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的天已经微微暗了,晚霞贴在天际,偶尔有风吹过,吹起路边树叶沙沙作响。我们走在一起,脚步不紧不慢。
一路上我们边走边聊。
玉琴问他怎么来的。
王赞明说坐了火车,再转公交,走了一段路。但他表情轻松,看不出一点疲惫。
蓉蓉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常驻安岳吗?那我们岂不是经常看见你?”
“嗯,打算之后就住在安岳了。”王赞明点头,又看向我:“两位姐姐最近忙吗?”
我笑了一声:“忙,我俩忙着重建精神科呢。”
“那我来,没有打扰到你么吧?。”
蓉蓉摆摆手:“你吵得过家里那几个小孩?”
不多时,就到了康叔康婶家。
院门虚掩着,里面灯火通亮,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还有小孩子的笑声、跑动声。
一进去,就看到女祖祖和康叔康婶抱着舒霏坐在客厅里聊天,舒霖、康群、瑾之、瑜之还有舒雯都在地毯上围着玩积木,堆得高高的,时不时发出惊叹。
“你们快看谁来了?”
女祖祖抬头,一看到我们,笑容立刻爬上她的脸:“你看,孩子们回来了。”
康婶第一眼就看到了王赞明,眼睛一亮:“哎哟,这是谁啊?这孩子长高了这么多!都快认不出了!”
康叔也笑着走近:“两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这腿长得可真利索。”
王赞明客客气气:“康叔康婶好。”
康婶拉着他上下打量:“脸也长开了,比以前精神。”
我在旁边偏头笑:“你这臭小子,有人夸你呢。”
王赞明表面镇定,耳尖却有点红。
仪式感地脱鞋、换拖鞋,我们在客厅坐下。
孩子们都好奇地盯着王赞明,尤其是舒霖,眨巴眼睛问:“你是谁啊?之前没见过你。你也来玩积木吗?”
王赞明笑弯了眼:“我是你们妈妈的弟弟,你们可以叫我王叔。”
孩子们“哦——王叔好”一声拖长调,随即又继续玩他们的积木。
蓉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你一下子粉丝不少啊。”
王赞明:“我小孩缘一直不错。”
客厅又笑成一片。
没多久,又有人敲门,是刚下班的林琛和石永安。
“没迟到吧?”两人慌慌张张进门。
玉琴摇摇头:刚好,去厨房帮忙端菜吧。”
人越来越多,沙发坐不下,我们干脆搬了几把椅子围着。屋里灯光柔和,饭菜香味越发浓郁,蒸汽飘过,墙壁上亮起朦胧的光。
不多时,廖岩也到了,刚下班,还带了一袋水果。他放下东西,先揉揉我的头:“今天这么热闹?”
我介绍:“赞明来了。”
廖岩上下看了两眼:“长高不少。”
王赞明:“你们咋一见我都说这个?”
廖岩乐呵呵:“因为确实长高了。”
王赞明不甘示弱说:“姐姐、姐夫感情还是这么好。”
蓉蓉和玉琴在一旁听了一直笑。
最后到的是张熙臣和舒云霆。
张熙臣一进门,先看孩子们有没有闯祸,然后才放下外套。
“赞明?”舒云霆看到王赞明,微微一怔:“这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
玉琴在一旁提醒:“现在不小了。”
舒云霆点头:“是啊,都快比我高了。”
女祖祖拍了拍桌子:“好了好了,人都到齐了,开饭!”
晚饭很丰盛,菜几乎摆满整张大圆桌。有红烧排骨、清蒸鱼、回锅肉、炒青菜、豆花、家常汤,香味扑鼻。孩子们嘴角都挂着油光,吃得可开心了。
“大家欢迎王赞明同志到安岳!”我带头举起酒杯,大家纷纷干杯。
饭席间,蓉蓉忍不住感叹:“康婶你这手艺,每次都能让我多吃两碗。”
康婶笑着摆手:“喜欢吃就多吃。”
吃饭时,王赞明突然举起手里的果汁,说: “我先说一句话啊——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想认你们三个当我的干姐姐。”
我:“三个?”
他得意地点头:“你,蓉蓉姐和玉琴姐。”
我们愣住了。
玉琴:“哦?你想让我们当你姐姐?”
王赞明非常认真地点点头。
蓉蓉倒是无所谓,很认真地说:“行,不用那么麻烦,我认了。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王赞明坐得更直了,眼睛也亮了。
氛围越聊越热闹,大家都在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孩子们边吃边听,时不时插一句,特别是瑾之,总喜欢问“为什么”,搞得张熙臣不停解释。
吃到一半,蓉蓉悄悄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我有件事要说。”
大家目光同时看向她。
蓉蓉笑容柔柔的:“我又怀孕了。”
女祖祖立刻高兴地拍了大腿:“哎哟,那太好了!”
康婶笑得眼睛都弯了:“家里又多一个小宝宝。”
“又有弟弟妹妹了吗!”孩子们也跟炸了锅一样。
瑾之举手:“那我肯定是大姐!”
瑜之不服:“我想要妹妹!”
大家全笑趴。
“其实....”张熙臣端着茶杯,思考片刻:“这么一算,马上我们家三个孩子了。我在想……要不要换个大点的房子,现在的有点挤。”
我正在喝汤,听完直接呛住咳了好几下。
怎么突然说这个?
廖岩赶紧给我倒水:“慢点慢点。”
我眨着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要搬?”
张熙臣表情认真:“不离开安岳,但是在考虑换个大点的房子。孩子越来越多,现在的屋子确实不够。”
蓉蓉立刻握住我的手,小声安抚:“搬近一点就好,我们还住在附近。”
舒云霆插话:“这么大事你不通知我们?那我们也要开始找房子了。我们家现在已经三个孩子了,也不够住。”
女祖祖笑呵呵:“你们年轻人决定吧,老人不管,只要住得近。反正不管在哪儿,我都能帮你们照顾着。”
“对,对,挤了就换,别委屈孩子。”康叔也在一旁附和。
孩子们完全听不懂,只顾抢鸡腿。
康婶看着我,忽然轻轻叹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我听到:“棠丫头已经开始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