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刚踏进机舱,灰隼的声音就从耳机里冒出来:“检测到异常波动,建议立即启动隔离协议。”
他没理会,径直坐到靠窗座位,手指不自觉地按在胸口。陈溪瑶将包甩上行李架,低头审视他:“你的脸色不对劲。”他只是摇头,闭眼靠向椅背。
飞机缓缓滑行,系统突然弹出刺目的红色警告框,陆言猛地睁开双眼,掌心灼热。
灰隼的语速急促:“第三泪正在激活,强制载入记忆数据流。”
陈溪瑶紧握他的手臂:“别硬撑。”
话音未落,陆言的身体紧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急促。
一幕幕画面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祖父跪在熔炉前,双手被铁链束缚,权杖插在石台上发出低沉的嗡鸣。有人从背后抽走图纸,祖父抬头怒吼,声音却被火声吞噬。
陆言的喉咙干涩,拳头紧握至指节泛白。
灰隼迅速切断外部通讯,只留下内部频道:“情绪过载,启动意识隔离。”
陈溪瑶站在过道中央,挡住空乘的视线,低声询问:“他在看什么?”
灰隼回答:“家族记忆,权杖绑定血脉,非继承者不可触碰。”
她咬紧牙关:“那现在算什么?继承仪式还是刑罚?”无人回应。
李婉儿从后排探身,平板屏幕上港口地图的光映照在她脸上:“黑曜的人动了,定位信号锁定东岸废弃码头,时间紧迫。”
陈溪瑶回头:“能干扰吗?”
李婉儿摇头:“他们换了新频段,我这边权限不够。”
灰隼补充:“倒计时已启动,建议优先稳定宿主状态。”
陆言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祖父不是自愿交出权杖的。”
陈溪瑶蹲下身,与他平视:“那他是怎么死的?”
陆言盯着前方座椅靠背:“被自己人绑在熔炉边,看着图纸烧成灰。”舱内安静几秒,只有引擎的轰鸣声。
灰隼重新接入外部网络:“检测到追踪信号增强,对方已确认你们登机。”
李婉儿快速敲击键盘:“我把航线数据做了混淆,最多拖几个小时。”
陈溪瑶站起身:“降落前必须让他恢复清醒,不然下飞机就是活靶子。”
陆言缓缓抬手,指尖触碰舷窗玻璃,冷意刺骨。他低声说:“权杖不是工具,是枷锁。”
灰隼沉默片刻:“系统判定为认知突破,血脉权限解锁进度17%。”
陈溪瑶皱眉:“什么意思?”灰隼答:“他开始理解权杖本质,不再是被动接收者。”
飞机开始下降,气压变化让耳膜发胀。陆言忽然抓住陈溪瑶的手腕:“帮我个忙。”
她点头。他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她眼神一凛,转身走向前舱。
五分钟后,空乘端着水杯回来,递给他:“小姐说您需要这个。”
陆言喝完水,呼吸渐渐平稳。灰隼提示:“情绪波动回落,隔离解除。”
他靠回座位,闭眼缓了几分钟,再睁眼时眼神清明:“黑曜知道我们在找港口?”
李婉儿点头:“他们比我们快一步布控,但不知道具体坐标。”
陈溪瑶回来坐下:“我让地勤改了接驳车路线,绕开主出口。”
陆言扯了下嘴角:“这次不用红裙当诱饵?”她挑眉道:“轮到你卖命,我负责善后。”
灰隼插入:“新坐标已上传,港口地下有匠魂节点残留信号,需现场激活。”
飞机落地滑行,舱门打开瞬间,热风灌入。陆言第一个起身,脚步稳当。
陈溪瑶跟在他身后,低声问:“还疼吗?”
他摇头:“不疼了,但记住了。”
李婉儿收起平板:“追踪信号还在,他们没放弃。”
三人走出廊桥,灰隼突然静音三秒,再开口时语调变了:“京都方向信号源增强,赵天宇亲自指挥。”
陈溪瑶冷笑:“他倒是看得起我们。”陆言没说话,径直走向接驳车。车门关上,他才开口:“祖父留下的不是遗产,是战书。”
灰隼的投影仪在昏暗的车厢内投下一道光束,“地下三层有熔炉遗迹,权杖共鸣点就藏匿其中。”
李婉儿的眉头紧锁:“安防系统虽然陈旧,但黑曜必定暗中增添了新装置。”
陈溪瑶的目光转向陆言,询问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这次,我们该如何出击?”
陆言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地图上的每一个角落:“我不再逃避,他们想要捕捉我,我就要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血脉觉醒。”
随着车子缓缓驶离机场,灰隼的声音在车内回荡,如同远处的钟声:“第三泪在完全激活前,情绪失控的风险依然存在,建议避免正面冲突。”
陆言倚靠在窗边,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轻声说:“躲藏了这么久,也该让他们尝尝被追逐的滋味。”
陈溪瑶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伸出手,紧紧握住陆言的。车窗外,阳光如利剑般刺破云层,她却没有松开手,仿佛在无声中传递着坚定的支持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