿子回来可怎么办?
不行,我得找易忠海评评理,不能这么欺负人。
贾张氏哭骂了一阵,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易忠海。
妈,您别去了。秦淮如连忙劝阻,壹大爷现在自身难保,都被发配到机修厂了。您就别去给人家添乱了。
经这么一提醒,贾张氏才猛然醒悟:易忠海现在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了。
可贾东旭的职位被别人顶了,贾张氏心里像有百只爪子在挠,难受得不行。
隔壁易忠海家。
易忠海刚从外面回来,累得浑身散架。
他听说何雨柱带着师弟赵大龙进了厂,没想到领导这么偏爱傻柱,竟把那么宝贵的名额给了他。
易忠海气得饭都吃不下。
“傻柱,你这没良心的!那本来是我徒弟贾东旭的岗位,你让你师弟顶了,你良心不会痛吗?”
“傻柱这事做得太不地道,那么珍贵的名额,居然给了他厨子师父的儿子,可惜。”
后院刘海忠在家喝闷酒,抱怨何雨柱。
刘海忠也没少托人找关系,想争取那个名额。他家老大刘光齐到现在还是个临时工,要是能转正,就是有编制的工人了。
“这可咋办?老刘,光齐那对象说了,只要他转正就订婚。现在名额被傻柱给了别人,咱光齐怎么办?”
贰大妈急得直发愁。
刘光齐坐在小凳上,抱着头一声不吭。
他和何雨柱差不多时间进厂,可何雨柱早成了食堂头号厨师,厂里的红人。而他自己,还是个临时装卸工。
刘光齐太清楚一个编制名额有多重要——不只是身份,更是一层光环。有了它,对象肯定抢着跟他结婚。
可惜,现在什么都没了。
刘海忠瞧见大儿子满面愁容,心里很不是滋味。
“光齐,别灰心,你工作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跟你对象说,你一定能进轧钢厂当正式工,这话是我说的。”
“你爹我可是厂里少有的六级锻工,说话管用。”
老刘对老大宠爱有加,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但另外两个儿子刘光天和刘光福就没这么走运了。
老二和老三成了刘海忠的出气筒。
这不,刘光天和刘光福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想躲。
“老二、老三,给我过来!”
刘海忠满嘴酒气,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兄弟俩吓得一哆嗦。
“爸,找我们有事?”
“爸,我们今天真没惹事。”
话还没说完,刘海忠抓起扫帚就冲了过来。
“整天见不着人影,当自己是日游神?看我不揍你们两个兔崽子!”
噼里啪啦一顿响。
刘老二和刘老三又挨了顿狠揍。
何雨柱骑车带着妹妹回到大院,还没进门,就听见刘海忠打儿子的动静。
老刘心情好也打儿子,心情不好打得更凶。
刘老二和刘老三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投胎到刘海忠家。
可同样是儿子,刘老大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刘老大从小到大,刘海忠从没动过他一根指头,简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但何雨柱清楚,刘海忠这种扭曲的家教,最终让老大离家出走,老二老三长大后也纷纷搬走。
最后只剩下刘海忠老两口,无依无靠。
何雨柱带着妹妹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前院。
闫埠贵照例向何雨柱打了个招呼。
“柱子,下班了?”
“嗯,叁大爷,回来了。”
何雨柱应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就要走,却被闫埠贵拦了下来。
闫埠贵笑呵呵地说:“柱子,原来那个工作名额一直捏在你手里,怎么也不跟叁大爷说一声?咱们院里那么多年轻人没工作,你怎么能把这么宝贵的机会给外人呢?”
何雨柱抬眼看了看闫埠贵,这闫老西分明是来找事的。
“叁大爷,您这话可不对。”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师父赵山河教我厨艺,我才能靠这本事吃饭。”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他儿子就是我亲弟弟,把工作名额给我弟弟有什么不对?”
“这本来就该给他。难不成不给师弟,反倒该给您?咱们非亲非故,凭什么给您呢?”
何雨柱说得句句在理,几句话堵得闫埠贵脸红脖子粗。
闫埠贵还想搬出点学问话来教训何雨柱,可何雨柱已经推着车进了中院。
——懒得奉陪!
闫埠贵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你个傻柱,给你脸不要脸,哼!咱们走着瞧。”
等何雨柱走远,闫埠贵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何雨水。
“你在轧钢厂再牛,我管不着,可你妹妹在红星小学上学呢。等着吧,到了学校,我非得让你妹妹好看不可。”
闫埠贵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坏主意。
何雨柱回到家,先让妹妹冲了澡,打发她去睡觉。
他正洗着,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
何雨柱洗完澡,赶紧关好窗户。
又撑起伞,到隔壁房间帮雨水把门窗都关严实。
一场秋雨一场寒。
秋雨连绵,秋风萧瑟。
何雨柱收起雨伞回到屋里,连打两个喷嚏。
忽然响起敲门声。
闫埠贵正要关门睡觉,又被敲门声引了回来。
哪位?
街道办老王。
一听是王主任,闫埠贵赶紧小跑着开门。
王主任?这么晚还下雨,您怎么来了?
闫埠贵小心翼翼地问这位黑脸神。
贾东旭出事了。南郊采石场电话打到街道办,我正好值班,得通知贾家。
王主任披着雨衣径直走向中院。
贾东旭出事了?该不会被石头砸死了吧?
闫埠贵暗自嘀咕。
老闫,杵在那儿念叨啥呢?快进屋,都要淋成落汤鸡了。
叁大妈在窗口招呼丈夫。
刚王主任来说,采石场打电话说贾东旭出事了。
闫埠贵凑到窗边,难掩兴奋。
贾东旭出事了?人没了吗?
叁大妈第一反应竟和闫埠贵如出一辙。
不清楚,但大晚上往街道办打电话,肯定不是小事。
话音未落,中院突然传来贾张氏杀猪般的哭嚎。
东旭!我的儿!你死得这么惨,让娘往后可怎么活!
雨夜里这声哭喊格外瘆人。
邻居们纷纷探头,朝贾家张望。
贾张氏怎么又哭丧了?
听着像是贾东旭真没了,这回可不是装哭。
“早就听说贾东旭去了采石场,怕是回不来了,谁想到他这么快就没了。”
“可惜秦淮如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谁说不是呢?贾东旭真是害人不浅。”
雨夜里,邻居们七嘴八舌议论着。
可贾张氏刚嚎了一声,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王主任,您是说我家东旭没死?只是被石头砸断了一根脚趾?”
“老天爷!可把我给吓坏了。”
“谢天谢地,保佑东旭平安无事。”
“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
贾张氏惊魂未定,胖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破涕为笑。
秦淮如的心情像坐了趟过山车,差点没瘫软在地。
要是贾东旭真没了,她就成了寡妇。
她还这么年轻,还带着个孩子,可不想这么早就为贾家守寡。
“贾张氏,你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
“我刚说你们家东旭出了事,还没说完你就嚎上了。”
“这大晚上的,你这一哭多吓人?万一惊着院里的老人和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