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以色列娃的小脚丫。
沾着沙粒。
踩在对岸沙丘上。
噗地一声。
像块烧红的烙铁砸进静水潭。
安宁瞬间碎成齑粉。
海底的“混沌暗影”。
猛地弓起身子。
嗷地一声尖啸。
那动静。
能把人耳朵眼儿里的血都震出来。
跟地狱裂缝里钻出来的恶鬼叫唤一个样。
先前被金色光墙死死摁着的黑雾。
跟挣脱铁链的疯狗似的。
“噌”地就鼓起来。
黑得发黏。
变成几十条胳膊粗的触须。
带着倒刺。
张牙舞爪扑向阿扎尔和那只约柜坯子。
这些黑触须。
活像阴沟里窜出来的毒蛇。
鳞片闪着冷光。
扭着身子飞得贼快。
带起的腥气能呛死人。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
像被冰锥扎了。
下意识蜷起后背护着约柜。
肩胛骨都绷得咯吱响。
可那触须太猛。
“啪”地抽在他胸口。
跟被攻城锤砸中似的。
阿扎尔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
“嗖”地飞出去。
带着血沫子。
“砰!”
撞在岩壁上。
石屑簌簌往下掉。
那声儿闷得能让人心口发紧。
怀里的星砂瓶“啪嗒”掉出来。
在空中划了道银亮的弧线。
跟流星似的。
“扑通”。
栽进红海。
溅起三两个水泡。
瓶子刚挨水。
海面上“嗡”地漾开圈银圈圈。
一圈套一圈。
跟镀了银的光环似的。
闪着能渗进骨头缝的怪光。
所有黑触须都愣了半秒。
就半秒。
跟被冻住的泥鳅似的。
连带着海水都凝了凝。
就这眨眼的功夫。
那约柜坯子挣开工匠的手。
跟活了似的。
违背着老祖宗传下的规矩。
“咻”地冲海面扎去。
带起的风刮得人脸疼。
木头柜子配着金边框。
“咔吧咔吧”响着。
亮起来。
越来越亮。
黄澄澄的光裹着金边。
晃得人睁不开眼。
逼得黑影往后缩。
它跟往下坠的星砂瓶在水里撞上时。
“嘭”地一声闷响。
一道光柱“唰”地冲天而起。
直挺挺戳破天。
云都被搅得翻了个。
把整个红海劈成两半。
跟用刀切开的西瓜似的。
光柱里头是白亮亮的光。
暖乎乎的。
像晒着冬日的大太阳。
跟进了老人们说的天堂似的。
连空气都甜丝丝的。
外头是翻得跟滚水似的海水。
浪头拍打着光壁。
还有四处乱窜的黑影。
跟被火烧的马蜂似的。
阿扎尔龇牙咧嘴爬起来。
膝盖磕在石头上。
脸上全是疼。
血混着汗往下淌。
看着黑影在光柱里跟雪化了似的。
滋滋冒白烟。
那些埃及祭司的面具。
“咔嚓咔嚓”裂了。
跟冻裂的泥壳子似的。
露出底下全是燎泡的脸。
红肉外翻着。
一个个拧得跟麻花似的。
眼珠子快瞪出来。
眼里全是怕。
跟见了阎王爷似的。
手里的权杖“当啷”掉海底。
砸在礁石上。
上面的太阳记号彻底黑了。
跟被墨汁泼过似的。
跟死了似的。
被黑影缠着的埃及兵。
这会儿都在光里醒过来。
跟刚从梦里爬出来。
懵圈地瞅着两边分开的海水。
墙似的立着。
眼神空落落的。
跟丢了魂儿。
跑是来不及了。
脚底下的海水开始往上涌。
只能在水里憋着。
咕嘟咕嘟冒泡。
阿扎尔呼哧呼哧喘气。
每口都带着铁锈味。
胸口疼得像要炸开。
肋骨跟断了似的。
可眼里的光没灭。
跟两簇小火苗似的。
死死盯着那光柱。
眨都不眨。
他知道。
这是要命的关头。
松不得。
一松就全完了。
水里的约柜坯子和星砂瓶。
还在使劲发光。
光里头好像有无数小星子在跳。
跟黑夜里的灯塔似的。
给人打气。
连心跳都跟着亮起来。
埃及祭司们看着这光景。
脸都气歪了。
跟紫茄子似的。
一肚子不服气。
牙咬得咯吱响。
他们没料到。
自己捣鼓半天的鬼点子。
请了多少邪祟帮忙。
这么容易就黄了。
跟纸糊的似的。
嘴里嘀嘀咕咕念着啥。
舌头打卷儿。
想再叫出更厉害的玩意儿。
胳膊上的青筋暴起来。
可那光柱跟堵铁墙似的。
“砰砰”挡着。
把他们的法术全挡在外头。
连个响儿都没留下。
阿扎尔瞅着祭司们瞎折腾。
嘴角扯了扯。
心里半点儿同情没有。
连眼皮都懒得抬。
他门儿清。
这些人就是祸根。
活着就没好事。
跟地里的毒草似的。
他一步一晃地朝光柱挪。
脚底下打飘。
跟踩着棉花。
可劲儿没松。
攥着拳头。
想离那光柱近些。
摸摸那股怪力气。
看是啥样的神物。
刚挨近三步远。
一股大风“呼”地刮过来。
带着股说不出的神圣味儿。
跟庙里烧的香混着花蜜。
把他吹得直哆嗦。
汗毛都竖起来。
他闭着眼。
深吸一口气。
想稳住神。
肺里像装了团火。
胳膊上的星纹烫起来。
跟被烙铁摁着似的。
钻心地疼。
那热乎劲儿。
从胳膊窜遍全身。
像有股子狠劲儿在身子里乱撞。
撞得骨头缝都发麻。
他睁眼瞅着胳膊上的星纹。
亮得更清楚了。
金线似的在皮肤上游。
那纹路。
跟缩了水的星图似的。
北斗南斗都齐整。
跟着他的喘气一闪一闪。
节奏都对上了。
阿扎尔心里一动。
像被啥东西撞了下。
这星纹和星砂瓶。
指定有啥勾连。
不然不能这么巧。
他抬头瞅着光柱里的约柜坯子和星砂瓶。
俩物件裹在光里。
跟抱在一块儿。
恍惚看见个新地界。
房子整整齐齐。
孩子们在草地上跑。
全是盼头和正道。
闻着都有麦香。
光柱照着的地方。
红海的水清亮得能见底。
连沙子都看得一粒粒的。
海底的石头和珊瑚。
红的绿的。
看得真真儿的。
还有小螃蟹在里头钻。
鱼儿在水里游得欢实。
摆着尾巴。
跟外头的乱子没关系似的。
优哉游哉。
那些黑影。
在光里越来越淡。
跟被风吹的烟似的。
最后没影儿了。
连味儿都散了。
埃及兵们看着这一切。
腿肚子都转筋。
站不住。
又怕又敬。
大气不敢喘。
一个个“噗通”跪水里。
水花溅起来。
求老天爷饶了他们。
声音抖得不成样。
阿扎尔瞅着这些兵。
心里不是滋味。
跟塞了团草。
打仗没好。
不管输赢。
遭罪的都是人。
哭的都是爹娘。
盼着这仗早点完。
大伙能安安生生过日子。
炕头热乎的。
锅里有粮。
摩西走到阿扎尔旁边。
袍子下摆还滴着水。
瞅着那光柱。
眼里闪着光。
跟含着星星。
“这是老天爷的能耐。”
摩西慢慢说。
声音里带着颤。
“能把黑的赶跑。
能把亮的带来。”
阿扎尔点点头。
下巴上的胡茬抖了抖。
他懂摩西的意思。
比谁都懂。
这仗不光是人跟坏东西较劲。
更是信啥、盼啥的较量。
心劲不能输。
他俩站在光柱边。
影子交叠在一块儿。
感受着那股神圣的力气。
从脚底板往上冒。
时间好像定住了。
连浪花儿都悬着。
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透着股祥和。
能听见自个儿的心跳。
可阿扎尔明白。
这仗还没真打完。
就像下暴雨前的亮天。
前头还有不少坎儿等着。
刀山火海似的。
但他信。
只要心里有念想、有盼头。
啥坎儿都能迈过去。
铁鞋也能磨穿。
红海面上。
银圈圈还在荡。
一圈圈往外扩。
像是记着这场仗的每一刻。
惊心动魄的。
连血带泪的。
阿扎尔攥紧拳头。
打定主意。
得看好这好不容易来的安生。
拼了命也得看好。
要跟摩西一起。
带着以色列人往好地方去。
一步一步走。
光柱照着。
阿扎尔的影子拉得老长。
投在岩壁上。
跟个勇敢的兵似的。
腰杆挺得笔直。
扛着老天爷给的差事。
往前冲。
不回头。
那光柱。
也会一直立在红海上。
跟根擎天柱似的。
成了大伙心里的指望。
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