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玄玑率领小队奔赴南荒陨星山海之际,道宗内部,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酝酿。太虚殿内,清虚宗主坐于主位,下方肃立着执法殿玄磬长老、巡天殿主事以及几位气息渊深的核心长老。殿内气氛凝重,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肃杀之气。
“玄磬,情况如何?”清虚宗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玄磬长老上前一步,他筋肉虬结,身形魁梧,周身自然散发着一股崩山撼岳般的磅礴力量感,正是修行“力之极”道的体现。他声如洪钟,禀报道:“回禀宗主,根据玄玑小子自寂灭雷域带回的情报,以及巡天殿那帮家伙连日来的秘密排查,现已确认,幽冥海与九幽黄泉宗确有暗中接触迹象,其触角比我们预想的更深。宗门内部,亦发现数条隐藏极深的暗线,涉及外门执事两名,内门弟子七人,甚至……丹霞峰一名炼丹童子。”
此言一出,殿内几位长老脸色皆是一沉。丹霞峰乃宗门重地,竟也被渗透,可见敌人手段之诡谲。
巡天殿主事补充道:“对方行事极为隐秘,多以特殊暗号、单向传递、甚至利用某些不易察觉的日常行为传递信息。若非玄玑尊者提供了关键线索,以及我们启用了部分尘封的‘巡天鉴影’大阵,恐怕难以察觉。”
清虚宗主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但语气依旧平稳:“《道德经》有云:‘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祸患在尚未显露出征兆时,最容易消除。如今既已发现端倪,便不可姑息养奸。然,我道宗行事,当依规矩,明典刑。玄磬,依宗门律令,该当如何?”
玄磬长老躬身,声音铿锵如铁石交击:“依《道宗戒律·通敌叛宗卷》,查实者,视情节轻重,废去修为,逐出宗门,或……立毙当场!不过宗主,咱道宗讲究‘以理服人’,俺老磬觉得,可以先逮住他们,把证据甩他们脸上,看看他们咋说。要是肯悔过,把同伙供出来,废了修为关镇魔渊反省也不是不行。要是哪个不开眼的想动手……”他蒲扇般的大手捏得嘎吱作响,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带着一股煞气,“那就别怪俺老磬用这双拳头跟他好好‘讲道理’了!”
这番话说得粗豪,却暗合“先礼后兵”之道,既有律法的威严,又带着玄磬长老特有的、受玄坚长老影响的粗中有细的风格。
“善。”清虚宗主颔首,“便依此行事。记住,证据确凿,程序合规,既要肃清内奸,亦不可寒了门下弟子之心,损我道宗堂堂正气。”
“谨遵宗主法旨!”玄磬长老与巡天殿主事齐声领命。
当夜,道宗内部,数场无声的行动悄然展开。
外门执事殿,一名姓王的外门执事正在灯下处理事务,忽然眼前一花,玄磬长老那铁塔般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立于房中,虽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自然流露的力之极道韵,让王执事感觉仿佛被一座无形大山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王执事脸色瞬间煞白,强自镇定道:“玄……玄磬长老,深夜到访,不知有何吩咐?”
玄磬长老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取出一枚留影玉简,其上清晰地显示着王执事与一名身份不明的黑袍人在宗外秘密会面的场景。“王执事,宗门供你修行资源,传你道法,可有亏待?为啥要跟幽冥海那帮杂碎勾勾搭搭?这道理,你跟俺老磬说道说道?”
王执事浑身一颤,跌坐在地,汗如雨下。他深知玄磬长老的铁拳“道理”有多硬,更明白证据确凿之下,狡辩已是徒劳。他想起宗门平日的培养,想起同门的信任,一股巨大的悔恨涌上心头,伏地痛哭:“长老……弟子糊涂!弟子一时鬼迷心窍,被那幽冥海妖人以重利和威胁所惑……弟子愿招,愿受宗门任何处罚!”
玄磬看着他,铜铃大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转瞬即逝。“行,认错态度还行。按规矩,废你修为,去镇魔渊好好想想吧。”说罢,并指如戟,一道凝练精准的指风瞬间点破王执事丹田,将其修为废去,手法干脆利落,并未造成额外痛苦。王执事闷哼一声,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但眼中却有一丝解脱。
另一处,一名内门弟子住所。当执法弟子出示证据时,那名弟子竟骤然发难,祭出一柄淬毒的幽蓝短刃,身化幽影,直扑窗外,显然训练有素,绝非寻常弟子。
“哼!给脸不要脸!”空中传来玄磬长老的怒哼。一道凝练至极的拳意后发先至,仿佛跨越了空间,直接轰在那名弟子遁光之上。
“轰!”那名弟子所有的护身灵光、遁法在这纯粹的力量面前如同泡沫般破碎,整个人被硬生生从遁光中砸了出来,撞塌了半面墙壁,筋骨不知断了多少,吐血昏迷过去。
“拖走!等他醒了,老子亲自审!”玄磬的声音带着煞气回荡。对付这种冥顽不灵之徒,他向来不吝于展现雷霆手段。
最令人痛心的,是丹霞峰那名炼丹童子。当玄素长老手持“规矩之尺”与玄磬一同前来时,那童子正在照料一炉丹药,见到二人,尤其是玄磬长老那压迫性的身影,他手中的玉扇“啪嗒”掉落,脸色惨白如纸。
玄素长老面容清癯,眼神中带着痛惜与严厉:“童儿,你入丹霞峰三十载,我视你如子侄,传你丹道,教你规矩。为何要自毁前程,行此背弃宗门之事?”她手中的规矩之尺散发着无形的波动,丈量着是非曲直。
玄磬长老则抱着双臂,虎目圆睁,盯着那童子,虽未说话,但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让童子崩溃。
那童子“扑通”跪下,泪流满面,磕头如捣蒜:“玄素长老……玄磬长老……弟子……弟子家人被九幽黄泉宗控制,他们以家人性命相胁,逼弟子透露丹霞峰丹药出入及各位长老炼丹的规律……弟子罪该万死!”
玄素长老长叹一声,规矩之尺轻轻点在那童子额头:“宗门律法,不容私情。然,念你受人胁迫,尚有悔意,供出实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你家人之事,宗门自会派人设法营救。”一道清光闪过,童子修为尽失。
玄磬长老这才瓮声瓮气地开口:“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做这等糊涂事了!”
这一夜,道宗内部暗流涌动,数名内奸被连根拔起。玄磬长老以其粗豪却有效的方式,严格遵循“先礼后兵”的原则,证据确凿,程序分明。对于悔过者,给予一线生机;对于负隅顽抗者,施以铁拳雷霆。既彰显了宗门律法的威严,又不失道宗“以理服人”的底色与对门下弟子最后的一丝温情。
次日,当消息在一定层面公布时,宗门上下震动,但更多的是对宗门果断肃清内奸的支持与对律法的敬畏。经此一事,道宗内部风气为之一清,凝聚力反而更强。
清虚宗主立于太虚殿窗前,遥望南方,心中默念:“玄玑,宗门内部隐患已除,你可安心在前方征战。此界风雨欲来,我道宗,当上下同心,共渡此劫!”
(第三百七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