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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桂芳,听话,张嘴!”

王婆那双干树皮似的手,铁钳般掐着李桂芳的下巴,另一只手攥着个黑乎乎、硬邦邦的东西,死命地往她嘴里塞。那东西带着一股呛人的腥臊气和泥土的涩味,直冲脑门。

李桂芳被按在土炕角落,后背死死抵着冰凉的墙壁,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抗拒声,脑袋拼命向后躲,散乱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妈!你干什么!”

屋门帘子“唰”地被扯开,赵成刚端着一碗水进来,看见这情景,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用力攥住王婆的手腕。

“你松开!成刚你松手!她不对劲!得用这个驱邪!不能让那东西彻底占了身子!”王婆嘶哑地叫着,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那黑驴蹄子几乎要捅进李桂芳的喉咙。

赵成刚脸色铁青,手下使劲,硬是把王婆的手掰开,将那个沾着口水的黑驴蹄子夺下来,狠狠摔在墙角。那玩意儿在地上滚了几圈,留下一道污迹。

“驱邪驱邪!你就知道驱邪!桂芳刚回来几天?你看她成什么样了!”赵成刚喘着粗气,挡在瑟瑟发抖的妻子身前,胸膛剧烈起伏。

李桂芳蜷缩着,双手抱膝,把脸埋进去,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舌头根还被刚才那一下硌得生疼,满嘴都是令人作呕的怪味。她什么也说不出,只是抖。

王婆被儿子推开,踉跄一步,指着李桂芳,声音尖利:“成刚!你醒醒吧!你看看她!这还是桂芳吗?啊?七天!她在后山那片乱坟岗子躺了七天!浑身是泥,人事不省!现在人是醒了,可魂儿呢?!魂儿没了!那是刘家媳妇!死了一年的刘家媳妇借窍还魂了!”

“你胡说八道!”赵成刚低吼,眼睛赤红,“桂芳就是吓着了,丢了魂,养养就好了!”

“养?拿什么养?刘家媳妇怎么死的?吊死的!怨气冲天!她找替身呢!”王婆捶打着胸口,老泪纵横,“村里谁不说?就你蒙在鼓里!你看看她的眼神!你看看她还认不认得人!”

赵成刚猛地回头,看向炕上的妻子。

李桂芳恰好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只眼睛。那眼神空洞、迷茫,深处还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恐,确实不像他熟悉的那个温柔腼腆的桂芳。他心头一刺,别开了脸。

“出去!妈你出去!让她静一静!”他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

王婆狠狠瞪了李桂芳一眼,又痛心地看着儿子,最终一跺脚,撩开门帘出去了,留下一句诅咒般的低语:“你不信,等着瞧吧……等着家破人亡……”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李桂芳压抑的、细微的抽噎声。

赵成刚疲惫地坐到炕沿,想伸手拍拍妻子的背,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他看着她凌乱的头发,苍白的侧脸,那股陌生的气息让他心里发毛。

“桂芳……”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李桂芳猛地一颤,把头埋得更深了。

七天前,村里人在后山那片老坟地发现她时,她几乎被泥土半埋着,浑身冰凉,只有胸口还有一丝微弱的热气。抬回来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然后就成了这副模样。不记得自己怎么去的后山,不记得这七天发生了什么,甚至对以前的事也模模糊糊。

村里流言蜚语像秋天的野火,烧得遍地都是。都说她是撞了邪,被一年前因为难产而死的刘家媳妇借了“窍”。刘家媳妇死时穿着一身红,据说怨气极重,一直没能安生。

赵成刚不信这些,可妻子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和偶尔流露出的、完全不属于她的眼神,又让他心里直打鼓。

“没事了……妈走了……”他干巴巴地安慰着,手终究还是落了下去,轻轻放在她抖动的肩膀上。

李桂芳没有回应,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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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起了风,吹得破旧的窗棂纸“呼啦呼啦”响。

赵成刚累了一天,躺在炕外侧,鼾声沉重。李桂芳蜷缩在里侧,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她。外面的风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呜咽。

她轻轻挪动身体,面向炕边那个老旧的红木衣柜。衣柜门上嵌着一块水银已经斑驳的镜子,在黑暗中,隐约能映出一点模糊的轮廓。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

黑暗中,镜面像一潭死水。

渐渐地,那模糊的轮廓清晰起来。是她,又不是她。

一张陌生的女人脸。脸型比她略长,下巴很尖,嘴唇薄薄的,没什么血色。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挑,里面没有迷茫,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带着嘲讽和恶意的笑。

那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李桂芳浑身血液都凉了,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移开视线,眼球却像被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对着自己冷笑。

那不是她!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寂静。

赵成刚猛地被惊醒,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桂芳?怎么了?”

他摸到的是一具僵硬、冰冷、剧烈颤抖的身体。

“脸……脸……镜子里……”李桂芳语无伦次,手指死死攥着被子,指甲几乎要掐进棉花里。

赵成刚心头一跳,立刻摸向炕头的火柴。“嚓”一声,微弱的火光亮起,他点燃了炕桌上的煤油灯。

昏黄的光线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衣柜镜子映出他们两人惊慌失措的脸。除了他们,什么都没有。

“做噩梦了,是做噩梦了。”赵成刚把妻子搂进怀里,感觉她像一块冰。他拍着她的背,自己的手心却全是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也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李桂芳在他怀里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眼泪无声地往下淌。不是噩梦,她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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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成刚出门干活,特意把王婆叫来陪着李桂芳。

王婆端着一碗稀饭进来,重重放在炕桌上,冷着脸:“吃吧。”

李桂芳缩在角落,不动。

王婆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刘家的,我知道是你。占了人家身子,还不安生?你想怎么样?”

李桂芳猛地抬头,眼神慌乱:“妈……我不是……”

“别叫我妈!”王婆厉声打断,“我儿媳妇桂芳早就让你给害了!你说,你要怎么才肯走?要纸钱?要供奉?还是要找个替死鬼?”

“我没有……我没有害人……”李桂芳声音带着哭腔,她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那个女人的脸,那个冷笑,还有婆婆这诛心的话,交织在一起,让她窒息。

“没有?”王婆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那声音却像毒蛇一样钻进李桂芳的耳朵,“刘家媳妇死的时候,肚子里成形的男娃也没了,一尸两命!她怨哪!她找上你,是你倒霉!但你别想拖着我儿子一起死!”

李桂芳惊恐地看着婆婆扭曲的面孔,浑身发冷。

一尸两命……男娃……

一些破碎的、混乱的画面猛地闪过脑海——红色的……很多红色……挣扎……无尽的黑暗和窒息……

她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想起来了吧?”王婆冷笑一声,把碗又往前推了推,“吃了饭,才有力气‘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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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李桂芳的情况似乎稍微稳定了一点,能自己喝点水,偶尔也能在赵成刚的搀扶下到院子里坐一会儿。但她依旧沉默,眼神躲闪,尤其不敢看任何能反光的东西。

赵成刚心里憋闷,下午干完活,蹲在院门口抽旱烟。隔壁邻居孙老蔫路过,看了看院子里呆坐的李桂芳,凑过来低声说:“成刚,不是叔多嘴……桂芳这事,邪性啊。”

赵成刚闷头抽烟,没吭声。

孙老蔫继续道:“刘家媳妇的坟,就在后山靠西那块,听说最近不太平,晚上有女人哭……而且,桂芳是在她坟附近被找到的……”

“孙叔,别说了。”赵成刚打断他,心里烦得像一团乱麻。

“唉,我知道你不爱听。”孙老蔫叹口气,“可老话讲,宁可信其有。实在不行……去请西头那个独眼的陈婆子看看?她懂这些……”

赵成刚依旧沉默,只是抽烟的动作更猛了。

晚上,赵成刚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李桂芳的呼吸声很轻,很均匀,像是睡着了。

他悄悄起身,想去外面解手。

刚穿上鞋,忽然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哼唱的声音。

是桂芳?

他僵住了,侧耳细听。

那哼唱断断续续,调子很古怪,悲悲切切,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诡异,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而且,那声音……虽然是从桂芳喉咙里发出的,却比平时她的声音要尖细一些,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赵成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借着从窗户纸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向炕上。

李桂芳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

但她的嘴角,却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一个冰冷的,和那晚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冷笑。

赵成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几乎要瘫软在地。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滚爬爬地逃出了屋子,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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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成刚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言不发地出了门。晌午时分,他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干瘦的老太婆。那老太婆穿着一身黑布衣,一只眼睛灰蒙蒙的,瞎了,另一只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能看透人心。

正是西头的陈婆子。

王婆见到陈婆子,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迎上去:“陈婶子,你可来了!快给看看!”

陈婆子没理会王婆,那只独眼直接扫向蜷缩在炕上的李桂芳。

李桂芳看到陈婆子,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往墙角蹭去。

陈婆子走到炕边,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李桂芳。屋子里静得可怕,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良久,陈婆子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不是丢魂。”

王婆急忙问:“那是……”

“是借窍。”陈婆子打断她,独眼依旧钉在李桂芳身上,“而且,不是一般的借窍。怨气太深,缠得太紧,她自己的魂儿,快被挤没了。”

赵成刚脸色煞白:“陈婆婆,有……有法子吗?”

陈婆子从随身带的黑布包里摸索着,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暗红色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朱砂味。她又拿出一张黄裱纸和一支毛笔。

“按住她。”陈婆子对赵成刚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赵成刚犹豫了一下,看向妻子。李桂芳惊恐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哀求。

“成刚!快啊!”王婆在一旁焦急地催促。

赵成刚一咬牙,上前用力按住李桂芳的肩膀。李桂芳开始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像人的声音。

陈婆子用毛笔蘸了朱砂,在黄裱纸上飞快地画着扭曲的符文,然后猛地将符纸拍向李桂芳的额头!

“啊——!”

一声尖锐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李桂芳嘴里迸发出来,那声音混杂着两个女人的音调,充满了痛苦和怨毒。她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扭动,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挣脱赵成刚的钳制。

“按住!”陈婆子厉喝,又迅速画了第二张符,这次直接就要往李桂芳心口贴去。

就在符纸即将触碰到衣服的瞬间,李桂芳猛地停止了挣扎。

她抬起头。

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迷茫和恐惧,而是彻骨的冰冷、怨恨和嘲讽。嘴角咧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她用那种尖细的、完全陌生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你们……都……得……死……”

话音未落,屋子里凭空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忽明忽暗。

陈婆子脸色骤变,独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不好!她醒了!她认得我们了!”

王婆吓得瘫坐在地。

赵成刚看着妻子那张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听着那恶毒的诅咒,只觉得天旋地转,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将他彻底吞没。

那狰狞的笑容定格在李桂芳脸上,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无比诡异。

阴风在低矮的土坯房里打着旋,带着刺骨的寒意,煤油灯的火苗被压得只剩下豆大一点,挣扎着,将灭未灭。墙壁上,几个人扭曲晃动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张牙舞爪的鬼魅。

“她醒了!她认得我们了!”陈婆子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只独眼死死盯着炕上的人,手里的第二张符纸僵在半空,竟不敢再贴下去。

瘫坐在地的王婆,双手死死捂着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被掐住似的声响。

赵成刚感觉按着妻子肩膀的手,触碰到的已经不是温热的肉体,而是一块浸透了阴寒的冰坨。那股冷意顺着他的手臂直往骨头缝里钻。他看着李桂芳脸上那完全陌生的、混合着怨毒与嘲弄的狞笑,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驱使着他不敢松手。

“桂……桂芳……”他徒劳地呼唤着,声音干涩得像砂轮摩擦。

李桂芳——或者说,占据了她身体的那个东西——缓缓转动眼珠,那冰冷的目光落在赵成刚脸上,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露出森白的牙齿。

“赵……成……刚……”尖细的声音模仿着他的名字,带着猫玩弄老鼠般的戏谑,“你……抱……着……我……做……什……么?”

赵成刚浑身一颤,几乎要松开手。

“稳住!”陈婆子厉喝一声,猛地咬破自己右手中指,挤出一滴血珠,迅速点在李桂芳的眉心。

“嗤——”

一声轻微的、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上的声音响起。李桂芳额头上那点朱砂符印猛地亮起一道刺目的红光,随即迅速黯淡下去。

“啊——!”

更加凄厉的惨叫爆发出来,李桂芳的身体再次疯狂扭动,力道之大,竟将猝不及防的赵成刚猛地掀开,后脑勺“咚”一声撞在炕沿上,眼前一阵发黑。

“按住她!快!”陈婆子脸色煞白,对着吓傻的王婆吼道。

王婆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压住李桂芳乱蹬的双腿。

陈婆子趁机将第二张符纸“啪”地拍在李桂芳心口,又迅速从布包里抓出一把混合着朱砂和香灰的粉末,劈头盖脸地朝她撒去。

粉尘弥漫,带着呛人的气息。

李桂芳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喉咙里的惨叫变成了断续的、痛苦的呜咽,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死死瞪着陈婆子,最终,缓缓闭上。

屋子里,那阵诡异的阴风也停了。

煤油灯的火苗晃了晃,重新稳定下来,发出昏黄的光。

死寂。

只剩下几个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

赵成刚捂着后脑,挣扎着坐起来,看向炕上。李桂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眉心一点鲜红的血珠格外刺眼,胸口贴着那张黄符。

“结……结束了?”王婆瘫在地上,虚脱般地问,声音还在发抖。

陈婆子没有回答,她那只独眼依旧紧盯着李桂芳,眉头紧锁。她缓缓摇头,声音低沉得可怕:“只是暂时压下去了……她的怨气,比我想的还要重……这身子,快成她的了……”

赵成刚的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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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李桂芳一直昏睡着,水米不进,气息微弱。赵成刚和王婆轮流守着,陈婆子也没走,在堂屋打了个地铺,时不时进来查看一下,脸色越来越凝重。

村里关于赵家闹鬼的事传得更凶了,没人敢靠近他家院子,连白天都显得阴气森森。

第二天深夜,轮到赵成刚守夜。他坐在炕沿的板凳上,看着妻子毫无血色的脸,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他想起以前和桂芳的点点滴滴,那个温柔羞涩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疲惫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不知不觉靠在炕边,迷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

炕上,李桂芳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背对着他,面朝着那面斑驳的衣柜镜子。

月光透过窗纸,朦朦胧胧地照进来,勾勒出她单薄的背影。

她抬起手,动作有些僵硬,一下,一下,缓慢地梳理着自己散乱的长发。那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绝不是桂芳平时梳头的样子。

赵成刚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然后,他听见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镜子里的人说话。不再是之前那尖利的鬼嗓,而是另一种……带着无尽哀怨和悲凉的女声。

“我的……孩儿……”

“……冷……地下……好冷……”

“……他们……都该死……嫌我家穷……见死不救……”

“……你也……跑不了……”

赵成刚浑身的血液都凉了。这声音,这语气……是刘家媳妇!她在诉冤!

就在这时,梳头的动作停了。

镜子里,李桂芳的脸缓缓转过来一些,在月光的映衬下,一半明,一半暗。

那只在明处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嘴角却慢慢向上弯起。

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无声的冷笑。

赵成刚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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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他发现自己躺在堂屋的地铺上,陈婆子和王婆都守在旁边,脸色异常难看。

“你看到什么了?”陈婆子沉声问。

赵成刚嘴唇哆嗦着,把昨晚看到的情形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陈婆子听完,沉默良久,那只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怨念深重,执念不散……”她喃喃道,“她恨着所有见死不救的人,包括……你这婆娘。”她看向王婆。

王婆脸色一白,嗫嚅着没敢说话。当初刘家媳妇难产,家里穷得请不起郎中,确实来赵家借过钱,被王婆以家里也没余粮为由搪塞回去了。

“没办法了。”陈婆子站起身,语气带着一种决绝,“压不住了,只能……送她走。”

“怎么送?”赵成刚急忙问。

陈婆子看向后院:“准备柴火,越多越好。正午时分,阳气最盛的时候……”

赵成刚和王婆都愣住了,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不行!”赵成刚猛地站起来,“那是桂芳!是我的桂芳啊!”

“她早就不是了!”陈婆子厉声道,“里面的魂儿快被磨没了!现在不走,等她彻底占了窍,借这口阳气成了气候,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全家!然后是整个村子不得安宁!你选!”

赵成刚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王婆瘫在地上,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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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烈日当空,院子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一大堆干柴堆在院子中央。李桂芳被用绳子捆着,抬了出来,放在柴堆上。她依旧闭着眼,像是沉睡。

赵成刚拿着火把,手抖得厉害,面如死灰。

陈婆子站在柴堆前,手里拿着一碗清水,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水泼在李桂芳脚边。

“点火。”她看向赵成刚,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赵成刚看着柴堆上那张熟悉的脸,眼泪模糊了视线。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反复几次。

“快点火!”陈婆子催促,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赵成刚猛地一咬牙,将火把伸向了泼了油的干柴。

“轰——”

火焰猛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啪的爆响。

浓烟滚滚。

就在火焰即将吞噬柴堆上那个身影的瞬间。

李桂芳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之前的冰冷怨毒,也不是桂芳的迷茫恐惧。

那是一双……清澈的,带着无尽痛苦和一丝释然的眼睛。

是桂芳!是她的桂芳!

赵成刚心脏骤停,失声大喊:“桂芳!”

火光中,李桂芳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下一刻,火焰彻底吞没了她。

与此同时,一个极其尖锐、充满不甘和愤怒的女人惨叫,仿佛从火焰深处,又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刺得人耳膜生疼,久久不散。

赵成刚瘫跪在熊熊燃烧的柴堆前,望着那冲天火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火焰噼啪作响,黑烟直冲云霄。

院子里,只剩下燃烧的声音,和那萦绕不散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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