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把侍从服腰带紧了紧,多勒出俩褶子才停下。
帽檐压得快盖眼,猫着腰跟偷油的猫似的,溜进耶路撒冷王宫。
石回廊静得邪乎,自己“咚咚”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挂毯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冷光,跟撒了把碎银子。
他脚刚蹭到织金挂毯后的阴影,就听见阵压抑的咳嗽。
那动静太熟,准是鲍德温四世,听着就带股子病气。
跟着,贵族雨果的声音飘过来,压得低,却字字扎耳朵。
“萨拉丁的人说,咱交加利利粮仓地图,他破城保咱吕西尼昂家的地。”
轮椅碾石板,“咕噜咕噜”在夜里特沉,跟压了块大石头。
鲍德温四世声音带病,却硬邦邦:“你忘他打埃德萨多狠?那话能信?”
雨果“嗤”地冷笑,声儿跟冰碴子似的,刮得耳朵疼。
“信他总比被圣殿骑士团当枪使强!他们连朗基努斯之枪碎片都敢藏,还管咱死活?”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贵族通敌,圣殿骑士团还藏这大秘密!
他赶紧憋气,连大气都不敢喘,手下意识摸怀里的星砂瓶。
瓶身微微烫,跟揣了小火炭,像在提醒:这儿危险,快撤!
没等他想下一步,回廊那头传来卫兵脚步声。
“踏踏踏”越来越近,还夹着粗嗓子吆喝:“谁在那儿?赶紧出来!”
阿扎尔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冷汗顺着后脊梁淌,想找更隐蔽的地儿。
个黑影从廊柱后窜出来,动作快得跟风似的。
那人蒙着脸,就露双亮得吓人的眼,跟夜猫瞳似的。
抬手扔个冒烟的玩意儿,“砰”一声,烟雾瞬间裹住整个回廊。
“快撤!”蒙面人低喝,声儿脆生生的,听着像姑娘家。
阿扎尔也不磨蹭,借着烟雾往回廊外冲。
耳边全是卫兵怒骂、乱脚步声,还有剑鞘碰撞的“哐当”声。
等他连滚带爬跑出王宫,躲进街角阴影,才敢回头瞅王宫。
烟雾早散没了,地上孤零零躺个徽章,十字旁盘着蛇。
这不是医院骑士团的标记嘛!阿扎尔一惊,赶紧捡起来揣怀里。
他心里犯嘀咕:医院骑士团也盯着这事?他们掺和啥?
正琢磨,身后“哗啦”一声,是刀鞘摩擦的响,特刺耳。
阿扎尔猛回头,就见俩卫兵举着剑冲过来,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抓刺客!别让这小子跑了!”卫兵边喊边扑,剑刃在月光下闪寒光。
他哪敢耽搁,拔腿往老城窄巷钻,脚底下跟踩了风火轮。
石墙间的风刮脸上,带股子尘土味儿,呛得鼻子痒也不敢揉。
跑着跑着,眼角瞥见前头有个地窖门没关严,留道缝。
想都没想就钻进去,反手“哐当”关紧门,还找根木杠顶上。
地窖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门缝透点微光,勉强看清周围。
空气里飘着发霉的麦秆味儿,还有点潮土腥气,呛得难受。
外头传来卫兵脚步声和呼喊,越来越近:“搜!肯定躲附近了!”
另个卫兵接着喊:“仔细搜,别放过犄角旮旯,别让他跑了!”
阿扎尔贴门板,大气不敢喘,又摸怀里星砂瓶,想求点安慰。
瓶身温度慢慢降了,跟刚揣时不一样,他才松口气。
可心里更乱,跟缠了团乱麻:贵族通敌,骑士团藏秘,医院骑士团又插脚。
这耶路撒冷城里,到底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猫腻?越想越头大。
过了好一会儿,外头动静才小了,脚步声越远,呼喊也听不清了。
阿扎尔侧耳听半天,确认卫兵走了,才轻轻挪开木杠。
把门推开条缝,探脑袋左右瞅,巷子里没人,静悄悄的。
就月光洒石板路上,泛冷光,跟铺了层霜。
他又等会儿,确定安全了,才猫着腰从地窖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往圣殿骑士团反方向走,他可不想自投罗网,这会儿避着还来不及。
走没几步,怀里徽章硌了下,硬硬的,他又想起那蒙面人。
那人到底是谁?为啥平白帮自己?总不能是好心吧?
医院骑士团掺和进来,是敌是友?会不会也打星砂瓶的主意?
一串问题在脑子里转,跟走马灯似的,阿扎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只觉得这水越来越深,自己像掉进大漩涡,越陷越深。
他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月亮被云遮了一半,就露小半张脸,透着不祥。
“不管了,先找地方躲起来,等天亮再想办法。”他咬咬牙,拿定主意。
加快脚步往老城边缘贫民窟走,那地方鱼龙混杂,最不容易被找着。
说不定还能打听点消息,总比瞎琢磨强。
走在贫民窟窄巷里,两旁房子歪歪扭扭,跟要塌似的。
窗户里透点微光,忽明忽暗,偶尔传来女人哭和孩子闹。
还有醉汉骂街,跟猫叫似的,乱糟糟的,倒让阿扎尔稍安心点。
他找了个废弃破屋,推开门“吱呀”响,屋里堆满垃圾。
一股子酸臭味儿冲过来,差点把他呛退,跟打翻醋坛子似的。
他捏着鼻子,在屋里找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地上还有点干草。
从怀里掏出“十字与蛇”徽章,借着屋顶破洞透的月光仔细看。
徽章是青铜的,边缘有点磨损,看着有些年头,蛇眼是黑石头镶的。
在月光下闪着光,跟活过来似的,阿扎尔用手指轻轻摩挲。
心里打定主意:明天无论咋说都要联系医院骑士团,说不定能挖更多真相。
正想,肚子“咕噜”叫了声,声还不小,在安静破屋里特明显。
他才想起,从昨天到现在,没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早饿坏了。
翻遍身上口袋,就找出半块干硬的面包,硬得跟石头似的。
咬一口,剌得嗓子疼,跟吞沙子似的,只能慢慢嚼,一点点咽。
又在旁边找个破碗,接了点屋顶漏的雨水,就着凉水送下去,才好点。
阿扎尔靠在冷墙上,闭上眼睛想歇会儿,可脑子根本静不下来。
全是宫廷里听的对话,雨果刺耳的笑、鲍德温四世压抑的咳嗽。
还有卫兵呼喊、蒙面人声音,跟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过。
搅得他根本睡不着,越想越精神,太阳穴还突突跳。
“朗基努斯之枪的碎片……”他喃喃自语,声不大,却透着疑惑。
这东西据说有神奇力量,能伤人也能救人,圣殿骑士团藏它干啥?
还有萨拉丁,马上要开战了,却跟贵族私下交易,这里头肯定有更大阴谋。
阿扎尔越想越心惊,后背又冒冷汗,他有种强烈预感。
哈丁城堡那边,恐怕要出大事,天大的事,搞不好全军覆没。
他猛睁开眼,眼神变得坚定,跟下定了决心似的。
不管多难、多危险,都得把这些秘密查清楚。
不然不光十字军,整个圣地老百姓都要遭殃,那可就完了。
他把徽章和星砂瓶小心收好,贴身放着,怕丢了或被抢。
又靠在墙上,强迫自己闭眼歇会儿,哪怕眯一会儿也好。
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不能现在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