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拱手谢过,缓步走入平台。那个叫夏天渊的年轻修士似乎隐约听到天水宗弟子的问话,不禁看向李凡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
天水宗弟子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三千多名参加考核的人全部核查完毕,最终有十一名修士不符合报名条件被取消参加考核资格。
参加考核的修士刚在平台上站定,原本维持秩序的天水宗弟子突然齐齐转身,朝着平台后方的殿宇方向拱手 —— 连之前核查骨龄时语气平淡的弟子,此刻也绷直了脊背,眼神里多了几分恭敬。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殿宇方向传来,不是凡人的踏地声,更像灵力托着身影掠过,落在青石上时只余一缕微风。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月白身影从殿宇的飞檐下走出,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头的鼓点上,让原本还残留着细碎议论的平台,瞬间静得能听见松针落地的声响。
他身着月白道袍,袍角镶着暗金色的 “天水” 篆纹,那纹路不是绣上去的,而是用极细的灵丝织就,阳光落在上面时,会泛着淡淡的灵力光晕,衣摆扫过青石地面时,连一粒浮尘都没沾。
他头发半白半黑,发丝间缠着几缕若有若无的灵气,不像凡俗老者那般干枯,反倒透着几分温润;胡须修剪得整齐,垂到胸口,末端同样泛着浅莹光。
最惊人的是他的面容 —— 额间没有太深的皱纹,唯有眼角几道细纹显露出年岁,双目睁开时,瞳仁里像是含着两团浅青色的灵力雾霭,扫过人群时,没人敢与之对视。有几个年轻修士忍不住抬眼,刚撞上他的目光,就觉得一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灵力裹住了识海,心头猛地一沉,连忙低下头去。
“这就是筑基二层的气场么?” 人群里有人低声嘀咕,话没说完就被身边人拽了拽衣袖 —— 没人敢在长老面前妄议修为。
李凡也是心中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筑基修士,坊市那些人说大夏国的皇帝也是筑基修士,怪不得炼气修士不敢在大夏国内惹事,这威压远非炼气修士可以面对的。
这位筑基修士的威压:不是厚重的 “压”,而是像山间漫过的云雾,看似轻柔,却能悄无声息地钻进每个修士的经脉里,让炼气期修士下意识收敛灵力,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章一鸣原本攥着玉符的手紧了紧,指尖的灵力波动瞬间弱了下去;
王铁柱扛着巨斧的手臂绷得更直,斧柄上的暗红痕迹在威压下竟淡了几分;柳如眉按在剑柄上的手松了松,显然是怕自己的灵力波动引来长老注意。
这位天水宗筑基修士走到五行石柱中央站定,伸手一摆,原本散在平台上的灵力瞬间被归拢,连空气都清爽了几分。他目光缓缓扫过三千修士,声音没刻意拔高,却带着灵力的共鸣,清晰传到每个角落:“老夫林玄,天水宗外门执事,今日入门考核由老夫主持。”
话音落时,有几个修士,腿肚子微微发颤,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 不是害怕,而是筑基期修士的灵力共鸣,让他们的经脉本能地生出敬畏。
林玄似乎察觉到了,那股裹着人的灵力顿时淡了些,只留下一层浅浅的威压,刚好能让人保持清醒,却不至于难受。
“天水宗收弟子,首重心性,次重根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之前被取消资格的修士离开的方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方才核查骨龄,有十一人不符,并非天水宗苛刻 —— 修仙一道,年岁越大,经脉越僵,晋升难度倍增,与其日后蹉跎,不如早做打算。”
说着,他抬手对着五行石柱虚按了一下。指尖溢出的浅青色灵力落在石柱上,原本刻着的金、木、水、火、土符文瞬间亮起,符文间的淡红色线条像是活了过来,顺着石柱蜿蜒流转,将整个平台罩在一层淡淡的五行光晕里。
三千修士里,除了夏天渊依旧握着折扇,神色平静,其他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石柱,眼神里满是紧张 —— 连李凡都微微眯起眼,他能感觉到,石柱上的灵力波动比昨日更强,显然是林玄用筑基修为激活了阵法。
林玄收回手,目光再次扫过人群,这次特意在李凡和夏天渊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 扫过李凡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在诧异这个十六岁的炼气三层修士,面对筑基威压竟能保持呼吸平稳;扫过夏天渊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没多言。
“接下来第一场考核,‘梵音叩心’。” 林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灵力的回响,“老夫会奏清心琴,一炷香内,心神失守、当众失态者,即刻退出。记住,无需硬抗,扛不住时退出,不丢人。”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殿宇方向,两名天水宗弟子抬着一张古朴的古琴走来。那琴身是深褐色的,琴尾刻着 “清心” 二字,琴弦泛着莹白的光,显然是件低阶灵器。
林玄走到琴前坐下,月白道袍垂落在青石上,没有丝毫褶皱,他抬手按在琴弦上的瞬间,整个平台的灵力都跟着静了下来 —— 一场考验心性的考核,终于要开始了
林玄微笑扫视全场后,指尖轻拨琴弦 —— 没有激昂曲调,只有绵长的 “嗡” 声,像山间晨雾般漫过平台。
第一声琴音落下时,像根冰针钻进每个人的识海。
起初修士们还能站稳,片刻后,有人开始脸色发白:
章一鸣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玉符,指节发力间,玉符 “咔” 地裂了道缝。他眼前闪过宗门弟子看他时的轻蔑眼神,那些 “不过是个散修” 的议论声在耳边炸响,他喉咙里挤出低吼:“凭什么!我炼气四层难道不如你们?” 灵力在他周身乱蹿,衣袍下摆被吹得猎猎响,只差一步就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