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把那根辣条棉线编成的信号绳缠在指尖,轻轻一扯,回执单上的墨迹微微泛起涟漪。她盯着那点波动,嘴角压着没笑出来——宗主签字时的情绪峰值断了,像被谁掐了电源。
“信号加密了。”她低声说,把棉线塞进乾坤袋,顺手摸出电磁炉上拆下来的震荡片,“看来得让她换个频道说话。”
墨言靠在墙边,袖口的二维码正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扫过。他没吭声,只是把剑匣往地上一放,咔哒几声,零件自动滑出,拼成个巴掌大的金属球,表面浮着一层淡青色的符纹。
南宫翎蹲在窗台,九条尾巴在身后晃得像团毛线球,其中一条无意识地卷着半截洋葱喷雾,咔咔作响。
“你那玩意儿别捏了,”姜小芽瞥他一眼,“再压爆一瓶,我明天早餐又得闻着泪流满面。”
南宫翎哼了声,尾巴一甩把喷雾扔给她:“你拿去用,反正你哭得比谁都勤快。”
姜小芽懒得理他,把震荡片塞进家居炼器台的接口,指尖一划,系统界面弹出来,一堆乱码在屏幕上跳。她眯眼看了两秒,从辣条包装里抠出铝箔,裹在震荡片外圈,又滴了三滴红薯淀粉糊——这是她上个月试出来的“灵频扰断器”配方,专治各种信号赖皮。
“三、二、一。”她按下启动键。
嗡——
一声极低的蜂鸣在屋内扩散,像是老式冰箱启动时的动静。窗外,一片落叶悬在半空,停了不到半秒,又继续飘下。
墨言的剑匣突然震了一下,金属球表面的符纹闪了闪,转成暗红。
“诱出来了。”姜小芽眼睛亮了,“备用通道开了。”
南宫翎的尾巴瞬间绷直,九条齐刷刷指向东南角,其中三条迅速扭曲成波浪形,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频率跳得跟醉酒似的,但……有规律。”他闭眼感应,“每隔七秒,会漏一段加密魔讯。”
“情绪读取。”姜小芽闭上眼,异能开发屋的界面在意识中展开。她调出副管事的记忆片段,回放宗主密会时的画面——那女人站的位置、脚下的地砖纹路、袖口垂落的角度。
画面定格在地面。
一道暗红色的符文阵若隐若现,像是用血画的,又像是天然形成的裂痕。姜小芽心头一跳,这纹路她见过——在阿哞犁出的旧灵脉图上,一模一样。
“药渣坑。”她睁眼,“入口在废弃药渣坑底下。”
三人没多话,收拾东西就走。
药渣坑在宗门后山,常年堆着炼丹剩下的残渣,气味冲得连野狗都不愿靠近。坑底湿滑,石壁上糊着黑乎乎的药泥,姜小芽蹲下,指尖一抹,挑出半片烧焦的符纸。
“轮回镜的边纹。”她眯眼,“烧得只剩一角,但……确实是合欢宗的手法。”
南宫翎凑过来,尾巴一卷把符纸包住:“白芷那边没动静?”
“没。”姜小芽收起残片,“但她右眼昨天闪了数据流,八成也察觉了什么。”
墨言没说话,只是把金属球往空中一抛,球体瞬间展开成一张微型灵网,贴在坑壁上扫描。几秒后,网面亮起一条幽蓝的线,直通地底。
“下面有空腔。”他说,“而且……不是石头。”
姜小芽掏出竹筒,轻敲三下。系统没回应,但界面边缘闪过一道绿光,像是自检完成。她把竹筒贴在石壁上,家居炼器台自动调出材料分析模式。
“表层是宗门封印,底层……”她顿了顿,“是妖域古咒,九重锁魂阵。”
南宫翎脸色变了:“这玩意儿沾血才能解,还得是九尾狐的精血。”
“你自愿?”姜小芽挑眉。
“废话。”他翻个白眼,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咒文上。石壁猛地一震,裂缝中渗出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噬。他闷哼一声,尾巴抖了抖,但没退。
姜小芽趁机把辣条铝箔碾成粉,混上洋葱喷雾和红薯淀粉,搅成一团黏糊糊的胶状物,迅速涂在两层禁制交界处。胶体接触瞬间,黑气凝滞,封印纹路开始轻微共振。
“三秒。”她盯着系统倒计时,“三、二、一——走!”
三人闪身钻入裂缝。
里面是条倾斜向下的石道,墙壁上嵌着幽蓝色的灵灯,照得人影拉得老长。姜小芽刚踏进一步,竹筒突然一烫,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一行红字闪了半秒:
【检测到非本源代码侵入】
紧接着,屏幕黑了。
她心头一沉,但没停步。
石道尽头是个半塌的石室,堆着几口破木箱,墙角立着块青铜残片,半埋在土里。姜小芽走过去,伸手拂去尘土。
纹路露出来的一瞬,她呼吸一滞。
那是一组旋转的环形符文,外圈是扭曲的古咒,内圈……是她系统启动时的动画。
一模一样的轨迹,一模一样的节奏。
“这他妈……”她喃喃,“是我家系统的皮肤?”
南宫翎凑过来,盯着残片看了两秒:“不对劲。这纹路是活的,还在动。”
姜小芽眯眼细看——确实,符文在极其缓慢地旋转,像是某种计时器。
她掏出辣条棉线,轻轻搭在残片边缘。线头刚碰上,整根线突然绷直,像是被什么吸住,接着,线体开始泛出微弱的绿光,和她系统自检时的光一模一样。
“信号源在这儿。”墨言低声道,剑匣零件重新组装成微型无人机,轻轻飞起,钻进通风口。
几分钟后,无人机传回画面。
石室对面是条长廊,两侧关着几间牢房,里面关着穿御膳房杂役服的人,个个眼神呆滞。再往里,是个大厅,墙上挂着幅巨大的地图,标注着十几个红点,其中一个写着“妖域断渊”。
南宫翎的尾巴突然炸毛:“那是我们族地的禁地!谁准他们标上去的?”
姜小芽没吭声,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下方的一行小字:
【主巢已就位,待信号同步】
她掏出记灵簿,准备截图,手指刚碰上屏幕,竹筒猛地一震。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弹出半行字:
【警告:数据流逆向追踪中——】
话没说完,屏幕再次黑了。
姜小芽盯着那行残字,慢慢抬眼,看向墨言:“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墨言摇头。
南宫翎耳朵动了动:“没有,但我的尾巴……有点麻。”
姜小芽深吸一口气,把记灵簿塞回乾坤袋,从腰间解下竹筒,轻轻放在青铜残片旁边。
“你们先退。”她说,“我得把这玩意儿的‘开机键’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