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娱乐总部，顶层cEo办公室。
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还残留着手冲咖啡的醇香和艾曼纽·贝阿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高级定制香水的味道。
艾曼纽刚刚同意了陆远那石破天惊的提议。她正站在窗前，俯瞰着这座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城市，心中交织着兴奋与一丝身为“女王”的矜持。她以为，接下来会是关于预算、团队、法务等一系列繁琐但必要的讨论。
然而，陆远却说出了完全出乎她意料的话。
“很好。”陆远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种计划尽在掌握的、淡淡的微笑，“第一件事，你需要一个能将你脑海中所有东方美学付诸实践的首席设计师。我有一个完美的人选。”
艾曼纽缓缓转过身，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闪着光。她微微挑起眉毛，看着陆远，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不解。
“陆先生，”她开口了，语调优雅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锋利，“我想我们的协议是，由我，来全权决定我的团队。”
她特意加重了“我”和“我”的发音。这是她身为时尚界女王的底线和骄傲。她可以接受陆远作为资方的存在，但绝不接受一个外行来对她的专业领域指手画脚。
“当然。”陆远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她话语里的锐气，他只是拿起手机，调出了一个号码，“我不是在为你‘决定’。我是在为你，推荐一件最称手的‘武器’。一个能够帮你完美诠释‘东方’这个宏大概念的、活生生的‘灵感缪斯’。用不用她，最终的决定权，当然在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了，他打开了免提。
“喂？”
一个清冷而温柔的女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刚刚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的疲惫。
与此同时，江城老城区，“云秀”工作室。
林婉清正站在被岁月侵蚀得斑驳的红砖墙前，手里，紧紧捏着那个尘封已久的、属于她学生时代的画夹。
窗外，是老城区的众生百态。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工作室内飞舞的尘埃，都染成了金色。
她刚刚拒绝了一家主流时尚杂志的封面专访。她累了，厌倦了重复讲述自己“成功”的故事，厌倦了设计那些市场喜欢但她自己却毫无感觉的衣服。
她感到自己被困住了。
一个电话，就在这时，打破了工作室的宁静。
看到来电显示上“陆远”两个字时，林婉清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了。
这个男人的名字，对她而言，意味着太多复杂的东西。是打破她平静生活的入侵者，是让她在沉沦与背德中体验到极致快感的恶魔，也是……她那个已经许久不曾跳动的、关于“疯狂”的梦想的唯一知晓者。
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
“婉清，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婉清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她仿佛能透过电话，感觉到那个男人正带着他标志性的微笑，看着自己。
“有事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疏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想邀请你，来做一个新品牌。一个全新的、抛开现有的一切市场、名气和规则的品牌。”
林婉清愣住了。
“‘云秀’现在……很好。”她下意识地，为自己目前的生活辩解着，尽管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苍白无力。
“‘云秀’是很好的商品。但它不是你的作品。”陆远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的困境，“你在为市场设计，在为你的员工设计，在为‘林婉清’这个标签设计。但你，没有在为你自己设计。”
林婉清沉默了。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也最痛苦的地方。
“我有一个新成立的奢侈品品牌，叫‘神话’。”陆远继续说道，“它的时尚总监，是艾曼纽·贝阿。”
听到这个名字，即使是林婉清，也感到了呼吸一滞。艾曼纽·贝阿，那是站在世界时尚金字塔顶端的女人，是无数设计师梦寐以求的合作对象，也是风格的定义者本身。
“她的视野，是全球化的，是现代的，是充满力量的。但她需要一个人，来为这个品牌，注入最纯粹的、最深刻的东方灵魂。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陆远的声音，像一个循循善诱的魔鬼。
“我希望你，能来担任‘神话’的首席设计师。”
“把‘云秀’交给专业的经理人去运营。到我这里来，把你画夹里那些你认为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东西，那些你认为市场永远不会接受的东西，全都画出来，做出来。”
“我不需要你考虑成本，不需要你考虑销量。我只要你，和艾曼纽一起，去创造一个……真正属于你们的、全新的审美。”
画夹……
林婉清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个已经泛黄的画夹。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想起了里面的那些设计，那些被她埋葬了十几年的、张扬而疯狂的梦。
“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婉清。”陆远说，“艾曼纽也在这里，我想，你们应该见一面。”
陆远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艾曼纽·贝阿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他。她的表情，恢复了那种女王般的、不动声色的平静，但她的眼神，却比刚才更加锐利。
“你说的‘武器’，‘灵感缪斯’……”她说，“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制衡我的存在。”
她不是傻瓜。她听出了陆远话语里的潜台词。
这是一个双核的结构。她负责品牌的国际化视野和最终的风格拍板，而那个叫林婉清的女人，则负责提供最核心的、关于东方美学的内容。她们互相需要，也互相……制衡。
“女王，是不会和别人分享权力的。”艾曼纽的语气很平淡，但态度却很坚决。
陆远笑了。他站起身，重新为艾曼纽的咖啡杯里，续上热水。
“我没有让你分享权力。恰恰相反，我在给你一把，能打开东方宝库的、独一无二的钥匙。”
他将咖啡杯，轻轻推到艾曼纽的面前。
“你可以不用她。然后，你可能需要花上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学习、去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水墨留白，什么是榫卯结构，什么是云纹和宋锦。或者，你可以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让她把这些，都变成你可以直接使用的色彩、线条和面料。”
“艾曼纽，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学习。你是为了创造。”陆远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真诚而坦率，“而林婉清，就是我能为你找到的、帮你实现创造的，最快的捷径，也是唯一的捷径。”
“至于谁是女王……”陆远靠回沙发里，做了一个随意的姿势，“我只看结果。谁能最终定义‘神话’的风格，谁就是这里的女王。”
艾曼纽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没有用任何花言巧语来欺骗她，而是把一切选择和竞争的规则，都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种坦诚，反而让她那颗高傲的心，感到了一丝被尊重。
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好。”她说，“我见她。”
她也很好奇，那个仅仅通过声音，就能让她感受到一种安静而强大力量的东方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