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糙手指头蹭星砂瓶,指腹都磨出了点温度。
心里头跟揣了只野兔子,扑腾得嗓子眼发紧。
这瓶子是他的命根子,跨千年全靠它,今儿个却得靠它混军营,想想就怵。
他把瓶子往缝满香料的羊皮袋里塞,针脚比蜘蛛网还密,半点儿缝都不留。
就怕淡蓝光漏出来,被人瞅见,脑袋就得搬家。
营门口守卫拎着长矛过来,铁矛头在太阳下闪冷光,看得人心里发毛。
守卫眼神跟刀子似的扫商队,阿扎尔后颈的汗唰地下来,顺着脊梁骨淌。
“打开!都给俺打开看!”守卫嗓门跟打雷似的,震得阿扎尔耳朵嗡嗡响。
说着就扯羊皮袋绳结,力道大得像要把袋子扯破。
阿扎尔手忙脚乱拦,赔着笑说:“官爷手下留情,这里头是易碎香料,别弄坏了。”
没成想劲儿使大了,“哗啦”一声,袋口松了,肉桂、孜然撒一地,香味飘满营门。
他蹲下来捡,余光瞥见守卫腰上的黑铁令牌,上面刻着看不懂的花纹。
令牌颤了下,跟通了电的铜线圈似的,轻轻抖了两下。
“哎哟喂!”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手里孜然都撒了,普通守卫的令牌咋跟星砂有反应?
难不成萨拉丁营里,连看门的都沾星砂?
守卫蹲下来扒拉香料,手指头在孜然堆里翻,离羊皮袋就差一寸。
阿扎尔心提到嗓子眼,紧攥袋角,就怕星砂瓶漏光。
他偷偷用胳膊肘把羊皮袋往身后挪,后背的汗浸湿衣服,黏糊糊贴身上。
“行了行了,别磨磨唧唧!”守卫不耐烦挥手,把羊皮袋扔给他,“赶紧进去,别挡道!”
阿扎尔连声道谢,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接了袋子往营里走。
脚步虚浮得像踩棉花,每一步都怕脚下拌蒜,摔了袋子里的瓶子。
进了军营,到处是穿铠甲的士兵,刀枪剑戟闪寒光,说话声、马蹄声混一块儿,吵得耳朵疼。
阿扎尔眼睛跟扫描仪似的瞅,嘴上喊“清点货物喽,别磕着”,脚往主营帐挪。
他假装搬货箱,借弯腰功夫又瞟主营帐,那帐篷比别的大,门口还站俩持剑侍卫。
每走一步他都在心里数:一步,两步,三步……离主营帐越近,怀里星砂瓶越烫。
跟揣了块刚从火里捞的烙铁似的,烫得胸口疼,却不敢拿出来。
“这玩意儿是提醒我,前面是找真相的地儿,也是要命的鬼门关呐!”阿扎尔咬着牙,不敢停。
路过几个巡逻士兵,他们穿厚重铠甲,走路“哐当哐当”响,眼神警惕盯来往的人。
阿扎尔赶紧低头,假装整理货单,手指在纸上瞎划,等士兵走远才抬头。
他又往主营帐挪两步,离近了能看见帐帘上的花纹,像某种图腾。
一阵风吹来,主营帐布帘晃了晃,露出里头一角。
阿扎尔借这功夫飞快往里瞟一眼,就这一眼,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帐子里地上铺着巨大星图,嵌着几块亮晶晶的晶石,纹路跟星砂瓶内壁刻痕一模一样!
连转弯弧度都不差,跟一个模子刻的似的。
“萨拉丁这老小子,到底从哪儿弄来的星图?”阿扎尔满肚子疑问,手指头不自觉攥紧,指甲掐进肉里。
他还听见帐子里有人说话,声音低沉像念咒语,叽里咕噜听不懂。
“这念的啥玩意儿?跟星砂有关系不?”阿扎尔还想多听多看两眼。
没成想帐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个侍卫探出头,眼神锐利扫四周,正好朝他这边看。
阿扎尔吓得赶紧转身,假装搬旁边货箱,双手抓箱子把手,胳膊都抖,心脏砰砰直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就怕侍卫看出破绽,过来盘问,一搜身,瓶子就藏不住了。
“你在这儿瞎转悠啥?”侍卫皱着眉问,手按在腰间黑刀鞘上,看着就锋利。
阿扎尔故意装憨厚,说话带点结巴:“俺……俺清点货物呢,这箱子太重,俺搬不动,想找人搭把手。”
他还故意使劲拽箱子,脸憋得通红,装出真搬不动的样子。
侍卫瞅他两眼,又看了看箱子,没多问,冷哼一声转身回帐子,布帘“哗啦”落下,挡住里面的声音。
阿扎尔松了口气,后背又冒一层汗,顺着脊梁骨淌,浸湿里头的衣服。
他不敢停留,赶紧推货箱往商队驻地走,脚步比刚才快不少,怕再遇到那侍卫。
走在路上,他脑子里全是星图模样,翻来覆去想,把千年记忆扒拉一遍。
从拿到星砂瓶那天起,到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愣是没找着跟星图对上的线索。
“难不成这星图是萨拉丁自己画的?不可能啊,这纹路只有星砂守护者知道。”阿扎尔越想越糊涂,脚步慢了些。
好不容易回到商队驻地,是片临时搭的帐篷,周围堆不少货箱,几个伙计坐在地上抽烟。
阿扎尔跟他们打个招呼,钻进自己的小帐篷,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他从怀里掏出羊皮袋,小心解开绳结,把香料倒地上,露出藏在最里面的星砂瓶。
瓶身还带着温度,昏暗光线下泛着淡蓝光,比平时亮些,像在呼应啥。
阿扎尔盯着瓶子,眉头皱成疙瘩,手指轻轻摩挲瓶身上的刻痕。
“萨拉丁身边的人,连普通守卫的令牌都跟星砂有反应,这事儿不简单。”
他越想越不对劲,萨拉丁一个带兵打仗的,咋会跟星砂扯上关系?还弄出这星图?
难不成他也是星砂守护者后人?可没听说过有这号人啊。
阿扎尔把地上的香料重新装进羊皮袋,再把星砂瓶裹最里面,用针线把袋口缝得更密。
他怕夜里有人来查,搜走瓶子,这可是他唯一的念想,不能丢。
做完这些,他靠在帐篷杆上,长长叹口气,心里头乱糟糟的。
一会儿想赶紧找真相,弄明白萨拉丁想干啥,一会儿又怕陷太深,把命搭进去。
帐外传来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哐当哐当”的铠甲声越来越近,阿扎尔赶紧吹灭油灯。
帐篷里瞬间黑下来,只有星砂瓶还泛着淡蓝光,映着他满是焦虑的脸,蓝光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他把羊皮袋抱怀里,紧紧贴胸口,能感觉到瓶子的温度,心里才稍微踏实点。
“不管咋样,先在这儿稳住脚跟,等摸清萨拉丁的底细再说。”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手指又摸上怀里的星砂瓶。
只要有这瓶子在,再大的危险也能撑过去,毕竟,他靠它活了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