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训练场的铁丝网就被晨雾裹上了层白霜。往常得靠战友拽着才肯起床的林天，竟背着作训包站在了晨跑队伍最前面，手里攥着那半截扎花用的鞋带 —— 昨晚他把鞋带系在手腕上，像戴了个 “鼓励手环”，连梦里都在想苏小雨说的 “训练场上加油”。
“林少爷，你咋起这么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王小毛揉着眼睛跑过来，还打着哈欠，身后的李大壮扛着水壶，也一脸惊讶：“俺以为你至少得睡过头，没想到比俺们还早！”
林天没搭话，只是把作训帽往下压了压，等高战吹响晨跑哨，直接带头冲了出去 —— 以前他总跟在队伍最后，跑两步就喊 “岔气”，现在却像装了马达，脚步快得差点把王小毛甩在后面。可没跑半圈，他光顾着盯着手腕的鞋带给自己打气，没注意前面的电线杆，“咚” 地一下撞了上去，额头瞬间红了一片，引得身后战友笑作一团。
“慢点跑！电线杆又不会跑！” 高战跟在队伍旁，看着林天揉着额头还不肯减速，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 这小子昨天还躲在白杨树下蔫头耷脑，今天倒像换了个人，连撞了头都没喊疼。
晨跑结束后，别人都在休息喝水，林天却扛着模拟步枪往战术匍匐区跑。他趴在泥泞的训练场地上，学着标准姿势往前爬，可胳膊劲没控制好，一撑就把泥巴溅了满脸，像只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花猫；屁股还不自觉地撅得老高，王小毛凑过来看了眼，笑得直拍大腿：“林少爷，你这是匍匐还是学撅屁股的土拨鼠？敌人老远就能看见你！”
林天没回头，只是咬着牙把屁股往下压了压，继续往前爬 —— 昨天苏小雨说 “记得你障碍赛的滚墙动作”，他想把战术匍匐也练出 “自己的风格”，哪怕现在看起来滑稽。爬着爬着，作训服的膝盖处磨破了个小洞，泥水流进裤腿，凉得他一哆嗦，可他攥着步枪的手更紧了，连高战喊 “休息十分钟” 都没停，直到把整个匍匐区爬了两遍，才撑着胳膊站起来，满脸的泥屑混着汗水往下淌，却笑得比谁都灿烂：“我刚才爬完一圈只用了两分半！比上次快了十秒！”
到了投弹训练时，林天更是把 “打鸡血” 的状态拉满。别人投完三次就歇着，他却抱着教练弹凑到高战面前：“高教官，我想再练十次！我上次最高扔 35 米，今天想冲 40 米！”
高战挑了挑眉，递给他一颗教练弹：“动作别变形，要是像上次那样扔到观摩区，再加罚五圈。”
林天点点头，站在投弹线后，深吸一口气 —— 他想起苏小雨说 “能看出红军陷阱很厉害”，也想起爷爷说的 “战术要周全”，这次没像以前那样用蛮力，而是慢慢调整姿势，腰腹发力时特意放慢节奏，可胳膊甩出去的瞬间还是没控制好，教练弹差点砸到自己的脚，幸好他及时往旁边跳了一步，才没闹出笑话。
“你这姿势，跟招财猫似的，胳膊再往后收点！” 高战走过来，手把手帮他调整动作，指尖碰到林天胳膊上的肌肉，比上次硬实了不少 —— 这小子虽然动作滑稽，却比以前认真多了，连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都没舍得抬手擦。
调整完姿势，林天再投时，教练弹 “呼” 地飞了出去，落在 38 米的位置 —— 比他上次的最好成绩还多了 3 米！周围的战友都围过来起哄：“林少爷可以啊！再扔一次，说不定能到 40 米！” 李大壮拍着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拍得踉跄：“俺就说你能行！下次比武，你肯定能超过王小毛！”
林天咧着嘴笑，又拿起一颗教练弹 —— 这次他没再紧张，动作虽然还是不如标准姿势好看，却比刚才稳了不少，教练弹落在 39 米的位置，离 40 米只差一步。高战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行了，别练了，再练胳膊该肿了。” 他看着林天满是泥污的手，补充道，“这股劲要是能保持，以后能成。”
这句话让林天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 高教官很少夸人，现在却认可了他的拼劲。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看着手腕上的半截鞋带，突然觉得之前的糗事都不算什么：撞电线杆也好，匍匐像土拨鼠也罢，只要能进步，能不辜负苏小雨的鼓励，就算动作再滑稽，他也愿意。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暖，林天跟着战友们继续训练，不管是单杠引体向上，还是障碍赛，他都主动冲在前面 —— 单杠拉到手臂发酸，还想多拉两个；障碍赛滚墙时差点摔下来，爬起来拍了拍泥就继续跑。王小毛跟在他后面，笑着对李大壮说：“以前觉得林少爷是来部队享福的，现在看，他比咱们还拼！”
林天没听见战友的议论，只是盯着远处的障碍场 —— 那里的矮墙、深坑，曾让他犯怵，现在却像等着他征服的 “对手”。他攥紧手腕上的鞋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下次训练要再快一点，下次投弹要突破 40 米，下次战术复盘要想到更多细节，等再见到苏小雨时，要让她真的觉得 “你比上次更厉害”。
夕阳西下时，林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宿舍走，作训服上满是泥污和汗渍，胳膊和膝盖都蹭破了皮，却没像以前那样喊疼。高战路过时，看了眼他手腕上的鞋带，又看了看他脸上的笑容，突然说了句：“鞋带要是断了，就去器材室领根新的 —— 别总攥着半截。”
林天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 —— 他知道，这半截鞋带是 “鼓励”，但他的拼劲，已经不只是靠鞋带支撑了。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 “要我练” 的少爷兵，而是 “我要练” 的林天，就算动作再滑稽，也要凭着这股劲，一步步变成让苏小雨、让高战、让所有人都认可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