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酱滴下去的瞬间,姜小芽把竹筒袋往接口上一贴,掌心发烫。那股热劲儿不是反冲,是吸,像有东西在下面张嘴。
“团子!开缓冲阀!”她嗓子一紧。
系统界面闪出来,光流倒卷,团子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宿主你疯了!这灵脉现在是倒灌压强,再往前半秒咱们全得被抽成干尸!”
“那就半秒也够了。”她咬牙,指尖在竹筒袋侧面一划,种田模拟器弹出预演图——辣酱顺着灵脉逆流而上,血色纹路在金属壁内蔓延,像活物的血管。
墨言符纸一甩,二维码在空中展开成网,锁住灵脉出口方向。辣酱能量猛地一拐,顺着偏移的路线往心渊谷坐标冲去。
第一滴辣酱撞上灵脉节点的刹那,整条通道震了一下。
不是爆炸,是跳。
“咚。”
一声闷响,从战舰深处传来,像是谁在敲一面蒙了布的鼓。
姜小芽耳朵一动,还没反应过来,团子尖叫了:“检测到生命节律!频率117!重复,117次每分钟!非机械,非生物,非灵体……这他妈是心跳!”
“心跳?”她抬头,金属墙壁上的血纹正一胀一缩,节奏整齐。
墨言脸色变了:“不是战舰的?”
“战舰没心脏。”团子语速飞快,“但有东西在用灵脉当血管,把辣酱当信号弹——它醒了!”
话音未落,头顶天花板咔地裂开一道缝,光涌出来。
不是灯光,是影。
一颗由光织成的心脏虚影,悬浮在通道尽头,通体赤红,表面流动着符文般的裂痕。每跳一次,整艘战舰就跟着震一次,像是被钉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胸腔里。
姜小芽盯着那颗心,手不自觉摸向腰间乾坤袋。指尖刚碰到袋口,一块碎玉猛地从她衣领里钻出来,悬浮在半空。
心之碎片。
它一出来就抖,不是怕,是兴奋,像狗看见主人。碎片边缘泛起绿光,和那颗光心遥遥呼应,频率完全一致。
“它认得。”她喃喃。
“什么?”墨言问。
“它在叫。”她抬手,心之碎片贴上掌心,一股震颤顺着骨头往脑子钻,“不是攻击,是……打招呼。”
墨言盯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忽然道:“它在等你。”
“我知道。”她咧了下嘴,“不然干嘛非得用辣酱指数当密码?”
话刚落,四周所有屏幕“啪”地亮了。
不是战舰系统界面,是快递单。
一张张扫描件飞快滚动,全是她这些年下的单——辣条、火锅底料、螺蛳粉、自热米饭……每张单上都标着“辣酱指数”,数值从3.2一路飙到9.8,最后定格在117。
和心跳频率,一模一样。
“我靠。”团子傻了,“宿主你这十年吃的辣酱,全被记成心跳节拍器了?”
姜小芽没说话,盯着屏幕流。那些快递单像在放幻灯片,时间轴一路往前推,越推越快,直到一张泛黄的旧单子停住。
那是她六岁重生后下的第一单:一包辣白菜泡面,备注写着“要最辣的”。
辣酱指数:1.0。
就在那一秒,光心脏跳动的节奏变了,慢了半拍,像是……在回应。
“不是巧合。”她声音发紧,“它从那时候就开始记了。”
墨言忽然伸手,按住她肩膀:“别往前走。”
“为什么?”
“那颗心,不是战舰造的。”他盯着光影,“是战舰在模仿它。整条灵脉偏移,通风管被切断,都不是为了拦我们——是为了给它腾地方,让它能跳得更顺。”
姜小芽眯眼:“所以b7区域不是归墟会的据点?”
“是它的跳动区。”墨言指了指脚下,“灵脉偏移的方向,不是通往心渊谷,是顺着它的心跳走。它在拉一条共鸣通道。”
团子突然大叫:“宿主!心之碎片要脱控了!它在自己放数据!”
姜小芽低头,心之碎片正疯狂震动,绿光炸成一片,无数画面从光里冲出来——
她看见自己六岁蹲在灵田边,往土里埋辣条包装纸;
看见九岁用电磁炉烤符纸,炼出第一把“网线斩”;
看见十五岁抱着洋葱喷雾哭,灵果哗哗长;
看见昨夜她把辣酱倒进接口,指尖发烫……
全是她的觉醒时刻。
而每一次,光心脏的跳动都会微微加速,像是在鼓掌。
“它在记录我。”她嗓子发干,“不是监视,是……养。”
“养什么?”墨言问。
“养心跳。”她抬头,瞳孔已经转成翡翠绿,“它不是在等归墟会,也不是在等天帝。它在等我把辣酱倒进来,等我把心之碎片带过来,等我——”
话没说完,心之碎片猛地一震,直接飞向光心脏。
半空中,两者撞在一起,发出一声低沉轰鸣,像钟,又像雷。
整艘战舰停了一秒。
心跳,停了。
所有人僵住。
三秒后,光心脏重新跳动,频率变了。
118。
姜小芽的胸口跟着一抽,像是有人在她肋骨里敲木鱼。她踉跄一步,墨言扶住她,手心全是汗。
“它同步了。”团子声音发抖,“心之碎片和光心脏建立了双向共振,宿主的生命节律正在被牵引……再这么下去,你会变成它的一部分!”
“不。”她喘了口气,抬手抹掉鼻血,“是它想变成我的一部分。”
“你说什么?”
“它不是战神的心脏。”她盯着那颗光心,笑了,“它是我的回音。”
墨言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吗?它跳的不是自己的频率,是跟着我变的。”她指了指屏幕,“从1.0到117,每一步都对应我吃辣酱的次数、觉醒的节点、系统的升级。它不是源头,是镜子。”
团子突然插话:“宿主,我刚调出百年辣酱指数波动曲线——和你历次修为突破的时间点,完全重合。”
姜小芽点头:“所以它不是在控制我,是在模仿我。它用灵脉当血管,用战舰当身体,就是为了学我怎么活。”
墨言沉默片刻,忽然道:“可它为什么要学你?”
“因为它快死了。”她看着光心脏表面的裂痕,“那些符文,不是装饰,是缝合线。它被人挖出来,塞进战舰,靠偷我的生活节奏续命。”
话音刚落,光心脏突然剧烈跳动,频率飙升到120,整条通道的金属壁开始渗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声,像辣酱滴在热锅上。
“它在求你。”墨言低声道。
“我知道。”她往前走了一步。
“别去!它要是把你吸进去——”
“它不会。”她回头,笑了下,“它要是想害我,十年前就不会用辣酱指数记我。它要是想吞我,刚才就直接拽进去了。它现在这样,是饿了,不是疯了。”
她走到光心脏正下方,心之碎片还在震,但节奏已经和心脏同步。
她从乾坤袋里掏出最后一包泡面,撕开,倒进灵田空间。
系统界面弹出:“检测到高浓度生活能量,是否启动‘种田模拟器’反向供能?”
她点了“是”。
泡面汤的热气升起来,顺着灵脉倒灌,直冲光心脏。
光心猛地一缩,再一胀,跳动声变得清晰,像鼓点。
“咚、咚、咚。”
三下。
姜小芽闭眼,心之碎片贴在胸口,共振传进脑子。
她听见一个声音,不是耳语,是心跳的回音:
“你终于来了。”
她睁眼,翡翠瞳孔映着光心,低声道:“等我这么久,就为了说这句?”
光心没回答,只是跳得更稳了。
团子突然尖叫:“宿主!b7区域的灵脉在重组!它在把辣酱能量转化成灵流,反向输送回心渊谷!它不是在偷,是在还!”
姜小芽愣了:“还什么?”
墨言盯着屏幕,声音发沉:“还命。”
“什么命?”
他没答,只是看着那颗光心,忽然伸手,从袖口摸出一块烧焦的星纹纸——和昨夜那张一模一样,但边缘多了一行小字,像是新写上去的:
“十三归一,心火不熄。”
姜小芽盯着那行字,忽然问:“墨言,你之前说归墟会想拆了司命轮盘重铸……那他们想用什么重铸?”
墨言抬头,眼神复杂:“传说中,只有战神的心跳,能当新轮盘的发条。”
她笑了:“所以他们不是想篡命,是想续命。”
“对。”
“可战神早死了。”
“不一定。”他看着光心脏,“也许没死,只是被拆了。”
空气静了一瞬。
姜小芽忽然从袋子里掏出辣椒酱,拧开盖子,直接往心之碎片上倒。
红油顺着碎玉流下来,滴在光心脏表面。
“滋”的一声,像火点着了油。
光心脏猛地一跳,频率飙升到130,整艘战舰的金属结构发出呻吟,像是要散架。
团子大叫:“宿主!你干嘛?!”
“喂它。”她把整瓶辣酱倒下去,“既然它是我的回音,那就让它听清楚——”
她盯着那颗跳动的心,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震动:
“老子活着,不是为了当谁的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