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暗流涌动
魏都城的日军司令部里，气氛凝重得像块铁。龟田敬二脸色阴沉地坐在红木办公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平川次郎垂着头站在桌前，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他身上的军装很挺括，但仔细看，还能发现他偶尔会不自觉地按一下胸口——那是董钰的子弹留下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
“已经五天了。”龟田的声音冷得像冰，“《八仙图》到现在还没找到，飞天猫也还逍遥法外，平川君，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平川次郎深吸一口气：“阁下，全城都已经戒严了，飞天猫绝不可能带着画逃走。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龟田猛地一拍桌子，“帝国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这幅画关系到重要计划，要是耽误了，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平川次郎咬着牙：“属下明白。已经加派人手在全城搜查了，尤其是那些可能藏人的地方……”
龟田冷哼一声：“我听说静心寺的释如心和尚也进城了？还有那几个在寺里跟你们交手的人？”
平川次郎心里一紧，没想到龟田的消息这么灵通：“是……但他们应该和飞天猫没关系……”
“没关系？”龟田眯起眼睛，“平川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在这个敏感时期，所有可疑的人都可能是同伙！我要你加大搜查力度，必要的时候可以用非常手段！”
“可是阁下……”平川次郎犹豫道，“要是动静太大，恐怕会引起中国人的反抗……”
龟田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戒严的街道：“平川君，你该清楚这幅画的重要性。‘驼背先生’已经传消息来了，画里藏着找龙脉钥匙的关键线索。要是让御兵卫的人先拿到……”他转过身，目光像刀一样锋利，“你我都会成为帝国的罪人！”
平川次郎浑身一颤：“属下明白！一定竭尽全力！”
“去吧。”龟田挥挥手，“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平川次郎躬身退出办公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快步穿过走廊，来到司令部地下的一间密室。
张华峰正佝偻着身子研究魏都城的地图，独眼里闪着诡异的光。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挨训了？”
平川次郎冷哼一声，扯开军装领口：“龟田这个老狐狸，就知道施压！要不是看他跟军部关系好……”
张华峰发出嘶哑的笑声：“别急躁，平川君。找龙脉本来就是个慢活儿，急不来。”
“可中村死了！”平川次郎猛地一拍桌子，“那个白辰……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提到中村藤一，张华峰的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中村君太轻敌了。他的冰冻异能本来能派上大用场，却栽在几个小辈手里……”他抬起头，“我早就说过，御兵卫的人不能小看。”
平川次郎烦躁地在密室里来回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找到《八仙图》和飞天猫！你有什么线索吗？”
张华峰用枯瘦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我怀疑飞天猫就藏在这一带。昨晚我差点就找到她的老巢了，却被突然出现的日军巡逻队打断了。”
平川次郎皱眉：“日军巡逻队？怎么会这么巧？”
“不是巧合。”张华峰阴沉沉地说，“是飞天猫故意引来的。这个女人不简单，不光轻功好，脑子也很灵光。”
他顿了顿，又说：“更让我在意的是，我好像在庙里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很熟悉，像是那个白辰。”
平川次郎眼里闪过杀意：“他们果然勾结在一起了！”
“恐怕不止这样。”张华峰慢慢说，“我怀疑飞天猫也是御兵卫的人。”
“什么？”平川次郎一惊，“怎么可能？御兵卫十八罗汉里根本没有这号人！”
张华峰嘶哑地笑了：“平川君，你太执着于名号了。御兵卫传了千年，除了明面上的十八罗汉，还有很多暗中守护的后裔。这个飞天猫，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他站起身，佝偻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别忘了，我也是御兵卫后裔，却选了不一样的路。血脉不代表立场，平川君。”
平川次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华峰，有时候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同胞？以你的能力，在御兵卫里地位应该不低吧？”
张华峰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为什么？因为我看透了所谓使命的虚伪！守护龙脉？延续文明？简直可笑！”
他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千百年来，御兵卫守护的是什么？是改朝换代的循环？是没完没了的纷争？我父亲、我祖父……一辈子都为这个虚假的使命付出，最后得到了什么？”
平川次郎若有所思：“所以你要破坏龙脉？”
“不。”张华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要掌控龙脉。只要掌握了龙脉的力量，就能真正控制这个国家，甚至……更多。”
平川次郎心里一震，突然明白了：“你投靠帝国，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张华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平川君，有些事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找到《八仙图》，破解里面的秘密。至于之后的事……”
他的话没说完，但平川次郎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个驼背的叛徒，恐怕有着比表面上更深的图谋。
“行。”平川次郎整理了一下军装，“我会加派人手搜飞天猫的下落。你继续盯着白辰他们，一旦有线索马上通知我。”
张华峰点头：“放心，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过……”他忽然说，“中村君的死提醒我们，对付御兵卫的人不能掉以轻心。下次交手，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平川次郎眼里闪过狠厉的神色：“我已经从上海调了一支特殊部队过来。他们专门对付异能者，到时候……一定要让那些御兵卫的余孽付出代价！”
两人相视一笑，各有各的心思。
与此同时，在城西一处隐蔽的宅院里，白辰正在和飞天猫密谈。
“这就是《八仙图》里藏的密码。”白辰把译出来的诗句写在纸上，“‘蓬莱仙岛云雾深，玉洞玄机何处寻。若要觅得长生诀，月满西楼听潮音。’”
飞天猫——苏雨柔——专注地看着诗句，眉头微微皱着：“月满西楼听潮音……看来确实是指望西楼。但具体要找什么？又怎么‘听潮音’呢？”
白辰摇头：“这得到了现场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出城。姑娘找到安全通道了吗？”
苏雨柔点头：“我的人发现了一条废弃的下水道，能直通城外。但出口那里有日军巡逻，得选好时间才能走。”
她顿了顿，又说：“白先生，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她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昨晚侦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日军聊天，好像有一支特殊部队正在往魏都赶。据说这支部队专门对付……像我们这样的人。”
白辰心里一凛：“专门对付异能者？”
“对。”苏雨柔压低声音，“带队的是个叫影子的男人，听说能克制各种异能。平川次郎调他们来，明显是为了对付我们。”
徐子东在一旁插话：“难怪今天城里搜查得更严了，原来是在等援兵。”
释如心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要是专门对付异能者的部队，恐怕不好对付啊。”
杨紫担忧地看着白辰：“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白辰想了一会儿，突然问苏雨柔：“苏姑娘，冒昧问一句，你也是御兵卫后裔吗？”
苏雨柔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白先生好眼力。没错，苏家世代都是御兵卫的暗中守护者。但我们这一支没有异能，就是普通的武者。”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父亲生前常说，御兵卫分明暗两支。明支是十八罗汉，有异能，冲在前面；暗支就是我们这样的普通后裔，在暗中帮忙，收集情报。千百年来，明支换了一批又一批，暗支却一直传了下来。”
白辰肃然起敬：“原来是这样。白二爷也提过暗支的存在，但说他们行踪隐秘，连御兵卫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
苏雨柔点头：“这是为了安全。明支吸引敌人的注意，暗支才能在暗中做事。就像这次，要不是我碰巧偷了《八仙图》，恐怕这幅画早就落到日本人手里了。”
释如心忽然问：“苏施主，贫僧有个疑问。既然你是御兵卫暗支，为什么要以盗贼的身份行事呢？”
苏雨柔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大师有所不知。三年前，九菊一派的人找到我家，逼问龙脉的秘密。我父亲宁死不从，被他们害死了。我侥幸逃了出来，从那以后就以飞天猫的身份暗中活动，一方面收集情报，一方面也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她握紧拳头：“这些年，我暗中破坏了九菊一派好几个计划，也收集了不少他们的情报。张华峰……那个叛徒，我早晚要让他付出代价！”
白辰郑重地说：“苏姑娘放心，御兵卫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等我们破解了《八仙图》的秘密，一定帮你报仇雪恨。”
就在这时，小七匆匆跑进来：“姐姐，白先生，不好了！日军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了，马上就要到这一带了！”
苏雨柔立刻站起来：“看来特殊部队已经到了。我们必须马上从下水道走！”
白辰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在苏雨柔的带领下，众人很快来到宅院后院的一口枯井旁。井底有一条隐秘的通道，直通城市的下水系统。
“这条下水道通到城西的芦苇荡。”苏雨柔解释道，“出口比较隐蔽，但还是要小心日军的巡逻队。”
众人依次下井，走进阴暗潮湿的下水道。苏雨柔和小七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白辰等人跟在后面。
下水道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脚下全是污水。但大家都顾不上这些，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苏雨柔让大家熄灭火把，轻声说：“出口就在前面，大家小心点。”
她先探出头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示意安全。众人依次爬出下水道，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芦苇荡里，远处就是魏都城的城墙。
“成功了！”小七兴奋地说。
可就在这时，一阵冷笑声突然响起来：“真是感人的重逢啊。可惜，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芦苇丛里突然冒出几十个黑影，把他们团团围住。带头的是个穿奇特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脸上戴着诡异的金属面具。
平川次郎和张华峰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影子部队果然名不虚传。”平川次郎对面具男称赞道，“这么快就找到这些老鼠的藏身之处了。”
面具男——影子——冷冷地说：“在我的感知范围内，任何异能波动都瞒不过我。”他的目光扫过白辰等人，“尤其是这么强烈的异能反应。”
张华峰佝偻着身子，独眼里满是恶意：“白辰，我们又见面了。这次，看你们还能往哪儿逃！”
白辰把众人护在身后，脸色凝重。他能感觉到，这个影子身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息，好像能压制周围的异能波动。
苏雨柔低声说：“小心，这个人很危险。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能克制我们的能力。”
影子好像听到了她的话，冷笑一声：“飞天猫果然名不虚传，直觉很准。没错，我的异能就是‘禁魔领域’。在我的范围内，所有异能都会失效。”
他缓缓抬起手：“现在，乖乖交出《八仙图》，或许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白辰眼里闪过坚定的神色。前有强敌，后无退路，这一战恐怕很难打赢。
但他绝不会束手就擒。就算异能用不了，他还有武功，还有智慧，还有不惜一切守护使命的决心。
“准备战斗！”白辰低声对众人说，“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们拿到《八仙图》！”
芦苇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一场恶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