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喷雾滚到脚边，瓶身沾着泥，标签翘了个角。姜小芽没去捡。
她把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鞋底碾了碾那股还在往地脉里钻的灵流。阿哞犁出的隧道像条暗河，吞得还算顺畅。竹筒袋贴着大腿外侧，一跳一跳地发烫，像是里头的系统在踹她。
她没动，只是把指尖在网线斩的剑脊上蹭了蹭，留下一道湿痕。剑身还热着，刚才那波反向劫持的余温没散。她知道洛清寒没走远，那股怨气像坏掉的信号，断了又连，连了又断，阴魂不散地试探她空间袋的边界。
她低头看了眼鸡窝。
凤凰蛋还在那儿，半埋在稻草里，壳面裂了几道细纹，像是被谁用针尖画过。她没碰，只是把竹筒袋解下来，轻轻贴在蛋壳上。
系统界面弹了出来，绿得发亮。
【心境修炼场·微调模式启动】
【模拟孵化频率：匹配宿主心跳】
【同步率：67%……72%……81%】
她屏住呼吸，脉搏压得极稳。每一次心跳，都像在往蛋里送一道温流。蛋壳上的裂纹微微发烫，那光不像是从内往外透，倒像是被什么从外面勾出来的。
南宫翎靠在石阶上，鹿角的血痕还在渗金液，一滴一滴砸进土里，画出歪歪扭扭的符。他抬头看了眼姜小芽的背影，没说话，只是把第九条尾巴悄悄卷到了身前，毛尖冲着蛋的方向。
墨言站在田埂尽头，手指在麻将桌的“碰”字上又点了两下。桌角闪了行小字：【信号干扰持续，延迟0.6秒】。
姜小芽忽然抬手，把三颗洋葱喷雾全掏了出来。
她没喷，只是捏在手里，一颗一颗摩挲。这些喷雾是她亲手调的，灵液、洋葱提取物、石油残渣，还有她剪下来的指甲碎——系统说“亲手照料的痕迹”能当定位锚点。现在，她得让这些锚点活起来。
蛋壳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颤，是猛地一跳，像是里头的东西踹了一脚。裂纹里的光暴涨，一瞬间照得整个鸡窝发红。南宫翎的血符阵“嗡”地一响，差点崩开。墨言的手指在桌面上一顿，乱码冲上二维码边缘。
骷髅项链的影子又来了。
半透明，悬在空中，紫火在眼窝里跳。它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怨气凝成冰霜，往蛋壳上压。
姜小芽咬破指尖，血珠还没落地，她已经甩手拍在蛋上。
“别冻它。”
血渗进裂纹，系统光屏炸开一道金边。
【检测到高阶灵识觉醒】
【解锁「空间批量操作协议」——批量传送（初级）】
她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响了一声啼鸣。
不是鸟叫，也不是兽吼，像是天地初开时第一道裂响。音波扫过，田里的蝗尸全炸成了灰，残阵碎片哗啦啦往下掉。洛清寒的影子被震得扭曲，骷髅项链“咔”地裂了道缝。
小凤凰从壳里挣了出来。
通体赤红，翅膀还湿漉漉地粘着膜，可一睁眼，火光就在瞳孔里烧了起来。它没站稳，一头栽在稻草上，又立刻抬头，冲着空中那道影子张了嘴。
第二声啼鸣。
真火卷出，像一道红幕，直接把怨气烧穿。骷髅项链“当啷”落地，碎成几截，紫火灭了。
姜小芽腿一软，差点跪下。她撑住网线斩，喘了两口气，手已经摸回竹筒袋。
“能用了。”
她把三颗洋葱喷雾对准田中央的三株灵药——一株是她第一天种的灵参，一株是南宫翎偷拔又被她救活的药藤，还有一株是墨言某次喝醉后拿剑插进土里的种子。
喷。
雾气散开，药株轻轻一颤，像是被什么点了一下。
系统界面弹出九宫格，框住了那三株药，又自动往外扩散，把周围五十米内的灵植全圈了进去。
“标记完成。”
“半径锁定。”
“传送——安全区！”
地面一空。
三株药连根带土消失，周围一片灵植跟着没了影。再出现时，已经落在后山缓坡上，根系“啪”地扎进土里，自动排成个小聚灵阵。
姜小芽愣了两秒，笑了。
“还真行。”
她刚想再试一次，眼角一扫，发现洛清寒的残影又在聚。
不是从上空，是从地里。怨气顺着隧道往上爬，像是被什么推着。她立刻把网线斩往地上一插，剑身发烫，电阻红得发黑。
“墨言！”
墨言手指一划，麻将桌乱码爆闪。南宫翎第九条尾巴猛地炸开，九尾齐甩，-Fi信号阵直接怼进地底。金液从鹿角滴落，混着血符，把隧道口封了个严实。
小凤凰抖了抖翅膀，火光在羽尖跳动。
它没飞，而是跳到姜小芽肩上，脑袋蹭了蹭她耳朵。她一愣，系统界面又弹了条提示。
【批量传送冷却中……预计恢复：2小时】
“还得等？”她皱眉。
凤凰低头，用喙啄了啄她竹筒袋的扣子。
她一愣，低头看。
袋子口不知什么时候松了道缝，里头有光在闪。她伸手进去，摸出一块温热的符纹碎片——和蛋壳上的裂痕一模一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凤凰突然振翅。
火翼一展，第三声啼鸣炸开。地底的怨气“轰”地被掀出来，化作黑烟冲天。洛清寒的影子在烟里扭曲，项链彻底碎了，连紫火都没剩下。
烟散后，地上只剩下一小片焦土。
姜小芽松了口气，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小凤凰跳下来，绕着她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南宫翎脚边。
它用尾羽轻轻扫了扫鹿角的血痕。
金液不流了。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最后只剩下一圈微光。
南宫翎愣住，低头看。
姜小芽也看到了，抬头看向凤凰。
小家伙歪了歪头，火瞳眨了眨，忽然张嘴，吐出一团火球。
火球没炸，也没烧，而是悬在半空，慢慢变形。
先是拉长，再是分叉，最后定型——
是个二维码。
姜小芽盯着那团火，瞳孔一缩。
墨言站在田埂上，袖口的二维码忽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