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坐在床沿上,手还悬在桌上那陶罐的边缘,心跳像被什么攥着似的,一下比一下急。
刚才那一眼太真实了,不是幻觉。那个少女的眼神冷得像冰,嘴角的笑却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嘲讽。
她咽了口唾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盆边缘的裂纹,触感粗糙又诡异,像是某种动物的轮廓。
窗外月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陶罐表面,水面微微泛起波纹。
“系统?”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反应。
竹筒式乾坤袋也安静得出奇,连个提示音都没有。
她皱眉,把雷光藤缠在手腕上,起身往柴房走。那边空旷、隐蔽,适合干点不让人发现的事。
柴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一股陈年稻草和木头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摸出火折子点亮墙角的油灯,暖黄的光圈里,尘埃飞舞。
她蹲下来,把陶罐放在地上,铜盆搁在旁边。
陶罐里的水开始泛起细密的小泡,像是被什么东西加热了一样。
她盯着水面,屏住呼吸。
果然,几秒后,倒影出现了。
还是那个少女,但这次她没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姜小芽,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姜小芽咬了下嘴唇,伸手去碰水面。
指尖刚触到水面,一股寒意猛地窜进胳膊,顺着经脉直冲胸口!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铜盆突然嗡的一声,震颤起来,裂纹中闪过一道微弱的蓝光。
“靠!”她低声骂了一句,赶紧把手缩回来。
水面剧烈晃动,紧接着,一股吸力猛然爆发!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拽住了她,要把她拖进那陶罐里!
她本能地抓住铜盆,想稳住自己,可那股力量太强了。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已经不在柴房了。
四周是一片破碎的空间,像是被砸碎的镜子拼在一起,每一块都映着不同的场景——有她在村子里熬汤的画面,有她在矿洞里拿冰灵根的样子,还有……那个少女站在一片虚空中,手里捧着一个发光的东西。
那东西,和她的系统界面一模一样。
姜小芽心头一紧。
“你是谁?”她开口问,声音在这空间里回荡了好几次,像是被复制了一遍又一遍。
少女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你猜呢?”
姜小芽眯起眼,“你和我长得一样,说明你跟我有关。你用我的系统界面,说明你知道它的事。所以,你是谁?”
少女轻笑一声,抬手一挥,周围的空间顿时扭曲变形,无数铜盆碎片从四面八方涌来,围着姜小芽旋转。
“我不是敌人。”少女淡淡地说,“我只是……你曾经丢掉的一部分。”
“丢掉的?”姜小芽皱眉。
“你以为系统是怎么来的?”少女继续道,“你以为它是凭空出现的?它不是天道给你的恩赐,也不是轮回的馈赠,它是你自己造的。”
姜小芽瞳孔一缩。
“前世,你是个程序员。”少女语气平静,“你写了个种田游戏,主角就是你。后来你死了,游戏代码没有销毁,而是跟着你一起转世重生。它成了你的金手指。”
姜小芽喉咙发干,“你是……游戏里的Npc?”
“准确来说,”少女抬手一指姜小芽胸前的铜盆,“我是你最初设定的核心人格之一,负责引导你找回真正的记忆。”
姜小芽低头看铜盆,裂纹中的蓝光更亮了,像是回应她的心跳。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她问。
“因为你已经开始觉醒了。”少女看着她,“当你拿到冰灵根,当你解锁灵厨职业,当你触发系统异变……这些都不是巧合。你正在接近真相。”
姜小芽沉默了几秒,“那我要怎么才能真正掌控它?”
少女忽然笑了,“先活下来再说。”
话音未落,姜小芽背后猛地伸出一串锁链,直接缠住她的腰和手臂,将她往空中拉扯!
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这锁链根本扯不断,反而越挣越紧。
“别慌。”少女的声音传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内心投射出来的。你怕什么,就会遇到什么。”
姜小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闭上眼,回忆起之前在矿洞里那种状态——那时她也是被困,但她没有慌乱,而是用了雷光藤和冰灵根配合,才脱险。
她睁开眼,掌心一翻,取出一小块冰灵根碎片。
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上面,然后狠狠往地面一按!
寒气瞬间扩散开来,整个空间都被一层薄霜覆盖。
锁链发出咔咔的断裂声,她趁机挣脱出来,落地时一个翻身站稳。
少女站在不远处,神情不变。
“不错。”她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姜小芽还没来得及说话,空间就开始崩塌,碎裂的镜面一块块掉落,露出下方漆黑的虚空。
她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菜刀,朝着连接她和这个空间的锁链砍去。
一刀下去,锁链应声而断。
她整个人猛地一沉,视线再次模糊。
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柴房。
她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
铜盆还在她身边,表面裂纹多了一条新的,形状分明是一只狗的模样。
她愣了几秒,伸手轻轻描摹那图案。
系统依旧没反应。
她叹了口气,把铜盆收进乾坤袋,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
柴房外,月光依旧明亮,风吹过稻田,沙沙作响。
她回头看了眼陶罐,里面的水已经恢复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她知道,一切都变了。
她走到门口,推开门,夜风扑面而来。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忽然哼起一段熟悉的旋律——是前世常听的游戏bGm。
铜盆在袋子里轻微震动了一下。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来你也会听歌啊?”
她迈步离开柴房,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山林间,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犬吠。
像是回应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