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刚把纤维塞进系统槽口，指尖还没来得及收回，整条手臂猛地一震。那朵纹在手背的逆时之花像是活了过来，花脉鼓动，顺着皮肤往上爬，烫得她整条胳膊像被架在火上烤。
“不对劲。”她咬牙往后退半步，想切断连接，可系统光屏已经失灵，只有一串乱码在闪，最后定格成一行字：【融合进程强制启动，倒计时——中断】。
话音未落，她胸口一闷，像是被人从内部狠狠撞了一拳。眼前画面撕裂，一半是轮回塔的焦黑墙壁，一半是漫山遍野的红辣椒田，风一吹，辣味扑面而来。
下一秒，她的身体动不了了。
另一个“她”从皮肤底下钻了出来，像是从水里浮出的倒影，一寸寸凝实。那人披着红油般的战甲，头发炸成火焰状，手里握着一杆由干辣椒串成的长枪，枪尖滴着滚烫的辣汁。
“终于。”那“她”咧嘴一笑，声音像是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等你把自己逼到绝路，我才能出来。”
姜小芽喉咙发紧：“你是谁？”
“我是你。”对方抬枪指向她，“是你藏起来的那部分——被扎针、被锁门、被当成试验品的那部分。你不敢发火，不敢哭，不敢说‘我受够了’。可我敢。”
话音一落，对方抬手一挥，整片空间炸开。不是火，不是雷，是一股纯粹的辣味冲击波，像千万根烧红的针扎进神经。塔壁瞬间软化，墙面开始冒泡，像一锅煮沸的火锅底料。
墨言一个箭步冲上来，麻将桌咔咔拆开，司命轮盘嵌进桌面，星轨缠绕，结界瞬间成型。灵气被强行压住，可那股辣味却顺着结界缝隙往里钻，墨言鼻尖一红，猛地打了个喷嚏。
南宫翎瘫在墙角，尾巴黑了一大截，听见动静想抬头，刚撑起身子又跌回去。他喘着气，第九条尾巴无意识一抖，信号阵自动接通直播，画面切进塔内。
弹幕立刻炸了：
【？？主播打起来了？】
【左边那个是姜小芽吗？怎么穿红裙子了？】
【不是裙子！那是辣油战甲！快看她手里的辣椒枪！】
【双厨狂喜！求出合体套餐！】
白芷蹲在结界边缘，铜镜横在膝上。右眼突然跳出《人格分裂急救妆》，左眼却映出另一幅画面——金发少女和黑发女孩并肩站在辣椒田里，一个笑得张扬，一个低着头，两人手腕上都有同样的花形印记。
她猛地抬头：“不是分裂……是融合前兆。”
姜小芽还在硬撑，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记得这感觉——前世被关在实验室，数据强行灌入大脑，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循环播放：【情绪值达标，启动觉醒程序】。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疯了，现在才明白，是另一个“她”早就想冲出来。
“你根本不是我。”姜小芽咬牙，“你是系统造出来的假货。”
“假？”辣酱战神冷笑，长枪一扫，结界边缘“滋”地冒起白烟，“你看看你干了什么？给修士灌洋葱水让他们哭？拿牛毛当炸弹？你明明可以一把火烧了这破塔，却非要搞什么‘温和解控’。软弱！可笑！”
她话音未落，抬枪直刺姜小芽心口。
姜小芽本能想躲，可身体比脑子快，右手一抬，掌心凝聚出一团冰凉的白雾——那是她用“哭能催熟灵果”原理反向提炼的“止辣凝露”。雾气撞上辣枪，发出“嗤”的一声，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墨言在结界外喊：“别硬拼！系统在抽数据，你越对抗，她越强！”
姜小芽没回头，盯着对面那个“自己”。那张脸和她一模一样，可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只有焚尽一切的狠劲。
她忽然笑了：“你说我软弱？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出来？”
辣酱战神一愣。
“你不是我藏起来的怒火。”姜小芽慢慢抬起手，逆时之花在她皮肤上跳动，像一颗心跳，“你是系统拿我的情绪数据，加上前世战神残魂，硬拼出来的‘工具’。你以为你想赢，其实是系统想让我升级。”
她话音刚落，系统光屏突然恢复，一行小字闪过：【检测到宿主情绪同步率上升，解锁“异能开发屋·人格调和模式”】。
辣酱战神脸色一变，抬枪就要再攻，可动作却顿住了。她的战甲出现裂纹，红油从缝隙里渗出，滴在地上，竟长出一株小小的辣椒苗。
“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发颤。
“我不知道。”姜小芽往前走了一步，“但我记得。那天他们给我注射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一句话——‘别怕，我会回来救你’。那时候我以为是幻觉。现在才知道，是你。”
她伸出手：“我不是要消灭你。我是想……和你一起活着。”
辣酱战神死死盯着她，枪尖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白芷猛地把铜镜砸向两人之间。镜面撞地裂开，裂痕中迸出一道金光，照在逆时之花上。花脉停止躁动，转为规律的脉动，像心跳，一下，一下。
辣酱战神低头看自己的手，战甲正在融化，红油顺着指尖流下，变成一串串数据流，倒灌回姜小芽的手背。
“你以为融合就是结束？”她冷笑，声音却越来越轻，“那只是觉醒的开始。”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开始消散，像被风吹走的辣椒粉。最后一刻，她抬眼看向姜小芽：“下次见面，别再让我等这么久。”
姜小芽伸手想抓，只捞到一把温热的空气。
结界缓缓收拢，塔内恢复寂静。辣味散去，墙面还在滴着红油，但不再沸腾。南宫翎靠在墙边，尾巴上的黑斑退了一截，喘着气说：“……直播观众数破千万了。”
墨言收起麻将桌，走到她身边：“你还好吗？”
姜小芽低头看手背，逆时之花安静地伏在皮肤上，花心微微发亮。她没说话，只是慢慢握紧了拳头。
系统光屏重新亮起，弹出新提示：【人格调和模式已激活，可手动选择融合进度】
她抬起眼，看向塔顶那扇被辣汤熏黑的窗。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她脸上。
她的左眼瞳孔闪过一丝翡翠绿，右眼却仍是原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