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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将自己伪装成后宫头号“无害废物”后,齐妃(林暖央)将绝大部分精力转向了核心任务——儿子弘时。

根据原主记忆和这几日的旁敲侧击,她大致了解了弘时目前的情况。约莫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性格塑造的关键时期。因是皇帝登基后的长子(序齿为三),虽非嫡出,但也占着长子的名分,在宫中地位特殊。原主对他极尽溺爱,要星星不给月亮,却疏于管教,导致这孩子有些被娇惯坏了,性子既骄纵又有些怯懦,读书骑射等功课也只是平平,并不出众。

这日午后,弘时从上书房回来,照例先到长春宫给额娘请安。小家伙穿着锦缎小袍,脑袋上的瓜皮帽戴得有点歪,脸上还沾着一点墨渍,神情有些蔫蔫的,似乎刚被师傅训过。

“儿臣给额娘请安。”他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没什么精神。

若是以前的齐妃,见到儿子这副模样,要么是心疼地搂在怀里心肝肉地叫着,埋怨师傅严苛;要么就是急着追问功课,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他不用功。

齐妃(林暖央)压下原主残留的习惯性反应,脸上堆起毫无心机的灿烂笑容,上前一把拉住儿子的小手:“哎呦娘的弘时回来啦!快让额娘看看!这脸上怎么弄的?跟小花猫似的!”她拿出帕子,仔细地替他擦掉墨渍,动作轻柔,语气里只有关切,没有责备。

弘时似乎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额娘。额娘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没有一上来就问功课。

齐妃拉着他走到桌边,上面早已摆好了几样精致又不至于太甜腻的点心和一碗温热的牛乳。“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读书费脑子,可得补补!”

弘时眼睛亮了一下,乖乖坐下吃东西。齐妃就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看着他吃,嘴里絮絮叨叨,却绝口不提上书房的功课。

“今儿个天气真好,额娘刚才看御花园那棵老槐树上的鸟窝,又添新鸟了,叽叽喳喳叫得可欢了!” “小厨房试做了新式的豌豆黄,你说他们是放蜂蜜好还是放糖桂花好?额娘觉得都行,反正甜滋滋的都好吃!” “你皇阿玛前儿赏了匹小马驹给……呃,反正赏了匹小马,额娘看着挺神气,不过骑马可得小心,慢慢来,安全最要紧,摔一下可了不得!”

她的话痨模式依旧开启,但内容从原来的炫耀攀比、抱怨八卦,变成了分享些鸡毛蒜皮的有趣小事,并且总在不经意间,夹带一点“私货”。

比如提到小鸟,她会说:“做小鸟真好,飞得高高的,又自由又快活,就是得当心底下的野猫和老鹰,不然一不小心就被叼走了。” 比如提到骑马,她就强调一百遍安全的重要性。

弘时起初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渐渐地,他会被额娘描述的趣事吸引,听到小鸟要小心老鹰时,还会下意识地缩缩脖子。

吃完点心,齐妃也不急着让他回去温书,反而拿出一副简单的九连环,自己先笨手笨脚地摆弄起来,嘴里嘀咕:“这玩意儿可真难解!哎呦,绕住了绕住了!弘时你快帮帮额娘!额娘笨死了!”

弘时看着额娘那副手忙脚乱、愁眉苦脸的滑稽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接过九连环,小手指灵活地动起来。孩子都有表现欲,尤其是在自认为“很笨”的大人面前。

齐妃就在一旁夸张地惊叹:“哇!弘时你真厉害!比额娘强多了!哎呀这个弯是怎么转过来的?额娘就看不懂!”

她毫不吝啬地夸奖,但夸的不是“我儿子真聪明绝顶”,而是“你比额娘这个笨蛋强多了”,无形中降低了孩子的压力,也避免了“天才”之类的捧杀。

等弘时解得差不多了,齐妃又状似无意地感叹:“哎,这玩意就跟咱们过日子似的,有时候看着一团乱麻,急吼吼地去硬扯,反而更解不开。就得慢慢来,找准关窍,不能心急,也不能去学那些用蛮力硬掰的笨办法(暗指后宫争斗),不然啊,好好的环就掰坏啦,不值当。”

弘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额娘今天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虽然还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接下来的日子,齐妃抓住一切机会,用这种浅显直白、甚至有些幼稚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弘时。

她会讲些自己改编的、寓意简单的小故事。比如不讲王子斗恶龙,而是讲一只聪明的小兔子怎么挖了好几个安全的洞,躲开狐狸和狼,平平安安吃到老;或者讲一只小鸟不爱跟别的鸟抢食吵架,就喜欢自己找个安静的枝头晒太阳唱歌,日子过得也挺美。

故事讲完,她还会总结:“所以啊,咱们弘时也要像小兔子一样,多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要像那只小鸟一样,自己高兴就好,不用老去跟别人比谁叫得响,谁抢的食多,没意思,还危险。”

她反复强调“平安”、“高兴”、“保护好自己”,绝口不提“你要争气”、“要给你皇阿玛和额娘长脸”、“要压过别人”。

偶尔弘时从上书房回来,会提到哪个弟弟被师傅夸了,或者哪个伴读得了什么赏赐,语气里难免有些羡慕或者小嫉妒。

齐妃立刻就会把话题岔开:“哎呦,夸就夸呗,赏就赏呗,咱们弘时今天平平安安、没病没灾地回来,额娘就最高兴!来,尝尝这个新做的栗子糕,甜不甜?”

她用自己的“蠢笨”和“贪吃”做掩护,将“平安是福”、“健康快乐最重要”的观念,一次次地、不厌其烦地灌输给弘时。

效果是缓慢的,但齐妃有足够的耐心。

她发现,弘时来长春宫的次数变多了,待的时间也长了。以前请安只是例行公事,现在他似乎更愿意待在这个没什么压力、只有点心和不靠谱故事的额娘身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孩童应有的天真,少了些被期望压着的沉闷。

虽然他的功课依旧不算出色,骑射也只是中等,但齐妃毫不在意。她甚至暗中打点了上书房的师傅和弘时身边的哈哈珠子太监,不必过于严苛,只要阿哥身体健康、心情愉快即可。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来报。

她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文武双全、锋芒毕露的皇长子,她要的是一个能平安健康长大、懂得藏拙避祸的儿子。

这天晚上,齐妃陪着弘时在灯下描红。弘时写得认真,齐妃就在一旁打扇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弘时忽然抬起头,小声问:“额娘,皇阿玛是不是不喜欢我?他老是夸四弟聪明……”

齐妃心里一揪,脸上却立刻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谁说的?净胡说!你皇阿玛那是……那是不会夸人!他看你平平安安、能吃能睡的,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就像额娘一样!你看额娘天天夸你,是吧?”

她成功地把“圣心”这种沉重的话题,又拉回到了“吃和睡”的层面。

弘时被额娘逗笑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低头写字。

齐妃看着他稚嫩的侧脸,心中柔软又坚定。

儿子,额娘不需要你有多优秀。 额娘只愿你,一生平安顺遂,远离纷争。

这潜移默化的工程,还很长很长。但她会坚持下去,用她独有的、“蠢笨”的方式,为她的孩子,撑起一把无形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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