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指尖还残留着那道红光扫过皮肤的刺感，她猛地收回手，碎裂的铜镜躺在掌心，边缘割得她发疼。竹筒贴着腰侧一震，绿光从缝隙里渗出来，自动读取镜片上的残留数据。
“宿主生命值剩余：三成七。”系统的声音卡着杂音蹦出来，“记忆封印力场持续超载，损伤不可逆。”
她抬头看向白芷。女人靠在墙边，右眼还在流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领上晕开一片暗红。她没擦，只是抬手把铜镜碎片往怀里收了收，动作轻得像在藏一件不能见光的东西。
“你早就知道了？”姜小芽声音发紧，“每次你用镜子投影教程，其实是在拿命换画面？”
白芷没答，只是把脸偏过去。
姜小芽一步跨到她面前，竹筒一震，启动“情绪读取”。绿光顺着指尖缠上白芷手腕，数据流在空中闪现——近三个月，铜镜共激活八十九次，其中七十六次与美妆投影相关，每次启动，宿主生命波动下降0.8%。
“不是投影。”姜小芽盯着数据，“你是用它封印东西。每放一次教程，就等于撕掉一层封印，把自己的记忆当封条用？”
白芷终于抬眼，“有些事，不该被看见。”
“那也轮不到你一个人扛。”姜小芽咬牙，转身冲向炼器台，“种田模拟器，调灵果精华，加三滴晨露，绑定修复频率——我要做一张能续命的面膜。”
系统嗡鸣，灵果在模拟器里翻滚，表皮裂开，汁液被抽离，重新凝成乳白色膏体。她盯着进度条，手指敲着台面。三分钟后，成品挤进玉盒，泛着柔和的光。
“来，敷上。”她把盒子塞进白芷手里。
白芷迟疑了一下，还是抹了上去。膏体均匀覆盖面部，裂痕肉眼可见地愈合，干涸的皮肤重新泛起血色，连右眼的血丝都在退散。
姜小芽刚松了口气，三秒后，白芷脸上“咔”地一声轻响。
裂痕回来了，比之前更深，像蛛网爬过颧骨，一直延伸到耳后。
“反噬机制触发。”系统提示音冷冰冰的，“非自然修复量等于消耗寿命的两倍。你治得越快，她死得越急。”
姜小芽手一抖，玉盒“啪”地摔在地上，膏体溅了一地。
“所以根本治不了？”她盯着白芷，“你每用一次镜子，就是在给自己挖坟？”
白芷抬手抹掉脸上的裂痕血迹，“我本就是死物，剑灵无寿元，只有执念。能用这双眼睛帮上你，不亏。”
“放屁！”姜小芽一拳砸在台上，“你当自己是工具？还是当我是看客？”
话音未落，虚空一阵扭曲，一道金线自上方刺下，直取白芷眉心。速度快得连墨言的剑都没来得及出鞘。
南宫翎突然从侧边跃出，九条尾巴横扫成弧，硬生生将金线撞偏。尾尖炸开一道血口，血珠飞溅，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决斗！”他声音炸开，带着妖域古礼的威压，“本座，南宫翎，正式向天帝残党发起抚养权争夺——白芷，归我护持！”
空气一滞。
金线在空中顿住，像是被某种规则卡住程序，缓缓消散。
姜小芽愣住，“抚养权？你疯了吧？”
南宫翎落地，嘴角溢血，却笑得张扬，“妖域规矩，一旦发起血契决斗，外力不得干预护持对象。他们想杀她，得先打赢我。”
他抬手抹掉血迹，一条尾巴悄悄绕到白芷背后，尾尖微光闪烁，像是在吸收什么。姜小芽眼尖，看出那是在替她承接反噬。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她问。
南宫翎不答，只把白芷往身后一拉，“本座的储备粮，轮不到外人动。”
墨言这时才走近，手里攥着一张从分拣机抢出的快递单，指节发白。他把单子递给姜小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看编号。”
姜小芽接过，目光落在单子右下角——K-7-001。
她瞳孔一缩。
这编号她见过，在那间实验室里，克隆体手腕上的二维码，就是这个。
“不止是她。”墨言盯着白芷，“刚才那道金线的频率，和克隆体激活时的信号波一致。他们不是冲铜镜来的，是冲她体内的东西。”
姜小芽猛地抬头，“你封印的记忆里，到底有什么？”
白芷沉默很久，终于开口：“不是记忆……是容器。铜镜封的，是我的前世。每一次使用，就等于打开一道锁。”
“那K-7-001呢？”姜小芽追问，“它代表什么？”
白芷没答，右眼突然一颤，投影出一段模糊画面——金发战神的背影，站在高台上，手里握着一块铜镜碎片，和她怀里的那片，一模一样。
姜小芽脑子嗡了一声。
她低头看自己手腕，空空如也。可就在她盯着皮肤的瞬间，那道红光又闪了一下，像是扫描仪再次启动。
“心跳。”她突然说。
墨言一愣，“什么？”
“那个战神。”姜小芽声音发紧，“他的心跳频率，和泡面广告的节奏一样。我之前听过一次，在系统后台调数据时，误触了一段加密音频——三秒广告，四次心跳，正好是K-7-001的数字序列。”
墨言猛地抬头，“你是说，编号不是随机的？是心跳编码？”
“不止是我。”姜小芽环视三人，“白芷的铜镜、南宫翎的尾巴权限、我的系统内核……全被同一串频率标记过。我们不是被选中的，我们是被‘造’出来的——用同一个心跳当模板。”
南宫翎脸色变了，“所以那天的授权记录……不是伪造。是有人用我的身份，提前三千年开始布局。”
白芷突然抬手，把铜镜碎片按在心口。裂痕深处泛起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要出来。
“不能再用了。”她说，“再用一次，封印就彻底破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姜小芽吼她，“你知不知道你快死了？”
“说了有用吗？”白芷冷笑，“你能停我？你能停系统？你能停那个在实验室里盯着我们的心跳？”
空气凝住。
南宫翎突然抬手，一条尾巴缠上白芷手腕，尾尖渗出一滴血，滴在铜镜裂痕上。镜面颤了颤，光芒弱了下去。
“本座不允许。”他说，“你要是死了，谁来还我上次偷看洗澡的债？”
白芷一愣，随即嗤笑出声，可眼角却滑下一滴血泪。
姜小芽盯着那滴血，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的尾巴……也在消耗？”
南宫翎不答，只把白芷往炼器台方向推，“让她休息。剩下的事，我们扛。”
墨言却没动，盯着那张快递单，眉头紧锁。他指尖在编号上划过，低声说：“心跳编码……不是控制信号。是唤醒指令。”
“什么意思？”姜小芽问。
“意思是。”墨言抬眼，“我们不是实验品。我们是——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