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我心中愈发清晰:难道……这青云门的掌门云阳真人,真的就是那个把我养大、又把我“丢”到青云门的寒老道?!
只是不知道,那个才是他的真容,唉,我边走边长吁短叹,真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啊!若真如此,那这一切背后的水,可就深得吓人了……
回到雪云峰那间熟悉的内门弟子卧房,仿佛一脚踏回了去年秋天,那时我刚刚入门,还懵懂无知、傻乎乎的,现在想到被人欺负画面,不由长叹一声。时节已近入春,但这山间的寒气依旧砭人肌骨,比记忆中秋天的萧瑟更多了几分阴湿。快到中午,房间里却依然冰冷异常,潮湿的冷意包裹上来,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连呵出的气都带着若隐若现的白雾,
我径直走向自己原先的床铺,脚步却顿住了——床上铺着一套崭新的被褥,旁边还放着几件陌生的衣物。心里先是一暖,傻傻的以为是陆雪吩咐人给我准备的,但随即一丝疑虑爬上心头,她不可能这么快,我比她先到的雪云峰啊。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衣物的花色、衣物的尺寸,分明不是我的东西,而且已经被穿过的,被子也是用过了的。
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赤拔、齐百年这几个家伙,老毛病又犯了?我才离开一个多月,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占了我的窝,把我原来的家当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还塞了个新人进来?
记忆里这床铺的位置、窗棂透进的光线,与现实重叠,却又透着一种物是人非的隔阂。我的东西呢?虽然不值钱,但我现在也需要啊,重新购买又要花不少银子,我不死心,在这不算大的房间里四处翻找,床头柜、床底下……属于我的痕迹仿佛被彻底抹去了。越想越气,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打定主意等赤拔他们回来,非得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我怒气冲冲地伸手,想去掀掉那床刺眼的新被褥——
“喂!你谁啊?!鬼鬼祟祟在我们房里干嘛呢?!” 一声带着惊疑和警惕的尖叫自身后门口炸响。
紧接着,那声音又朝外喊道:“拔哥!齐哥!快来看啊!有个生面孔在咱们房里摸摸索索的,像是进贼啦!”
“咳咳!”我强压火气,收回手,故意干咳两声,转过身,一脸阴沉地看向门口。一个面生的少年正指着我叫嚷,看来就是占了我床位的了。
“谁?!哪个不开眼的毛贼,偷到你赤爷爷头上来了?!腿给你打断!” 嚷嚷声中,赤拔、齐百年还有李海三人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瞬间把我围在中间。
然而,当他们看清我的脸时,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赤拔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硬是挤出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咦?寒……寒师弟?是……是你啊?你……你回来了?” 那眼神里的惊讶和一丝慌乱,藏都藏不住。
“是啊是啊!刚……刚才我们还提起你呢!啧啧!”齐百年也在一旁帮腔,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同样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我冷眼扫过他们三个,目光像刀子一样,最后刻意在那床新被褥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冰碴子:“哦?说我什么?是不是又琢磨着什么‘好事’等着我呢?嗯?” 他们仨看上去气色不错,甚至好像还圆润了些。
赤拔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似乎明白了我的怒点,连忙换上委屈的腔调解释:“寒师弟,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你……你一个多月音讯全无,宗门半个月前就已经……已经把你除名了。你的铺盖行李,都被后勤处的师兄收走了。这……这现在是钱师弟的位置,门里统一安排的!你的东西,我们可真没动过啊!”
齐百年也赶紧补充,语气里却带着点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就是就是!今天辰练结束,执法院的长老还宣布了对你的新处置,说……说你虽然回来了,但被贬为杂役弟子,还……还罚银一千两!啧啧……我们也是那会儿才知道你竟然回来了。刚才还讨论你去杂役……没想到你到这里来了……” 我了解他们,倒不是有多大恶意,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是啊,寒师弟,你……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李海像是刚找到插话的机会,好奇地上下打量我,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差点气笑:“什么叫突然回来了?我不回这里,还能去哪儿?嗯?”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
“师弟别误会!”李海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你这次……出去,有没有遇到什么……呃,‘好事’?给咱们讲讲?怎么回来也不先捎个信儿?” 他脸上写满了想听八卦的期待。
我差点被这话噎死!我回来还得先跟你李大少爷报备?看你那一脸准备听故事的八卦样,我眉毛一挑,拳头有点发痒,真想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切身感受一下“祸从口出”的道理。但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火气又莫名消了大半——我猛然惊醒,这位可是平山县令李大人的公子!我要救的金县尉还关在他爹的大牢里呢!现在我是戴罪之身,又是杂役,万万不能在他这里节外生枝,把他得罪了。
我强压下火气,故意眯起眼睛,露出一丝看似亲热实则危险的微笑:“李师兄真想听?帮我个小忙,我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你!怎么样?”
“帮……帮什么忙?我可没钱啊!零花钱早花光了!”李海脸色一变,立刻和赤拔、齐百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刻,三人如同约好了一般,二话不说,转身就以比来时更迅猛的速度,“嗖”地一下全窜了出去,瞬间没了影儿。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仅是我,那个新来的钱师弟也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一丝恐惧,然后也尖叫一声:“赤师兄!等等我!” 跟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