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亮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手中木槌在台面上轻轻一点,清脆的声响让大厅瞬间静了几分:“这位道友出价一百一十枚!提醒诸位一句,这可是本月唯一一卷炼气四到六层功法,下次再拍,得等下月初一。”
这话像滴进滚油里的火星,刚压下去的气氛瞬间又燃了起来。
“一百二十枚!” 右侧角落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是个炼气二层修士。他修为比旁人低,却敢跟价,显然是急着靠功法突破瓶颈 —— 若是再卡在二层,下次宗门招生的炼气三层门槛都够不上。
李凡坐在六十八号座位上,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他盯着侍女托盘里那枚通体莹白的玉筒,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二百五十六枚灵石,是他卖了灵芝和人参的全部家当,每一次加价都像在割他的肉,可他连眨眼都不敢 —— 他卡在炼气三层已有两月,灵力运转到丹田时总像撞着无形的墙,这卷功法是他唯一的破局希望。
“一百三十五枚!”
又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是个炼气四层修士。他比旁人多了层底气,加价时声音格外响亮,还刻意扫了眼周围,像是在警告其他人别跟他抢。中后排顿时安静了不少,几个刚才还跃跃欲试的炼气二层修士,默默放下了举到一半的号牌 —— 一百三十五枚,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李凡的心跳得更快了,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 “咚咚” 的心跳声,混着周围修士的呼吸声,在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抬起,号牌边缘被手心的汗浸湿了一片:“一百四十枚。”
声音不算大,却让全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那名炼气四层修士猛地转头,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李凡的青铜面具,灵力不经意间散出一丝 —— 炼气四层的威压虽不算强,却足以让低阶修士心悸。李凡刻意缩了缩肩膀,假装被压得有些难受,实则将气息压得更稳,目光始终盯着台上的玉筒,没敢和对方对视。
“哼,不知天高地厚。” 那炼气四层修士冷哼一声,咬着牙喊道,“一百六十枚!”
这一下直接加了二十枚,显然是想靠气势吓退李凡。中后排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有人低声议论:“这灰袍修士是张华胜吧?听说上个月刚得了笔机缘,难怪这么财大气粗。”“那戴青铜面具的修士怕是要怂了,一百六十枚,可不是小数目。”
李凡的手指微微发颤,一百六十枚,意味着他只剩下九十六枚灵石了。可他不能退 —— 他想起章奎死前的狞笑,想起王浩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想起玉瓶空间里还没完全摸清的秘密,更想起父母至今死因不明的隐痛。没有功法,没有实力,他连自己都护不住,何谈报仇、寻亲?
“一百七十枚。”
李凡再次举起号牌,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只是握着号牌的手还在轻轻发抖。他赌了,赌那张华胜的底气也有限 —— 刚才对方加价时,他分明看见对方的手指顿了一下,显然也在权衡。
那灰袍修士张华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怯懦的炼气三层修士这么能扛。他摸了摸怀里的灵石,眉头拧成一团,过了足足三息,才咬牙道:“一百九十枚!你有种再跟!”
“哗 ——”
全场彻底沸腾了。一百九十枚灵石,对绝大多数炼气期修士来说,是攒三四年都未必能攒够的数目。连前排那些原本面无表情的炼气五层修士,也忍不住侧过头扫了李凡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 他们要等的是炼气七到九层功法,对这低阶功法本无兴趣,可李凡的硬气,倒让他们多了点看戏的兴致。
李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呼吸都滞了半拍。一百九十枚,他只剩下六十六枚灵石了。可他看那灰袍修士的表情,对方的嘴角已经绷成了直线,显然也快到极限了。
“两百枚!”
李凡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这个数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他把心一横 —— 大不了拍下功法后,再靠玉瓶空间种灵药攒灵石,若是错过这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卡在炼气三层多久。
灰袍修士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瞪着李凡,灵力波动比刚才更盛:“你找死!”
萧亮立刻上前一步,手中木槌 “咚” 地敲了下台面,冷声道:“张道友,拍卖行内禁止动武,想竞价就加价,不想竞价就坐下。真要动手,可得掂量掂量本行的规矩。”
灰袍修士狠狠瞪了李凡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又摸了摸怀中灵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 他总共就带了两百三十枚灵石,往常每月的竞拍价也都不会超过二百枚灵石,本以为稳拿,没想到杀出这么个 “不要命” 的。犹豫了足足五息,他才嘶吼道:“两百三十枚!这功法我势在必得!”
这一声喊得他嗓子都哑了,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拍卖厅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凡身上,有同情,有好奇,也有看好戏的冷漠。萧亮也看向李凡,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六十八号道友,两百三十枚,你还要跟吗?”
李凡的指尖抖得更厉害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号牌凭证在发烫。两百三十枚,他只剩下二十六枚灵石了 —— 扣除拍卖行的手续费,他几乎会回到一穷二白的状态。可如果不跟,他之前的所有坚持都成了笑话,修为永远停在炼气三层,父母的死、玉瓶的秘密,都可能永远没有答案。
“怀璧其罪,没有实力,什么都守不住。”
这句话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李凡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已被决绝取代。他深吸一口气,举起号牌,一字一句道:“两百四十枚。”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