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蝇群风暴
暗渠口的血战，早就从最初的试探，变成了纯粹的消耗和绝望拉锯。
白辰手里的铁锹带着破风声，又狠狠劈在拉桑格挡的胳膊上！这一次他拼了全力，连体内那点稀薄的血脉真力都用上了！
“咔嚓！”一声脆响听得人牙酸！
拉桑胳膊上盖着的细密鳞片看着挺硬，愣是被这含怒一击砸得扭曲变形，连森白的骨头茬都露出来了！黑血跟黏糊糊的石油似的往外冒！
拉桑疼得混着怒火嘶喊一声，猛地往后退了步。
成了！白辰心里一振，刚想趁势追上去——
可下一秒，他瞳孔骤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见拉桑受伤的胳膊上，肌肉跟活物似的疯狂蠕动，流出来的黑血居然跟有生命似的倒回伤口里，碎骨头还“咯咯”响着，肉眼可见地往一起拼、往好长！就连破了的鳞片都跟潮水似的重新盖回去，恢复得完好无损！
也就两三秒的功夫，那快被砸断的胳膊居然全好了！只剩点残留的黑血和破袖子，能证明刚才确实伤得不轻！
“没用！根本没用！哈哈哈！”拉桑甩了甩完好的胳膊，笑得癫狂，竖瞳里的残忍和戏谑更浓了，“老子是不死的！就你这点力气，给我挠痒痒都不够！赶紧把骨髓交出来！”
话音刚落，他又猛扑上来，攻势比刚才还疯！爪子乱撕，腿跟鞭子似的横扫，又快又狠！白辰只能靠灵活的身法和本能拼命躲，铁锹舞得密不透风，挡开致命攻击的同时，每次碰撞都震得他虎口开裂、胳膊发麻。偶尔他也能找到机会再砍伤拉桑——铁锹刃甚至一度砍进拉桑的肩胛骨，深得能看见骨头！
可结果都一样！
不管伤得多重，哪怕快把胳膊砍断了，拉桑那恐怖的恢复力都能在极短时间内修好！他就跟摊打不烂、砍不碎的烂泥似的，没完没了地耗着白辰的体力和意志。反观白辰，肩膀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动作也因为失血和疲惫慢了下来。身后的徐子东脸色惨白，大腿的伤口用撕下来的布条扎紧了，但明显已经没法再打，只能靠着掩体急得不行，却帮不上忙。
高墙上面，张华峰那只独眼里闪着又冷又兴奋的光，跟看精彩好戏似的。
“白家这小子，倒还挺能扛。”他声音沙哑地低笑，跟夜猫子叫似的，“不过啊，临死前的挣扎，才最有意思。再加点料吧。”
他那干瘦的手轻轻抬起来，指尖好像有看不见的波动散出去。一股阴冷诡异的精神力扫过满是尸体的操场。
突然，离白辰不远的地方，一具“尸体”猛地动了下！那是个胸膛被子弹打穿、早该断气的劳工，这会儿却翻着白眼，嘴里“嗬嗬”地没意义哼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跟提线木偶似的张开胳膊，踉跄着扑向正在打斗的白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足足五六个重伤没死或者刚断气的人，被张华峰那邪门的控脑术逼着“活”了过来，从血堆里爬起来，扭曲着、嘶吼着，不管不顾地扑向白辰！
“该死！”白辰余光瞥见这一幕，心跟被刀割似的疼！这些都是无辜的同胞啊！他怎么能对他们下手？！
他只能拼命躲，既要应付拉桑狂风暴雨似的攻击，又要避开那些被操控的同胞——他们动作笨拙，却扑得决绝。一时间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活尸抱住手脚，或者被拉桑的爪子趁机偷袭！他的动作越来越沉，喘气跟拉风箱似的。
“对！就这么干！抱住他！抓牢了！”拉桑兴奋地嘶吼，下手更狠了。
墙头上的张华峰嘴角咧开个残忍的弧度。
……
与此同时，劳工营外面，荒废客栈的地窖里，杨紫猛地站起来。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跟毒蛇似的缠得她难受。外面静得吓人，劳工营那边更是一点声都没有，这绝对不对劲！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再也等不下去，悄悄溜出地窖，朝着劳工营的方向快速摸过去。
快到劳工营外围一条比较偏的街道时，她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穿伪军女秘书制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人，扭着腰从日军司令部侧门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挎着枪、点头哈腰的伪军。
杨紫眼神一凛，立刻躲进墙角的阴影里。看着那三人走向一辆停着的轿车，像是要走。
机会来了！一个念头瞬间闪过杨紫的脑子。
她屏住呼吸，跟灵猫似的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就在那女秘书拿出钥匙、要开车门的时候，趁着两个伪军分神的瞬间，杨紫猛地从阴影里窜了出去！
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噼啪——！”
指尖爆出刺眼的蓝色电弧，精准地同时点在三个人的后颈上！那女秘书和伪军连一声短叫都没发出来，就跟抽了骨头似的浑身乱颤，软倒在地，瞬间没了意识。
杨紫赶紧把三个人拖到更隐蔽的角落，毫不犹豫地扒下女秘书的军装和外衣穿上，稍微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压下紧张，然后学着那女人的走路姿势，大摇大摆地朝着日军司令部侧门走过去。
守门的日军看到这身熟悉的秘书制服，还有她那副有点高傲的样子，只是随便扫了眼，没仔细问。杨紫心跳得飞快，表面却装得镇定，顺利混了进去。
司令部里电话声、电报声和人走动的声音不停。杨紫目标很明确：要信息！她得知道劳工营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随便推开一间挂着“后勤课”牌子的办公室，里面正好没人。她反手锁上门，赶紧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另一只手直接捏住连接电话线的电源接口——她想通过直接碰电路，感知甚至监听可能和劳工营有关的通讯！
可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指尖传来的电流又弱又稳，是司令部自己的供电线路。她使劲延伸感知，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一条通往外面、尤其是通往劳工营那边的线路信号！
那里就像个被故意从电路网上拆下来的孤岛！平川次郎和张华峰果然早有准备，把她从外面获取信息或者用电力的路全堵死了！
就在她急得不行的时候——
“砰！”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喝得醉醺醺、挺着啤酒肚的日本军官走了进来，看见杨紫明显愣了下，尤其看到她正抓着电话线，顿时瞪起浑浊的眼睛，用生硬的中文吼道：“你……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
杨紫心里一惊，但反应极快！没丝毫犹豫，趁对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甚至没来得及喊人的瞬间，她整个人跟离弦的箭似的猛扑过去！
那军官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白皙却带着恐怖力气的手已经牢牢按在了他油乎乎的脑门上！
“噼里啪啦——！！！”
狂暴的蓝色电弧瞬间爆发，跟无数小电蛇似的，疯狂钻进军官的脑袋里！他肥胖的身体跟筛糠似的乱颤，眼睛瞬间翻白，口吐白沫，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怪响，任何声音都被强大的电流堵在了喉咙里！
杨紫眼神冰冷，她知道绝不能留活口！她持续输出强电流，死死按住不停抽搐的军官，足足过了五分钟！直到对方身上开始冒烟，皮肤变得焦黑，甚至爆出几朵小火花，散发出皮肉烧焦的糊味，彻底没了气，她才猛地松手。
军官跟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已经死透了。
看着地上的尸体，杨紫知道这里不能待了。劳工营联系不上，白辰和徐子东肯定陷入大麻烦了！她必须做点什么！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既然没法直接支援，那就把水搅浑！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她赶紧离开这间办公室，凭着对电流的敏锐感知，很快找到了司令部地下室的总电闸。门口有两个日军守卫。
“站住！什么人？！”守卫厉声喝问。
杨紫根本不答话，双手齐出，两道刺眼的电蟒瞬间射出去，精准地击中两个守卫！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她一脚踹开配电室的门，里面巨大的总电闸和密密麻麻的线路出现在眼前。
“来吧！”杨紫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双手猛地按在最大的那个总闸开关上，把自己体内储存的电能，还有从周围线路里疯狂抽取的电能，毫无保留地、狂暴地灌了进去！
“轰——！！！！”
地下室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整个日军司令部的灯猛地闪了一下，然后彻底灭了！所有正在运行的机器、电报、电话瞬间停了！电火花跟烟花似的在各级配电箱里疯狂闪，浓烟滚滚冒了出来！
“怎么回事？！”“停电了！”“哪里爆炸了？！”“有敌人！有敌人袭击！”
刹那间，原本整齐有序的日军司令部陷入一片黑暗和彻底的混乱！惊叫声、骂声、跑步声、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到处都是！
杨紫趁乱冲出配电室，混进惊慌失措的人群里，凭着身上的伪军秘书制服和混乱的场面，再次大摇大摆地从侧门溜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街道的阴影里。
……
劳工营的围墙上，平川次郎和张华峰还沉浸在猫捉老鼠的快感里，没立刻知道司令部发生的大爆炸。
场下的打斗已经快成一边倒了。白辰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血几乎把他染成了血人，喘气跟破风箱似的，动作越来越慢，全靠一股硬撑的意志在扛。拉桑的攻击越来越嚣张，那些被操控的活尸也不停干扰，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徐子东眼睛都红了，挣扎着想爬起来帮忙，却因为腿伤又摔了下去。
眼看白辰一个趔趄，差点被一具活尸抱住，拉桑的爪子带着狞笑直抓他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一只绿头苍蝇“嗡嗡”地飞过来，落在附近一具尸体圆睁的眼球上，贪婪地舔着凝固的血。
这在这片血腥地方本来是最常见的场景。
可白辰眼里，却突然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他看明白了——在这片被邪术净化过的生命禁区里，终究还有这些最低等、最不起眼，却又无孔不入的生命！它们可能是被这冲天的血腥味吸引来的，也可能是邪术没法完全挡住它们！
控兽术！又不是只能控狼虫虎豹！对这些小虫子也管用！只是以前他从来没需要这么精细、这么大规模地去控它们！
拼了！
白辰猛地挡开拉桑的攻击，借着劲往后滚，同时把所有精神力都放出去，跟绷到极致的线似的，精准地锁定那只不起眼的苍蝇！
沟通！控制！然后——召唤！
“嗡嗡嗡……”那只苍蝇猛地从尸体上飞起来，跟接到最高命令的士兵似的，以异常快的速度朝着劳工营外面飞去！
它的复眼里，映着白辰用精神力传过去的、特别强烈的渴望和命令——把你的同类都叫过来！所有的！全部！过来！
高墙上的张华峰最先察觉到不对，他感觉到一股微弱却特别集中的精神波动从白辰身上散出来，但不是针对拉桑或活尸的。
“嗯？”他独眼眯起来，闪过一丝疑惑。
接着，平川次郎也好像听到了什么，侧着耳朵听。
一阵低沉的、越来越响的“嗡嗡”声，从远处传过来……一开始很轻，跟错觉似的，但很快就变得清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那是什么声音？”有日军士兵开始不安地四处看。
就见劳工营远处的天空里，出现了一片移动的、灰蒙蒙的“黑云”！这片黑云迅速扩大，以吓人的速度朝着劳工营压过来！“嗡嗡”声震得人耳朵疼，跟有几万架小轰炸机同时开着引擎似的！
“是苍蝇！是苍蝇啊！好多好多苍蝇！！”终于有眼尖的日军士兵吓得尖叫起来，声音都变调了！
所有人，包括张华峰和平川次郎，都被眼前这吓人的一幕惊呆了！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多苍蝇！好像整个泉城、甚至周围所有地方的苍蝇，全在这一刻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叫过来了！它们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风暴，跟张死亡幕布似的盖满天空，连太阳都被挡住了！那密密麻麻的“嗡嗡”声跟魔音似的，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是控兽术！是那小子搞的！”张华峰猛地反应过来，脸色骤变，失声喊出来，“居然忘了这些该死的小虫子！”
平川次郎更是吓得魂都快没了——他可是亲眼见过、甚至亲身体验过白辰控兽群有多恐怖！他再也顾不上体面，尖叫着：“快！快进屋里！挡住它们！”然后第一个连滚带爬地冲下了望塔，躲进最近的砖石办公室，死死关上门窗！
围墙上的日军士兵彻底慌了！他们徒劳地举着枪朝那片恐怖的蝇云开枪！
“砰！砰！砰！”
子弹打进去跟石沉大海似的，连点波澜都激不起来！反而更激怒了这片黑色洪流！
下一秒，蝇云跟决堤的洪水似的，猛地扑向围墙上的日军！
“啊——！我的眼睛！”“滚开！都滚开啊！”“进我鼻子里了！”“耳朵！救命！救命啊！”
无数苍蝇瞬间把每个日军士兵全裹住了！它们无孔不入，疯狂地往他们的鼻孔、耳朵、嘴巴里钻，甚至想钻进眼罩和衣领里！士兵们发出凄厉到不像人声的惨叫，彻底疯了，胡乱挥舞着手脚，使劲抓自己的脸和身体，好多人直接从高高的围墙上掉下去，摔在地上断了骨头，但很快又被涌过来的蝇群盖住！
枪声彻底被惨叫声和“嗡嗡”声盖过。就几分钟的功夫，围墙上再也没有能站着的日军士兵！要么摔死了，要么被蝇群活活折磨死，窒息而亡！
场下的拉桑也被这突然出现的恐怖景象惊呆了！他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占尽优势的日军瞬间全完了，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后背！
可紧接着，更强烈的贪婪涌了上来！
控兽术！这就是控兽术的力量！这么强！这么恐怖！要是我能得到……
这个念头让他差点疯了！但他立刻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面对这么多苍蝇，他的恢复力根本没用！
他吓得怪叫一声，再也不管白辰了，跟丧家之犬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刚才出来的暗渠洞口，连滚带爬地钻进去，然后用里面能找到的所有东西疯狂堵洞口！
可苍蝇实在太多了！它们跟黑色的水流似的，从缝隙里疯狂往里钻！暗渠里空间小，拉桑尽管拼命拍，打死一片又来一片，黏糊糊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但更多苍蝇前仆后继地涌进来！
“啊——！滚开！你们这些该死的虫子！”拉桑疼得尖叫起来——他感觉有东西钻进耳朵深处，又疼又痒，难受得快疯了！他在地上疯狂打滚，用头撞渠壁，想摆脱这可怕的折磨，模样狼狈又凄惨！
整个劳工营，这会儿已经变成了苍蝇的海洋，跟地狱似的。
而搞出这一切的白辰，这会儿也快虚脱了，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惨白得像纸。大规模操控这么多又小又分散的生物，对他精神力的消耗太大了，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点力气。
徐子东挣扎着爬到他身边，用身体护住他，看着周围这既像神迹又像魔境的景象，眼里满是震撼。
绝境，好像在这一刻，被这些不起眼却又无穷无尽的小生命，硬生生逆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