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根从石碑裂缝里伸出的手指只差一寸。她没缩，也没碰，只是盯着那只沾着泥的手——和她掌心纹路一模一样的纹路，正随着石碑内部的代码滚动微微抽动。
系统界面在她眼前疯狂闪动，图标像被水泡过的墨迹一样化开，种田模拟器、家居炼器台、异能开发屋全成了模糊的色块，最后“啪”地一声，整个界面被一张纯白底色、蓝绿配色的聊天软件界面顶了上去。
“什么玩意儿？”她低声骂了一句，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团子从她袖口探出脑袋，小脸皱成一团：“小芽！系统在升级！不是我们操作的！它自己动了！”
姜小芽没说话，盯着界面上方那行字：【V3.8.1 正式上线，欢迎使用‘宅女开发者·姜小芽’专属社交系统】。昵称是自动填的，头像还是她六岁时抱着灵鸡的截图，背景是她那间漏雨的小茅屋。
联系人列表从空白里慢慢浮出来，头像一个个亮起。墨言的头像是一把拆开的剑匣拼成的麻将桌，状态写着“在线”。白芷的头像被八层假睫毛糊得只剩一条缝，显示“正在编辑美妆教程”。南宫翎的头像干脆是九条尾巴绕成的wi-Fi信号，状态是“信号弱，连接中”。
最底下，一个灰暗的头像突然跳了一下。洛清寒。高定骷髅衫的剪影，状态写着：“正在吃挂面（惩罚中）”。
姜小芽眯起眼。
她记得上回在番茄酱岛，这人还在后台刷“禁止刷差评”，怎么这会儿改吃挂面了？
系统界面突然一抖，强制弹出一个直播窗口。画面里，洛清寒坐在一片数据流上，面前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挂面，筷子机械地往嘴里送。他脸色发青，眼神死死盯着镜头，头顶飘着一行红字：“禁止发言！禁止剧透！违规者扣除千年怨气积分！”
可就在他夹起一坨面条的瞬间，左眼猛地眨了一下——不是随意的抽动，是三短一长，像在打摩斯密码。
姜小芽心头一跳。
她立刻低头看团子：“能私聊吗？不走明道，走加密通道。”
团子扒着她的手腕，小脸严肃：“可以，但得用新货币。系统刚改版，老积分冻结了。”
“新货币是什么？”
“方便面。”
姜小芽一愣，随即从竹筒袋残壳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券，上面印着“会员专属·方便面投喂券 x1”。这是她之前在番茄酱岛给洛清寒的那张，没想到系统回收了。
她点开洛清寒的头像，把券当红包发了过去。
画面里的洛清寒筷子一顿，整碗面“嗖”地消失，他抬头，嘴唇没动，但一条加密消息直接跳进姜小芽的聊天框：【群组Id：#灵植观察组，密码是你的胎记坐标】。
姜小芽呼吸一滞。
她低头看了眼左肩——那块蝴蝶状的胎记，从小就有，系统从没提过它和权限有关。
“团子，能模拟输入吗？别用真坐标。”
“能，但系统会检测生物共鸣，假的过不了。”
“那就用真的。”她咬牙，“但只输一半，看它反应。”
她点开群组搜索框，输入前六位坐标。系统提示：【权限不足，需完整认证】。
她又试了一次，完整输入。
【权限验证通过。欢迎加入#灵植观察组】。
界面一转，她被拉进一个全黑背景的群聊。所有成员头像都是马赛克，Id是乱码加编号，聊天记录往上翻，全是加密术语。
——【362号】：九转还魂草根系已触及地脉第七层，预计成熟时间72时辰内。
——【108号】：灵气潮汐将于明日子时达到峰值，建议各派提前布控。
——【201号】：开发者权限回收程序已启动，目标锁定中。
姜小芽手指一僵。
“开发者权限回收”？
她不是开发者吗？谁要回收她的权限？
她迅速调出“心境修炼场”的记忆回放功能，翻到前世大学时混进校园bbS管理员群的经历。那时候她也是这么混进去的——新人报道，带图认证。
她编辑消息：“新人报道，带图求认证。”
附件上传，是系统自动生成的那张“番茄酱boSS冻结瞬间”的截图。画面里，她站在冰层前，瞳孔泛着翡翠绿，手按在竹筒袋上，背景是南宫翎甩出的雾气。
群内沉默了三秒。
然后，一条新消息弹出：【认证通过。#363号成员，查看公告】。
公告置顶第一条：【秘境深处‘九转还魂草’即将成熟，建议各派提前布局。此灵植可助元婴修士突破化神瓶颈，服用者需具备‘开发者共鸣’体质，否则反噬致死】。
姜小芽盯着最后一句。
“开发者共鸣”体质？
她下意识摸了摸胎记。
团子趴在她肩上，小声嘀咕：“小芽，这个群……不太对劲。消息发出来没有延迟，像是实时同步的，但服务器不在咱们这个世界。”
“哪在？”
“像是从石碑里传出来的。”
姜小芽回头看了眼那块裂开的石碑。裂缝还在，但那只手已经缩回去了，代码流重新滚动，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像是被什么拖住了。
她点开洛清寒的私聊窗口，发了条消息：“你是被迫当管理员的？”
对方状态变成“正在输入”，但半天没回。
她又发：“‘开发者权限回收’是什么意思？谁在启动程序？”
这次，洛清寒直接发来一段语音转文字：【别在群聊提这个。他们能监听。你拿到情报就走。九转还魂草是饵，真正的东西在根系下面——是‘系统母核’的碎片。谁拿到，谁就能重写规则】。
姜小芽瞳孔一缩。
重写规则？
她刚想追问，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高危关键词，聊天记录即将自动清除】。
她立刻截图，可画面刚截完，屏幕“啪”地黑了一下，再亮起时，群聊名称变成了【#临时观察组】，所有消息清空，只剩一句系统公告：【本群为测试用途，将于10分钟后解散】。
“团子！备份呢？”
“备份被锁了！说要会员等级LV.3才能解锁！”
姜小芽冷笑，直接点开洛清寒的头像，把刚截的图发过去：“你要是还想吃泡面，就告诉我，怎么升会员。”
对方状态沉默了几秒，然后发来一个坐标：【南海秘境·地心坐标073-912】，附带一句话：【去那儿，找‘天道客服001’，他是唯一能绕过审核的人。但记住——别信他给的任何链接。】
她正要再问，石碑突然震动，裂缝里渗出一串代码，直接投射在空中：【警告：外部协议同步中断，核心模块即将离线】。
团子尖叫：“小芽！系统要关了！”
姜小芽一把抓出电磁炉改装的信号干扰器，对着石碑猛按启动键。界面卡住，聊天软件强行停留在“#灵植观察组”的页面，最后一条消息缓缓浮现，来自一个刚加入的Id——【天道客服001】。
消息内容只有四个字：
“你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