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闫埠贵是她的老师,既然他说何雨水作弊,那何雨水就是作弊。
全班同学虽然心里充满疑问,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质疑。
这就是那个年代,老师在学生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闫埠贵才有底气公然污蔑何雨水,对她百般刁难。
这天上午第一节是语文课,由闫埠贵任教。
只要是他的课,他总能找到机会为难何雨水。
成绩好又怎样?考第一又怎样?
只要得罪了我闫埠贵,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闫埠贵面带微笑走进教室。
“起立!老师好——”
全班学生齐刷刷站了起来,以最恭敬的姿态迎接老师上课。
“同学们好,都坐下吧。”
闫埠贵走上讲台,笑眯眯地扫视全班。
当他的目光落在何雨水身上时,发现她眼神闪躲,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何雨水,你也知道害怕了?”
“要怪就怪你哥,把那么宝贵的正式工作名额给了他那厨子师弟。”
“害得我们家解成到现在还没有着落。”
“那个工作名额本该是我们家解成的,可你哥哥太不讲情面。”
“咱们两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每次见到你哥都笑脸相迎。”
“可他居然……根本没把我们老闫家放在眼里。”
“师者一怒,虽不血溅五步,也足以让你替你哥好好承受!”
闫埠贵心中念头飞转,随即翻开课本开始讲课。
何雨水也打开了书本。
今天要学的新课文,她早已预习得滚瓜烂熟,不仅全文背诵流畅,连所有生字都默写无误。
她一直担心闫老师会在课堂上为难她。
为此,她早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闫埠贵开始讲课。
学生们都认真听着。
课上到一半,闫老师抽查同学们默写生字。
何雨水被叫上讲台,在黑板上听写。
闫埠贵在台下念,何雨水和几位同学一起在上面写。
几个学生里,就数何雨水的粉笔字最工整、最好看,而且每个字都写对了。
同学们纷纷向她投去羡慕的眼光。
但站在讲台上的何雨水却如坐针毡,紧张得不得了。
她生怕自己出一点错,又让闫老师找到理由针对她。
生字全部写完了。
何雨水和其他同学放下粉笔,走下讲台。
“何雨水!你给我站住!”
闫埠贵突然厉声喝道。
何雨水吓了一跳。
她赶紧转过身,战战兢兢地问:“闫老师,怎么了?难道我写错字了吗?”
“字是没写错,但你怎么能把粉笔放在讲桌上?”
“写完粉笔要放回粉笔盒,这是最基本的规矩。放在讲桌上,是对老师的不尊重!”
“只有没教养的孩子,才会把粉笔丢在讲桌上!”
“何雨水,你给我到外面罚站去!”
闫埠贵又一次板起脸,严肃地挑何雨水的毛病。
何雨水觉得委屈极了。
其他几个同学不也把粉笔放在讲桌上了吗?
为什么闫老师不罚他们?
为什么偏偏处处针对我?
还说我没教养,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何雨水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瞪着闫埠贵。
“还愣着干什么?”
“滚出去!”
“到外面站着!”
闫埠贵表情严厉地吼道。
那张面孔在雨水看来,实在有些可怖。
何雨水轻轻咬住嘴唇,强忍着没让泪水滑落。
“哥哥说过,从今天起,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我应该相信哥哥的。”
雨水在心里悄悄安慰了自己几句,转身离开教室。
时值深秋,京城的天气已经透着寒意。
昨夜又飘过一场细雨,室外更是冷风刺骨。
刚踏出教室,何雨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么冷的天,要在外面站一整节课,肯定会着凉生病。
但闫老师让她罚站,她既不敢走远,也不敢 ** 室,只能缩在墙角,迎着冷风站立。
这一刻,她格外想念哥哥。
哥哥此刻应该正在准备给领导做饭的食材吧。
哥哥身边的灶火一定很温暖。
哥哥终于熬过了炎热的夏天,以后做饭再也不用满头大汗了。
教室里,闫埠贵仍在数落何雨水。
“同学们,我教书十多年,从没见过像何雨水这样缺乏教养的学生!”
“学生尊敬老师是天经地义,如果连老师都不尊重,岂不是乱了规矩?”
“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会尽心尽力传授知识,但也希望你们的家长能好好管教孩子,不要养成没教养的野孩子!”
“希望同学们都以何雨水为戒,今后一定要尊敬师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闫埠贵说得冠冕堂皇,滔滔不绝。
几个和雨水要好的同学都清楚她的家境,也知道她学习多么刻苦,更明白昨天考试她根本没有作弊。
但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闫老师。
大家都看得出来,闫老师又在故意刁难雨水。
同样是在黑板上默写生字,何雨水明明全写对了,字迹也很工整,却因为没把粉笔头放回粉笔盒,又被闫老师赶出教室罚站。
大家都为何雨水感到不平,觉得闫老师这事做得不厚道。
更过分的是,闫老师不仅把雨水赶到外面罚站,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公然指责她没教养、没素质。
唉,闫老师实在太过分了。
听说雨水和你住在同一个院子,还是邻居?怎么能这样针对她呢?
难道你和雨水家有仇吗?有些同学心里不禁冒出这样的疑问。
就在闫埠贵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地批评何雨水,要同学们引以为戒的时候,严校长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严校长走到教室外,第一眼就看见冻得瑟瑟发抖的何雨水。
“孩子,天这么冷,你怎么站在外面?”严校长关心地问。
“闫老师罚我站外面。”何雨水委屈地说。
严校长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个闫埠贵,实在太过分了!难怪被人举报,简直是乱来!”
严校长一伸手,“哐当”一声推开了教室门。
正在高谈阔论的闫埠贵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何雨水擅自 ** 室,猛地转过头正要训斥,却发现是严校长。
闫埠贵脸色一变,立刻堆起笑容。
“严校长,您怎么来了?”他笑着问。
“闫埠贵,你不用上课了。有人举报你欺负学生,严重违背师德,现在你被停课了!”
“以后的课由实习老师冉秋叶接手,你回家好好反省吧。”严校长严肃地说道。
闫埠贵吓得浑身一颤。
他只觉脑袋嗡的一响!
身体晃了几晃,险些直接瘫倒在讲台前。
“严校长……这、这到底是谁举报的我?”
“我闫埠贵怎么可能欺负自己班上的学生?”
“我教书十几年,一直谨守教师的职责,怎么可能丢掉师德?”
“校长,我是冤枉的,您一定要听我解释。”
闫埠贵急匆匆追出教室,跟在严校长身后慌忙辩解。
严校长冷冷扫了他一眼,指向窗外寒风中站着的何雨水,问道:“还说没欺负学生?那这怎么解释?”
“这个……校长您听我说,这位同学叫何雨水,刚才对老师不尊敬,我就让她在外面站一会儿反省,认识到错误就让她回来。”
闫埠贵急得满头是汗,此刻后悔让何雨水出去罚站了。
但严校长根本不想听他解释,对刚被通知来代课的实习老师冉秋叶说:“冉老师,以后这个班的语文课由你负责。你要引以为戒,绝不能欺负学生,认真上课,把知识教好。”
“好的严校长,我一定关心每个学生,认真教学。”
冉秋叶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认真,郑重向校长保证。
她也是刚听说闫埠贵因欺负学生、丧失师德被停课。
严校长通知她来代课。
看到在寒风中罚站的何雨水也是这班学生,冉秋叶赶忙把她拉进教室。
“闫老师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冷的天让孩子在外头站着,冻病了怎么办?”
她安排何雨水回座位坐好,开始向学生做自我介绍。
从这一刻起,刚毕业的冉秋叶正式成为小学语文老师。
闫埠贵遭到无限期停课处理。
校内甚至有传言称,轧钢厂人事科考虑将他开除。
闫埠贵惊惶失措,几乎瘫软在地。
“到底是谁举报了我?”
“我最近也没招惹谁。”
“除了稍微为难了一下何雨水,我对其他人什么都没做。”
“不对——是傻柱!一定是他举报了我!”
“该死的傻柱,居然去轧钢厂人事科告我的状,害我被停课!”
此刻的闫埠贵又惊又怒,对傻柱恨之入骨,却又担心丢掉工作。
一家老小都靠他的工资生活,如果失业,全家都得挨饿。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闫埠贵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闫埠贵万万没想到,何雨柱竟会去轧钢厂人事科举报他。
他觉得自己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不过就是稍稍为难了何雨水几次,何雨柱何必如此上纲上线?
得知是轧钢厂人事科在整他,闫埠贵放弃了向严校长求情的念头。
这件事已超出严校长的能力范围。
但闫埠贵仍对严校长心怀不满。
以往他没少给严校长送礼,严校长竟当着全班学生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留。
他毕竟是教书十多年的正式教师。
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指责他师德败坏、无限期停课——
这简直是在打他闫埠贵的脸!
他闫埠贵也是要面子的!
越想越气,闫埠贵对何雨柱的怨恨更深。
都是傻柱在背后捣鬼,害他被停课,甚至差点被开除。
深秋时节,天气已相当寒冷,闫埠贵却满头大汗,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他此刻活像热锅上的蚂蚁,焦灼地来回踱步。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猜到是傻柱在背后捣鬼,闫埠贵恨不得立刻冲到轧钢厂,当面质问,把他骂得抬不起头!
可最终,理智压过了冲动。
他不能这么做。
若真跑去轧钢厂痛骂傻柱,岂不是彻底与他结下梁子?
那想重返课堂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说不定傻柱还会再去人事科煽风 ** ,到时候别说复职,连工作都可能不保。
闫埠贵越想越怕,额上冷汗涔涔。
他不敢想象,没了工作,一家人该怎么活。
光靠大儿子闫解成在街道办打零工挣的那点钱,全家非得饿死不可。
闫埠贵忽然懊悔起来,后悔当初不该招惹何雨水。
要不……等下课去求求何雨水?请她在她哥哥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可那姑娘肯定还在气头上,说了也是白说,反倒自讨没趣。
怎么办?!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闫埠贵急得像拉磨的驴,满头大汗地原地打转。
不少路过的老师都以为他犯了什么毛病。
有人甚至跑去报告了严校长,告诉他闫埠贵举止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