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抱着木盒,跟受惊的兔子似的,撒腿就往废弃犹太会堂窜。
脚下的石子硌得脚底板生疼,他半点儿不敢停,生怕身后有人追上来。
总算摸到会堂的破门,“哐当”一声推开门,闪身进去,动作快得像阵风。
脚刚落地,第一反应就是转身抵门,还用后背死死顶住,怕门被推开。
耳朵贴在门板上,屏住呼吸听半天,除了自己“咚咚”心跳,啥动静没有。
确认没追兵,才松口气,手发颤地摸向木盒的铜搭扣。
指尖碰到冰凉的搭扣,心里嘀咕:“可别是陷阱,这节骨眼经不起折腾。”
深吸一口气,指尖一用力,“咔嗒”轻响,木盒盖弹开条缝。
赶紧把木盒凑到眼前,借会堂里的微光瞅,这一瞅直接愣在原地。
里头哪有啥圣物?就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板,纹路跟怀里星砂瓶一模一样。
拿起青铜板翻来覆去看,见背面刻着小字,赶紧凑近了瞧。
“阿卡城防图,已被篡改。”这几个字跟重锤似的,砸得他心里“咯噔”一下。
也顾不上多想,掏出星砂瓶,小心翼翼往青铜板上凑。
刚碰到青铜板,瓶里星砂“哗啦啦”动起来,跟活了似的顺着瓶壁流。
没一会儿,星砂在青铜板上聚成地图,阿卡城的街巷堡垒都清清楚楚。
更吃惊的是,地图上标着好几个红圈,一看就是城防薄弱点,连城门暗锁都标明白。
红圈旁画个奇怪图案,他盯半天,想起圣殿山石板上的星核——俩图案一个模子!
“好家伙!原来这群人交易,是想让刺客帮着破阿卡城啊!”阿扎尔拍大腿,总算解了疑惑。
赶紧把青铜板和星砂瓶塞回木盒,动作又轻又快,怕把东西弄坏。
刚想找地方藏木盒,就听见门外“噔噔噔”的脚步声,还越来越近,朝会堂来的。
阿扎尔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短刀。
眼睛死死盯着破旧大门,连呼吸都放轻,怕被对方发现里头有人。
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吱呀”一声,门被慢慢推开条缝,一个脑袋探进来。
阿扎尔握紧短刀刚要冲,看清来人的脸——是哈桑!
“你咋来了?差点没吓死我!”阿扎尔松开刀,拍着胸口,后背惊出层冷汗。
哈桑手里提个布包,几步走到跟前,递过布包,语气带点无奈:“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会查到底,不放心,特意绕过来看看。”
顿了顿又补充:“这布包里是我从面具人兜里摸的密信,说不定能帮上忙。”
阿扎尔赶紧接布包,手指笨拙地拆开绳子,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有点发黄,字迹歪歪扭扭,可他看没几眼,就觉得这字迹眼熟。
皱着眉琢磨半天,一拍脑袋:“这不就是医院骑士团团长皮埃尔的字迹嘛!我之前在圣殿骑士团驻地见过!”
逐字逐句往下看,越看脸色越沉,看到末尾那行,气得差点撕了信纸。
“等拿下阿卡,就处理掉圣殿骑士团的人。”这几个字像针似的,扎得他心疼。
“艹!这皮埃尔也太黑了吧?连自己人都坑!这哪是合作,分明借刀杀人啊!”阿扎尔爆粗口,信纸被捏得皱巴巴。
哈桑在旁边叹气,语气满是感慨:“这水比咱之前在麦加倒腾香料时还深,那会儿顶多坑点钱,现在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你得小心,别栽进去。”
阿扎尔点点头,把密信小心叠好,揣进怀里贴身处,怕弄丢。
又低头看眼木盒里的青铜板,眼神严肃:“这东西不能丢,落到皮埃尔手里,阿卡城就彻底完了。”
四处瞅了瞅,从角落找块破布,虽满是灰尘还有破洞,也顾不上挑了。
把木盒放地上,用破布里三层外三层包好,跟包粽子似的,塞进行囊最底下。
还特意压了几件换洗衣物,遮得严严实实,就算有人翻行囊,不仔细找也发现不了。
“接下来咋办?要不要现在找杰拉德,把这事儿说清楚?”哈桑凑过来,压低声音问,眼神满是担忧。
阿扎尔皱着眉琢磨半天,摇头:“现在说怕没人信,皮埃尔那老狐狸精精得很,肯定早铺好后路,说不定还倒打一耙说咱造谣。”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圣殿骑士团被坑啊!杰拉德他们虽有点傲气,可也不是坏人,总不能让他们白白送命吧?”哈桑急了,声音不自觉提高几分。
阿扎尔赶紧伸手捂他嘴,还瞪了一眼:“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咱在这儿啊?被皮埃尔的人听见,咱俩都完蛋!”
哈桑被捂得喘不过气,赶紧点头,示意知道错了。
阿扎尔松开手,又警惕往门口看,确认没人后,压低声音:“咱得先找安全地方藏起来,摸清皮埃尔底细,拿到确凿证据,再找杰拉德算账也不迟。”
一边说一边走到窗边,撩起破窗帘一角,警惕扫了眼窗外街道。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太阳早落到山后头,只剩几缕余晖挂天边,把云朵染成橘红色。
风刮过会堂的破窗户,发出“呜呜”声响,像有人哭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这地方不安全,说不定皮埃尔的人已经在四处找咱了,得赶紧走。”阿扎尔放下窗帘,扛起行囊,又摸了摸底部,确认木盒还在。
哈桑也站起来,顺手从墙角捡根木棍,比胳膊还粗,上面有不少木刺。
掂量两下木棍,满意点头:“路上遇麻烦,这玩意儿能当武器,总比赤手空拳强。”
阿扎尔看眼他手里的木棍,忍不住笑:“你倒会找东西,不过路上得小心,别没打着敌人,先把自己绊着。”
哈桑翻个白眼,没跟他拌嘴,毕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两人悄悄走到门口,阿扎尔先把门推开条缝,左右看了看,确认街上没人,才对哈桑比“走”的手势。
哈桑跟在身后,猫着腰溜出去,两人脚步很轻,踩在地上几乎没声音。
刚走到街角,阿扎尔又停下,观察半天,确定没异常,才带哈桑往小巷深处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谁都没注意,废弃犹太会堂的房梁上,蹲只黑乌鸦,正歪着脑袋盯他们背影。
乌鸦的眼睛亮晶晶,闪着异样的光,不像普通乌鸦,倒像有人操控似的。
等阿扎尔和哈桑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乌鸦才“嘎”叫一声,展开翅膀,朝相反方向飞走,消失在漆黑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