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苏沐月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画着圈。
陆远看着她。
“你也是。”他说。
苏沐月和他对视着，几秒钟后，她笑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我还有个会。”她站起身，从旁边拿起自己的风衣外套，“单我买了。”
…………
原刘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大会议室。
五十多个人，坐满了整个会议室。这些人都是刘氏集团各部门的总监和核心骨干。
往日里，他们在这间会议室里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今天，没有一个人说话。
会议室里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嗡嗡”声。
椭圆形的巨大会议桌，由名贵的黑胡桃木制成，桌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上冰冷的金属灯具和一张张焦虑不安的脸。
每个人都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或套裙，但此刻，有的人在不停地喝水，喉结上下滚动；有的人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还有的人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但屏幕是黑的。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蓝牙耳机的男人站在门的两侧。他们很高大，面无表情，像两尊沉默的铁塔。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哒、哒、哒……”
每一下都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陆远带着周曼妮和秦岚走了进来。
周曼妮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裙摆恰好到膝盖。里面是一件真丝的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她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整洁的发髻，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妆容，一抹鲜艳的正红色口红，是这片黑白灰空间里唯一的亮色。
她的眼神扫过全场，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秦岚也穿着一身黑色，但不是西装。是更偏向战术风格的便服，勾勒出她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身体线条。
陆远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这个位置，昨天还属于刘建军。
周曼妮和秦岚站在陆远身后，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远身上。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陆远没有立刻说话。他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放在桌上。然后是他的手机。
他把手机放在文件夹旁边，屏幕朝下。
这个过程中，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掌控感。
陆远终于抬起头，再次环视全场。
“上午好，各位。”陆远的声音响起，足以让会议室里最后排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远，担任神话娱乐集团首席执行官。从今天起，同时也接管了这里。”
他的手指在黑色的文件夹上轻轻敲了敲。
“我知道，大家心里有很多疑问。时间宝贵，我长话短说。”
陆远打开文件夹。
“首先，刘氏集团，这个名字从今天起，成为历史。神话娱乐已经完成了对刘氏集团所有核心资产的收购。换句话说，你们现在服务的公司，是神话娱乐。”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尽管早有预料，但当这个事实被如此直白地宣布出来时，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安的涟漪。
陆远没有理会。
“其次，关于各位的去留问题。这也是大家最关心的。”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
“我的意思很简单。”
“神话娱乐不需要依附于旧时代、靠着裙带关系和溜须拍马上位的寄生虫。”陆远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说出来的话，却像冰锥一样刺人，“我们也不会养闲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纸上。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人，请你立刻收拾好你的私人物品，在一个小时内，离开这栋大楼。人事部会在稍后联系你，办理离职手续和结算薪水。”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市场部，总监，王海峰。”
一个坐在前排的中年男人，猛地抬起头。他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陆远的目光已经从他身上移开，继续念着名单。
“财务部，副总监，李芳。”
“人力资源部，招聘主管，孙建国。”
“……”
每念出一个名字，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会议室压抑的气氛里。被念到名字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有的人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没有被念到名字的人，则像是在等待审判的囚徒，大气都不敢出。汗水从一些人的额角滑落。
“好了。”
陆远念完了最后一个名字，把那张纸放回桌上。名单不长，大概十几个人。
“被我念到名字的，现在可以离开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你们还有五十八分钟。”
那个叫王海峰的市场部总监，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涨红了脸。
“我不服！”他大声说，“陆总！我在刘氏干了二十年！从一个普通的业务员，做到市场总监的位置！我为公司流过血，出过力！凭什么一句话就让我走？！”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一些同样被念到名字的人，也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似乎被他的话所鼓动。
陆远抬起眼皮，第一次正眼看他。
“王总监，”他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我……”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陆远打断他，“至于你说的功劳……据我所知，你在任期间，市场部每年的公关预算里，至少有百分之三十，流向了你小舅子开的那家皮包公司。需要我把账目明细，当着大家的面念出来吗？”
王海峰的脸，“刷”的一下，从涨红变成了惨白。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回椅子上。
但还是有不甘心的人。另一个被开除的主管，也站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陆总，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还有房贷要还！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他几乎是在哀求。
陆远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与公司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