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有人连个好年都不想让人过。
“对方人手不少,似乎是在探查地形,始终在假山一带徘徊,八成是冲着劫狱来的。不是农家子弟,便是墨家门人。”韩信分析道。
将晨微微颔首。假山底下的牢狱中关押的人屈指可数。
盗跖、焱妃,以及农家的田猛。
自然还要算上一个刘邦。
刘邦不过是个市井混混,哪有本事雇来刺客。
将晨原本打算公开处决,但转念一想正值年节,不宜血腥过甚,终究存了几分仁慈。
便将他们直接囚禁于假山地牢之中。
“农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们没这个胆量。”将晨摇头否定。
交谈间众人已回到府邸外围。
将晨并未进门,而是纵身跃上高墙,韩信与十余名百战穿甲兵紧随其后。
墙后早已埋伏着众多弩箭手。
所有 ** 皆对准假山方向。
地牢入口此时已被打开——这些墨家 ** 精通机关术,能找到开关不足为奇。
“放箭!”
见有人影钻出洞口,将晨当即挥手下令。
嗖嗖破空声骤起!
守在入口处的两人瞬间被射成刺猬。
后续涌出的身影慌忙退回牢内。
竟敢来他府上劫狱?
将晨实在佩服这些人的胆量。
霎时天地间风云变色。
一道虚影骤然从牢口掠出。
快如鬼魅。
将晨抬手示意。
亲卫立即奉上特制的精钢长棍。
嗡——
长棍破空激射。
直追那道飘忽的残影。
铛!
金属交击之声炸响。
就在将晨掷出铁棍的瞬间,他以更快的速度跃上城墙。
身形一闪,便要逃离。
嗖嗖嗖!!!
这一次,将晨一手抓起三根铁棍,猛地掷出。
却落空了。
将晨有些意外,这一招他向来百发百中。
他向来不屑于使用名剑。
因为不需要。
他自信天下无人能敌。
即便是一根树枝,在他手中也能斩断绝世宝剑。
名剑排行榜,他从未在意。
轰!!!
将晨脚下的地面骤然崩塌。
屋顶碎裂成片,而将晨早已不见踪影。
如果说先前那人快如幻影,此刻的将晨连残影都未曾留下,身形爆发出音爆般的巨响。
唰!!!
将晨手持赢政从不离身的太阿剑。
名剑出鞘,寒光凛冽。
他纵身一跃,后发先至,已然追上目标。
“太快了。”晓梦心头一紧。
她没料到将晨下朝归来如此迅速,更未想到他的身法如此骇人。
道家绝学施展时,世间罕有人能追上她的速度。
而将晨,竟能如此迅捷地追至身后。
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
晓梦匆忙举剑相抗。
但那股磅礴之力,直接将她从半空震落至檐角。
唰!!!
攻势未止,或者说,根本不容她喘息——太快,实在太快。
剑锋已携着凛冽杀意逼近。
将晨鲜少用剑,平日多使大太刀。
由于大太刀**更为顺手。
若论剑术,将晨毫不畏惧。
当!
晓梦奋力抵挡。
但将晨已一脚踢出。
“噗!”晓梦吐出一口鲜血。
绝美的面容已变得苍白。
“暴秦,必将**。”晓梦的声音依旧冰冷。
“为何要说暴秦?明明是为了中原百姓千秋万代的和平,明明是为了后世太平盛世,为何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残暴?难道仅仅因为没有按照你们的想法行事?”将晨难得回应了一句。
到处都在谈论暴秦,到处都是反秦之人。
将晨已经厌倦了。
他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为了大秦帝国千秋万代,为了百姓未来安居乐业,更是为了让华夏屹立于世界之巅。
这个世界很大,而中原,却如此渺小。
杀戮。
贵族如同毒瘤,不仅危害大秦帝国,未来这些毒瘤还将演变为士族。
他们会不断兼并土地,不断吸血,吸食百姓的血液。
失去土地的农民沦为佃农,一旦遭遇天灾,要么饿死,要么**。
而受灾饿死的只是大多数。
对九成百姓而言,只要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谁会闲着去**?
只有那些贵族,吃得太饱、太撑,才会怀念过去的特权生活,才会不断疯狂**。
“强词夺理,坑杀百万,肆意挑起战争,你们就是罪恶的根源,不过是掩饰罢了。”晓梦吐着血,却仍坚定地站起身。
将晨抬手。
太阿剑寒光闪烁。
一瞬。
不,连半秒都不到。
身影一闪,剑锋已逼近晓梦的喉咙。
当!
一道血红色的光芒闪现。
五百八十五
“百步飞剑!!!”
冰冷话音落进将晨耳中。
锋芒逼人。
字字透着沉浑气势。
然而——
将晨反手挥剑,太阿寒光乍现。
血芒骤起。
快得不及瞬目。
卫庄根本来不及应对。
剧痛袭来。
鲜血喷涌。
断臂坠地。
“与秦国为敌,卫庄,你可知这是自寻死路?”将晨语声平稳。
回身望去,卫庄已失一臂。
电光石火间,胜负已分。
可卫庄面色依旧冷峻,气势未减。
若不看他眼底深藏的惊惧。
“谁出价高,便为谁效力。”卫庄直言不讳。
旧贵族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价码。
反秦势力确实财力雄厚。
他也难以抗拒。
“纵横本就相争,早想与师兄一较高下。”卫庄咧开嘴角。
仿佛断臂无足轻重。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雪地。
除了钱财,他更想证明自己强过盖聂。
纵横不两立,世人皆知。
“可惜。”将晨抬手。
太阿剑锋不染滴血。
神兵利器,血不沾刃。
卫庄以独臂举起鲨齿,缓缓摆出攻势。
“横贯八方......”声音如自九霄传来。
剑光骤闪。
隐约间,鲨齿剑刃泛起暗红光泽。
刹那间,狂风裹挟杀意扑面而来。
将晨依旧裹着那身墨色长袍。
卫庄疾袭而至的瞬间,将晨抬手相迎。
铛——!
骇人劲道震得卫庄虎口发麻,独臂之躯再难支撑。
他被狠狠掀飞出去。
将晨的身形却比倒影更快。
剑光如血虹贯空。
速退!
一道黑影破墙而出,横拦在将晨身前。
是刚被救出的盗拓。
他步若鬼魅。
然而庭院杀局未休。
百战穿甲兵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盗拓凭借绝顶轻功脱身。
卫庄与晓梦对视未语,纵身疾退。
他们心知肚明——
此人不可力敌。
那令人战栗的压迫感,恍若深渊。
谁也不懂将晨为何能同时横行沙场与江湖。
这本是两条殊途。
他却双途并进。
盗拓见二人撤离,扭身欲走,却偏要逞口舌之快:吓死人的杀神爷爷,小的告辞啦。
将晨眸色未动。
残影掠过。
盗拓尚未跃起,将晨已凌空踏至他顶门。
掌落天灵!
轰然巨响。
盗拓如断线木偶栽倒在地,目光涣散,颅内嗡鸣。
他瘫在碎砖间来不及挣扎。
剑锋已至眼前,盗拓倒吸一口凉气:“这下真要没命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走。
“我要杀的人,从没有能活下来的。”
嗤——
剑尖穿透心脏。
盗拓倒在地上,眼中还残留着几分茫然。
留他性命,本是因为将晨想打探墨家机关城的情报。
原还计划着年关之后,在攻打墨家机关城前,将他押到城外当众处决。
可惜……
噗!
盗拓瞳孔骤缩,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四肢微微抽搐,力气却渐渐消散。
太阿剑已刺穿他的心脏。
“暴秦……无道……墨家与天下义士……必会 ** ** !”盗拓口溢鲜血,仍挣扎着说道。
“史书将记载:大秦以铁血守护和平,缔造盛世,扫清顽抗之辈。”将晨话音落下。
盗拓已无声息。
彻底死在将晨剑下。
“盗拓!!”晓梦回头看见这一幕,心头猛地一揪。
此刻她更深切地体会到师父曾说过的道理。
反秦不是儿戏,而是以命相搏的厮杀。
所以,师父死了。
刚救出的墨家盗拓,也死了。
无数反秦义士接连倒在秦 ** 下。
这条路,已经埋葬了太多性命。
将晨身形微动,欲追上前。
却忽然止步。
…………
焱妃好不容易突围而出,重见天日,刚松了口气——
转角处,黑袍青年静立,手持利剑。
他脚边,倒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墨家的一位首领。
假山下的牢狱里,焱妃分明见过他!
可此刻,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竟就这样死在她眼前。
太阿剑贯穿心脏,四肢仍在微微抽搐,仿佛还未完全断气。
惨状,实在太过惨烈。
那么,动手的究竟是谁?
踏!!!
将晨踩在雪地上,转过身来。黑袍之下,他的面容第一次映入焱妃眼中。
年轻而柔和。
“几日不见,就急着跑出来见我么?”将晨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极有辨识度,声线特别,异常清灵,听来如温暖男子带着朝阳般的光辉。
然而,这个名字,焱妃此生再不愿听见。
“将晨?”焱妃心头狠狠一抽。
她这辈子,连梦里都不愿听见这名字。
更不愿见到这个人。
可焱妃万万没想到,将晨的真实样貌,竟是如此——
儒雅。
是的,若非要形容,他就像个儒雅的少年。
或许都继承了赢政的血脉,扶苏温文尔雅,将晨的形貌也同样极为儒雅。
但很少有人见过将晨的真容。
赢政雄才大略,见过他的人方知,他外表竟如文弱书生。
看似弱不禁风。
将晨与扶苏皆是如此,外表看来,皆如浊世中的翩翩美少年。
可他们选择的道路,却截然不同。
一个被儒家思想洗得迂腐,另一个,却以杀伐震慑天下。
“你杀了盗拓?”焱妃心头颤抖。
“很快就轮到你了。”将晨一动不动。
令人窒息的杀意却无声迸发,直扑焱妃而来。
焱妃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杀气,积累到某种程度,是真的能致人死命的。
有过人命在身者,与常人相较,周身总萦绕着若隐若现的凶戾之气。
若杀戮之数多如将晨,难以计量。
那杀伐之气,几乎凝为实质。
晓梦与卫庄遁走,将晨并不介怀。
或者说,将晨杀心未炽。
相较之下,将晨更不愿放走焱妃。
唰!!!
凛冽杀意随剑光倾泻,铺天盖地。
焱妃几近窒息。
她欲闪避,欲施阴阳咒术。
然阴阳术士多似法师。
面对将晨的杀意,终究难以抗衡。
死亡。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至。
电光石火间,对焱妃而言,恍若数十年漫长,不及一息便回顾了短暂一生。
“我杀心既起,世间无人可活。”
话音在焱妃耳畔响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