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如在一旁也吃着薯条,听见两个孩子的对话,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街道办的表彰大会结束后,二虎领到了一袋白薯作为奖励。可这一大袋白薯怎么搬回家呢?
二虎想了想,提议留下一半给师兄和师嫂,另一半自己带回家向父母交差。
何雨柱爽快地答应了。他也清楚,这年头大家都不太爱吃白薯。
大人还能将就,小孩却特别挑剔。
前些年粮食不够的时候,人们常拿粮食跟村里人换白薯。
虽然国家规定一斤粮食换五斤白薯,但实际换的时候,常常变成七斤、八斤白薯才换到一斤粮食。
不换?自然有别人愿意换。
白薯刚吃几顿还行,可天天吃、顿顿吃,谁都会腻。
这东西顶多填饱肚子,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所以何雨柱才同意留下一半,让二虎带另一半回家。
回到家,何雨柱把白薯从麻袋里倒出来,开始动手处理。
没过多久,白薯就变成了香脆的薯条。
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何雨柱家飘出的薯条香味,馋得对面贾家的棒梗又缠上了奶奶。
“奶奶,我要吃炸薯条!”
“妈,我也要吃炸薯条!”
棒梗抱着贾张氏的腿不停撒娇。
贾张氏也被香味勾得不行,扯着嗓子对秦淮如喊:“你还愣着干嘛?没看见我孙子想吃薯条吗?快去炸!别让他哭!”
秦淮如一脸为难:“妈,咱家油本来就不多,炸薯条太费油了……”
“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赶紧的!”
贾张氏嘴里不干不净地念叨着,催秦淮如赶紧炸薯条。
其实不光她家宝贝孙子馋这一口,她自己心里也早被勾得不行。
要怪就怪对门何雨柱家,炸的薯条实在太香了。
风一吹,那股子香气直往贾家屋里钻,勾得人坐立不安。
贾张氏被这香味搅得心痒难耐,现在满脑子只想着吃上薯条,什么费不费油的根本顾不上琢磨。
前院闫家屋里,一家人围坐着,个个脸色铁青。
爸,您这事儿做得太不地道了。
就是爸,这么干也太缺德了。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把救命恩人往水里推。
三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父亲。
叄大妈眼睛一瞪,高声喝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懂什么?
你爸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
他原本可是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就因为跟傻柱有点过节,被傻柱举报到轧钢厂人事科,工作丢了,教师当不成,现在天天在学校掏茅坑,受尽白眼和委屈!
这些委屈他都能忍,最难受的是工资一下子少了一半,每个月少了二十多块钱!
以前四十多块钱工资,咱们家紧巴巴的还能维持。现在突然少了一半,这不等于是要了咱们家的命吗?
你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哪知道过日子的难处。
放寒假这些天,你们爸爸还得顶着寒风,在冰面上凿窟窿钓鱼,拿回来贴补家用。
孩子们,他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
昨天下午碰上那么个救人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只要救人立功,就能获得街道办的嘉奖。等寒假结束,你们的爸爸就能重返讲台,继续做受人尊敬的老师。”
“可恨的是傻柱那家伙!”
“又是他!坏了你们爸爸的好事!”
“如果昨天被救的孩子不是傻柱的师弟,换成别人,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你们爸爸本应接受表彰,你们也会成为英雄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受人敬重。”
“可现在!一切都被傻柱毁了!”
“看看你们爸爸脸上的伤,王主任居然一句责备的话都没对傻柱说。”
“唉,人心不古!这世道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好人受苦,小人得意?”
“你们三个必须记住,傻柱这两巴掌打的不仅是你们爸爸,更是打在我们整个闫家的脸上,打在你们兄弟姐妹的脸上!”
“今天的耻辱,将来我们要让傻柱十倍百倍偿还!”
三大妈这番话激起了三个孩子的愤慨。
“没错,我们错怪爸爸了。”
“都怪傻柱!”
“对,所有事都是傻柱搞出来的!”
“是傻柱害爸爸丢了工作,也是他让爸爸今天颜面扫地,这个仇一定要报!”
闫家三个孩子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去找何雨柱算账。
闫埠贵赞许地看了三大妈一眼,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媳妇靠得住。
后院。
许家。
“看到了吗?儿子,这就是你要对付的何雨柱。”
“他今天又一次人证物证俱全,让闫埠贵灰头土脸,一败涂地。”
“对付这样的对手,仅凭猜想就能扳倒他?”
“别做梦了!”
“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乡下放电影。”
从街道办回来后,许富贵立刻训了许大茂几句,催他快点儿准备,随自己下乡放电影。
“爸,我不明白,闫埠贵为什么要那样做?”
“何雨柱的师弟昨天下午才把他从冰窟窿里救上来,他怎么恩将仇报,反而把那孩子推下水?”
许大茂满心疑惑地问父亲。
“为什么?为名,也为利。”
“闫埠贵现在名声扫地,已经跌到谷底,他急需做一件引人注目的大事,让别人对他改观。”
“从冰窟窿里救出一个孩子,正好能塑造他英勇救人的高大形象,让人刮目相看。”
“等春节结束,红星小学开学,学校领导很可能会重新考虑,撤销对他的处分,恢复他的教师身份,让他重新站上讲台。”
“这就是闫埠贵这么做的原因——图名,更图利。”
许富贵一脸不屑地冷笑着。
听了父亲的解释,许大茂这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呢,我就说闫老西怎么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事。”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闫埠贵怎么也没想到,昨天救他的孩子,居然是傻柱的师弟。”
许大茂也连连冷笑。
许富贵点头道:
“没错,闫埠贵这事本来安排得天衣无缝。要不是救他那孩子恰好是何雨柱的师弟,今天他可能真会受街道办表彰,落个英勇救人的好名声。”
“坏就坏在,救他的人是何雨柱的师弟。”
“何雨柱他爹何大清跟着白寡妇跑去了宝定,除了妹妹雨水,他那厨子师父就是他心里最亲的人。”
“几个月前,何雨柱把唯一的工作名额让给师父的儿子,就看得出来,他把那孩子当成亲兄弟一样。”
“何雨柱这般看重的师弟,岂会让他受委屈?又怎会容忍他被人冤枉?”
“只能说闫埠贵运气不佳,昨天下午碰见谁不好,偏撞上何雨柱的师弟。”
“所以说,大茂,凡事皆有因果。闫埠贵贪图小利,目光短浅,才落得如今名声扫地的下场。”
“你可千万别学他。”
“闫埠贵这人,聪明是聪明,可惜眼界太窄,终究成不了气候。”
许富贵语重心长地教导儿子许大茂,生怕他走上闫埠贵的老路。
许大茂满不在乎地笑道:“确实是他自己倒霉。爹,不说他了,咱们下乡放电影去。”
“凭我这般相貌,再加上放映员的工作,不信找不到个出众的姑娘当媳妇。”
许大茂收拾好行装,当天上午便随父亲下乡去了。
聋老太太站在窗边,目送许家父子离开后院。
她对身旁的贰大妈说道:“傻柱当众扇了闫埠贵两个耳光,打得他脸都肿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王主任居然没处罚傻柱。”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贰大妈茫然摇头。
自从易忠海出事,壹大妈被带走问话后又放回来,就再没来过后院串门。如今贰大妈倒成了聋老太太屋里的常客。
这次街道办的表彰大会,贰大妈也通知了聋老太太一同前往。现场发生的事让二人大为震惊。
回来后,两人仍在议论此事。
“老太太,您快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贰大妈急切地追问道。
二大妈这脑子,跟二大爷半斤八两。
她最烦聋老太太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做派。
“这说明王主任心里越来越偏袒傻柱了。”
“你仔细想想,自从王主任来咱们街道当主任,谁有胆子当着他的面动手?”
“没有吧?一个都没有,从来就没有。”
“可今天傻柱不光当着王主任的面打人,还是当着整条街邻居的面,狠狠抽了闫埠贵两个耳光。”
“王主任居然没治傻柱的罪。”
“这太反常了,实在太反常。”
聋老太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二大妈听。
二大妈琢磨着这番话,也觉得王主任今天很不对劲。
“老太太,您是说……王主任今天实在太护着傻柱了,对不对?”
“要搁以前,谁敢在他面前动手,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摁倒。”
“不管事后有没有理由,两边都得各打二十大板。”
“可今天傻柱当众打闫埠贵,王主任居然不管不问。”
“您说的反常,就是指这个吧?”
二大妈不太确定地问。
聋老太太深深看她一眼:
“说对了。”
“这件事上,王主任确实太偏袒傻柱。”
“唉,也怪贾东旭、易忠海和闫埠贵他们不争气。”
“要是他们能像傻柱在轧钢厂那么风光该多好。”
“有对比才有差距。院里贾东旭和易忠海被发配南郊采石场劳改,闫埠贵因为**学生被罚去掏粪坑。”
“许大茂还因为天阉被人指指点点。”
“这么一比,傻柱可不就越来越出挑了。”
“这不能怪王主任偏袒傻柱,换作任何人在街道办主任这个位置上,都会更看重傻柱的。”
聋老太太这番话让贰大妈心里很不是滋味。
什么意思?
难道大院里就数傻柱最出色?
那我家刘海忠呢?
老刘前阵子因为举报逃犯贾东旭,可是立了大功的。
怎么?
聋老太太,在您眼里,我们家老刘就不如傻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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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差点忘了,你今天上午请了假,咱们赶紧去前门外大街街道办吧。”
“牛主任之前提过,今天上午要专门给咱俩庆功呢。”
陈雪如吃完薯条,忽然想起这事,兴奋地对何雨柱说道。
何雨柱点点头。
“好,现在就去。”
“说不定还能赶上街道办准备的庆功宴。”
何雨柱爽快答应,立刻准备和妻子动身前往正阳门。
何雨水和二虎都很好奇,想跟着一起去。
“行,那就带上你们吧。”
“正好让你们看看,你们哥哥嫂子是怎么英勇抓住敌特的。”
何雨柱笑着答应了。
二虎更是惊讶,没想到师兄在前门外大街还抓过敌特。看来今天街道办要开表彰大会,他一定要去亲眼看看。
就这样,四人骑着两辆车出了门。
路上,陈雪如还打趣何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