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的才干与功绩本已足以胜任丞相之位。
几年前，韩国公子韩非来到秦国，提出先讨伐赵、魏，暂缓攻韩的策略，却遭李斯等人诬陷，最终冤死狱中。待赢政醒悟，韩非已逝。
因此事，李斯被压制多年。
他逐渐引起了赢政的猜疑。
赢政目光凝聚——这也正是李斯此前不赞成出兵的原因。
两场灭国之战几乎耗尽秦国多年积累的国力。
如今确实需要休养生息，同时消化已取得的胜利果实。
一旦完全吸收韩、赵两国，秦国国力将达至前所未有的巅峰，这正是李斯“以战养战”之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想休整几年，不料燕国竟不顾一切，
上演了震惊战国的大案——荆轲刺秦王。
简直是自寻死路！
非要硬生生撞上来。
赢政抚着下巴说道：“我军驻扎中山之后，燕国已成惊弓之鸟。恐怕其他国家也不会坐视我们壮大。”
赢政雄才大略，想法直接：趁你虚弱，取你性命。
趁各国尚未联合，尽快将其吞并。
若诸国联手，对秦国而言不啻为一场灾难。
不过各国向来只顾自保，这也给了秦国统一天下的机会。
“报！八百里加急！！！”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高喊。
“快呈上来！”
赢政脸色骤变。八百里加急，意味着出了大事。
一名满身血污的秦兵匆忙入内，急报：“中山急报！燕国集结三十万大军围攻中山！”
轰！！！
满朝文武皆大惊失色。
众人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
第二反应是：燕国难道疯了吗？
不等秦国出手，他们竟敢先发制人？
这不是自取 ** 吗？
**
公子晨现在到哪里了？赢政急切地询问。
赢政敏锐地察觉到，眼下正是绝佳的时机。燕国出动三十万大军围攻，显然是走投无路之举。
秦军已在中山驻扎十五万兵力，皆是曾参与灭赵战役的精锐。一旦后续援军抵达，燕国将毫无胜算。这三十万兵马，恐怕已是燕国最后的赌注。
若燕国此战能胜，哪怕是惨胜击退秦军，也能换来喘息之机。燕王喜此番可谓倾尽国力。但依赢政对燕王喜的了解，他并非敢于孤注一掷之人。这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赢政眉头紧锁。
赵高躬身回禀：“据昨日探马来报，公子晨已抵达离石。”
“传令：命公子晨与蒙武火速驰援中山。中山守军只需坚守待援，届时三面夹击。”赢政起身长吁一口气。
此战关乎统一大业成败，至关重要。其他将领皆是久经沙场，唯独公子晨初次独当一面便肩负如此重任，实在出乎赢政意料。
原本只打算让公子晨率三万兵马历练，胜败皆不影响大局，更有老将王翦坐镇后方。岂料战局突变，公子晨竟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李斯沉吟道：“从离石至中山，全速行军至少需十五日。而燕王喜必在十二日内退兵。”
“这就是说必须在十二日内赶到！”赢政拍案而起。这意味着三万大军要不分昼夜急行军，但这几乎不可能做到。
“报，公子晨传来急报，昨日在离石遭遇墨家埋伏。”
真是祸不单行，赢政勃然大怒，猛地拍案起身。
“墨家究竟意欲何为？”
诸子百家在列国纷争中向来保持中立，即便偶有偏袒，也从未如此公然站队支持某一国。
这也是百家得以蓬勃发展的原因。
正因中立，各国都竭力拉拢诸子百家。
赢政的第一反应是：墨家疯了。
他随即追问：“伤亡情况如何？”
“我军折损一百二十余人。”
赢政神色稍缓。
斥候继续禀报：“墨家损失四台机关兽。”
“噗——”
刚喝了一口水的赢政当场喷了出来。
四台机关兽，只换了一百二十人？
天下谁人不知墨家机关兽的厉害。
“好！”赢政拍案叫绝。
这般战果，简直堪称大捷！
唯一的问题是延误了时机。
战机转瞬即逝。
赢政负手走到秦王宫门前，俯视着咸阳城的景象。
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涌上心头。
“将晨，切莫让寡人失望。”他低声自语。
扶苏是扶不起的阿斗，其余公子更无一堪用。
唯有将晨的出现，让赢政看到了希望。
甚至，关乎储君之位……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赢政心中浮现。
秦国迟迟未立储君，并非赢政不愿，而是始终未有合意的人选。
但将晨让他看到了希望。
“若你真能令寡人满意，立你为储又有何不可！”赢政喃喃低语。
声音虽轻，却字字落入侍立在不远处的赵高耳中。
四十六
闻听此言，他浑身猛地一震。
脸上写满惊愕。
秦王竟打算册立公子晨为储君？
公子晨，即将崛起。
赵高心中清楚，公子晨的时代就要来了。
然而赵高却在思量：这位公子，能否为自己所驾驭？
是的，他并非考虑依附，而是盘算着如何掌控。
赵高早已察觉秦王政对扶苏的不满，而扶苏也向来轻视他这个宦官。
赵高胸中一直燃烧着熊熊野心。
宦官又如何？即便身为阉人，他也要登上权力之巅。
零一四：天降神兵，燕国绝境
另一处...
三万大军日夜兼程。
七日已过。
这七日里，中山城陷入惨烈攻防。
虽然秦军士卒个个能以一敌三，
但面对两倍敌军轮番进攻，中山战场终究化作血肉磨盘。
燕王喜已然破釜沉舟。
他决意在十二日内让秦王付出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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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趁势大破中山更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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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燕王喜最后的选择——中山若失，都城便将门户大开。
燕王喜又能如何？他同样深感绝望！
昔日燕赵连年征战，连天然屏障都被赵国夺去，燕国处境维艰。
而后秦军压境。
击溃赵国后不仅未撤，反而进驻中山，虎视眈眈。
每时每刻，对燕国皆是煎熬！
如今唯有背水一战。
燕王喜甚至亲临前线督战。
他虽昏庸，也明白这是存亡之战。
若败，万事皆休。
连逃亡之处都将不复存在。
不，还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天寒地冻、荒无人烟的辽东。
燕王喜已经下定决心，一旦形势不妙就立刻撤离。
“哈哈，没想到我儿竟有如此智谋。”燕王喜欣慰地说道。
原本，燕王喜的打算是率领大军退守辽东，放弃都城，可那就意味着燕国已名存实亡。
而按照太子丹的计划，他让墨家阻截秦国的援军，只要对前线的秦军造成重大伤亡，秦军必然无力再战。
如今看来，计划进展得颇为顺利。
燕军以两倍于敌的兵力，从中山各处发起猛攻。
他们日夜不停地进攻，丝毫不给秦军喘息之机。
连续七天，秦军已经疲于应付。
“援军还要多久才能到？”
秦军主将站在城头，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敌军，眉头紧锁。
再这样下去，要么撤退，要么就得承受惨重损失。
而中山后方地势险要，一旦撤军，再想攻回来就得付出数倍的代价。
主将王贲是名将王翦之子。
“最快也要七天。”王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再过七天，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关键是燕军不计伤亡，简直是用人海战术，踩着同伴的 ** 攻城。
秦军原本没料到对方会主动攻城，守城器械储备不足。
因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处境十分被动。
“杀！！！”
城下，数不清的燕军喊杀着冲来。
王贲也提剑冲到最前方，高声喊道：“将士们，随我杀敌！”
战况极其惨烈，城墙上到处都是残缺的 ** ，被来回踩踏。
双方都杀红了眼。
对燕国而言，这是最后一搏；对秦军来说，这是统一天下的关键一战。一旦失败，赢政这辈子能否完成统一大业都成了未知数。
而最让王贲担心的是，第一支援军竟然是由公子晨率领。
王贲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初次听闻时对方已被任命为副将。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副将竟独自率领三万精锐作为先遣部队。
“但愿这位三公子吕能与众不同，至少别像大公子扶苏那般……”
剑锋掠过，燕军士卒应声倒地。王贲在心底默念。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固守五日，等待燕军撤围。
若要反败为胜，除非奇迹降临——比如援军从外围实施反包围。
此刻的中山城已被燕军团团围困。
阵前甚至出现了几具墨家机关兽的身影。
正当王贲挥剑斩敌之际——
他忽然瞥见燕军旌旗外围，赫然飘扬起秦军战旗。
王贲用力揉搓双眼，那面黑底狼纹旗依然在风中猎猎作响。
“娘的！连日攻城眼都花了？”他抹去脸上血污怒骂，“若让老子擒住燕王喜，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将军……似乎不是幻觉。”副将颤声回禀。
“你说什么！”王贲猛地揪住副将衣领。
“援军！真是我们的援军！”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凌空跃起，精准落在墨家机关兽背脊之上。
或者说，机关兽简直是攻城的绝佳武器。
尤其是在进行掩护的时候。
就在这一瞬，一道骇人的身影冲天跃起。
落在一头机关兽的头顶。
轰！！！
爆裂声炸开。
巨响在机关兽头顶猛烈爆发。
整具机关兽轰然倒塌，化为一地残骸。
“嘶——！！！”
王贲双目发直。
“来者何人？”王贲回神大喝。
“吾乃将晨。”
没错，这突然现身之人，正是将晨。
原本需要十五日的路程，将晨仅仅七天便已赶至。
这段行程……
咕噜！！！
王贲喉头滚动，咽下唾沫。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本将将晨，援军已到，开城门，随我杀敌！”
将晨声音不高，却传遍整片战场。
噗通！！！
战场后方，燕王喜从马背跌落。
“什么时候到的？援军就算飞，也不可能这么快！”燕王喜难以置信地嘶吼。
确实太快了，快到令人无法置信！
原本十五日的路程，燕王喜计划疯狂进攻以消耗秦军兵力，甚至为稳妥起见，准备在十二天左右撤军。
那时便可安然撤离。
堪称完美。
而眼下这些，已是燕国最后的家底！
“哈哈哈，好，太好了！！！”
王贲放声大笑：“众将士，随我杀！！！”
尽管高声呼喊，王贲的目光却落在那立于废墟之中、四周强敌环伺却依然面不改色的身影上。
公子晨。
实在令人震撼。
实力与胆识，皆非常人可及。
此外，那快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支援速度，带来一种强大的安全感，让王贲心潮澎湃。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激励人心的呢？
孤身一人，直闯三十万大军的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