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碰到创可贴,竹筒袋猛地一震。
姜小芽整个人被掀得后仰,背脊撞上石壁,闷哼一声。那股熟悉的灼热从心口炸开,像有根烧红的铁丝顺着经脉往四肢钻。她下意识捂住左臂内侧——噬心丹的位置,皮肤底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一跳一跳地啃噬着她的灵力。
“又来了……”她咬牙,舌尖抵住上颚,硬是把那阵翻涌的躁意压下去。
可系统界面已经失控。光屏在她眼前闪个不停,【异能模块异常:情绪读取已激活】【空间收纳协议波动中】【时间暂停触发——无法终止】一行行红字疯狂滚动。
下一秒,她面前的空气扭曲了一下,半包辣条凭空掉出来,啪地砸在地上。紧接着是三双拖鞋、一把折叠伞,还有一台嗡嗡作响的迷你风扇。
“靠!”南宫翎低骂一声,尾巴横扫,把飞向他的洋葱喷雾拍飞。可其中一条尾尖还是被突然闪现的金属盆砸中,皮毛焦了一片,血珠立刻渗出来。
墨言迅速后退两步,剑匣在背后嗡鸣不止,符文一道道亮起,像是要自动出鞘。白芷右眼的投影画面彻底乱了,刷出一串“底妆斑驳预警”“眉形塌陷”,她抬手去擦,指尖沾了层油光。
阿哞的麻辣烫锅直接从摊位上消失,又在半空闪现,翻了个身,汤汁泼洒,几根粉丝黏在姜小芽的道袍上。
“停!都给我停下!”姜小芽猛拍竹筒袋,声音发抖,“关闭协议!全部关闭!”
没用。系统像是聋了,异能模块依旧自行运转。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一点焦躁就变成怒火,一丝不安就滚成恐慌,而这些情绪又反过来刺激异能,形成死循环。
一块岩石在她三步外无声炸开,碎石飞溅。
她闭眼,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嘴里漫开,痛感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她趁着清醒的瞬间,把竹筒袋贴在心口,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管理员权限……心境模式,启动。”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她站在一间熟悉的客厅里。沙发上堆着零食袋,电视正放着老番,她自己窝在抱枕中间,穿着印满小熊的睡衣,手里捏着一根辣条,咔嚓咔嚓啃得正香。
系统光团浮在茶几上,滴溜溜转着,弹出一行字:【检测到宿主情绪稳定,舒适值+10】。
“就是这儿……”她喘着气,强迫自己盯着这画面,“别出去,别乱想,就待在这儿。”
可就在她刚放松的刹那,记忆画面的辣条包装袋角落,一行极小的字一闪而过:“实验品#246,情绪稳定剂原型”。
她没看清。系统光团却猛地一颤,弹出一条隐藏提示:【原型药反向激活,建议切换至“疯批模式”】。
她没理会,一把掐断连接。
眼前黑影退去,她猛地睁眼,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可异能还在外泄。
南宫翎的另一条尾巴被空间乱流割开,血线刚冒出来,就被扭曲的气流卷走。墨言的剑匣发出尖锐的鸣叫,白芷右眼的投影开始闪烁“系统过载”,阿哞低头盯着自己空了的锅,鼻孔喷出两股白气。
“不行……我不能在这儿待着。”姜小芽猛地抬手,从竹筒袋里抽出一张符纸,拍在地上,“家居炼器台,静滞结界,现在!”
符纸燃起淡青色火焰,一圈半透明的光膜迅速升起,把她整个人罩了进去。结界刚成型,外面的灵气乱流撞上来,发出噼啪的爆响。
她靠着墙滑坐在地,喘得像条离水的鱼。
“凤凰!”她抬头,声音发哑,“出来!”
一声清啼,赤红的小身影从她袖口飞出,绕着她盘旋一圈,随即俯冲而下,金焰般的尾羽一卷,缠上她的左臂。
噬心丹所在的位置立刻腾起一股焦糊味,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穿了。她闷哼一声,冷汗直冒,可那股躁动的异能终于开始退潮。
“再烧一会儿……”她咬牙,“压住它。”
凤凰啼鸣,金焰更盛。可就在火焰触及丹毒的瞬间,她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吞下的,是钥匙。”
那语调像极了系统团子,却带着冰冷的金属回响,不带一丝情绪。
她瞳孔一缩,翡翠绿的异能瞳色闪过一瞬暗红。
结界外,墨言盯着她,银发下的眼神紧绷。他往前走了一步,却被南宫翎拦住。
“别靠近,”南宫翎盯着结界,“她现在是移动灾星,碰一下都可能被卷进异能乱流。”
白芷抬手关掉了右眼的投影,指尖抹过眼尾,留下一点油渍。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后退,站到了阿哞身后。
姜小芽在结界里缓缓抬头,看向系统界面。
「异能开发屋」的图标在疯狂闪烁,点进去后,一行新选项浮现在最顶端:【暴走模式·解锁?】
下方一行小字:启用需支付“理智值”,当前剩余:37%。
她盯着那串数字,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迟迟没按。
37%。再失控一次,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退出界面,转而调出「灵兽图鉴库」。凤凰的成长路线在光屏上展开,她快速滑动,直到找到那一行标注:【真火净化——可周期性压制异种灵毒,冷却时间:两小时】。
她松了口气。
至少还有办法。
她抬手,指尖贴上结界,对墨言传音:“准备网线斩充能。”
墨言一怔。
“我可能需要再挨一刀。”她声音很轻,“来重启感知。”
墨言没动,只是缓缓把剑匣拆下一块面板,插进随身携带的电磁炉。电流接通,剑身嗡鸣,信号顺着剑脊蔓延。
南宫翎尾巴一甩,把受伤的尾尖卷到身后,低声问:“你确定?上次你被电得三天没缓过来。”
“我不确定。”她靠在结界壁上,笑了一下,“但总比疯了强。”
凤凰落在她肩头,金焰微弱地跳动着。她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指尖沾了点灰。
结界外,南宫翎尾巴尖滴落的血渗进地缝,悄无声息。那血迹与地底某处残留的符文轻轻一碰,泛起极淡的蓝光,转瞬即逝。
阿哞低头嗅了嗅,鼻孔动了动,嘀咕:“这味儿……像老君炼丹炉漏气。”
姜小芽没听见。她正盯着系统界面,忽然发现「心境修炼场」的图标边缘,多了道细小的裂痕——形状,竟和白芷铜镜上的那道裂口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跳。
可还没来得及细看,竹筒袋突然震动。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不是文字,不是提示,而是一段无声视频——
画面里,她站在一片废墟中,手里握着铜镜,镜中映出的,是她穿着天官服饰的影子。
旁边站着一个人,银发挑染粉,手里拆着剑匣,拼成一张麻将桌。
桌上,泡面汤还在冒热气。
她猛地抬头,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结界外,墨言的袖口二维码一闪,又灭。
南宫翎的尾巴绷成直线,信号阵自动开启,可频道一片死寂。
姜小芽抬手,一把撕下贴在竹筒袋接口的创可贴。
小熊图案被撕裂,蜂蜜罐歪在一边。
她盯着那裸露的接口,低声说:“我不靠它也能活。”
话音未落,竹筒袋剧烈震颤。
系统界面炸开一片乱码,最终定格在一行字上——
【暴走模式·倒计时:00:5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