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那张嘴，一开口就能把人噎死。
上次杨厂长请他去家里做饭，专门嘱咐他只管做菜别说话，生怕他开口得罪人。
这不活活气死人吗？
何雨水又想起上次给哥哥算的姻缘——五年内别想成亲。
现在都二十好几了，再过五年都快四十，还能找到对象？
得赶紧找机会劝劝他，别太挑剔。
其实同学张淑琴挺不错的。
不就是虎牙大了点嘛，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儿，何雨水坐不住了，急匆匆告辞。
风一样冲进傻柱屋里，把正在午睡的他摇醒了。
“干啥呢？风风火火的！”
傻柱被吵醒很不高兴。
“哥，我跟你说正经事，我觉得张淑琴真挺好的！”
何雨水急切地说：“你要再不抓紧，过了三十可就不好找对象了。”
傻柱愣了下，恍然大悟：“就那个长虎牙的姑娘？”
“快别提了，那两颗虎牙比狗牙还尖，我看着都害怕！”
“真要和她处对象，非得天天做噩梦不可，你想让你哥折寿啊？”
“再说了，许大茂知道了还不笑话我娶了个母老虎？”
傻柱断然拒绝。
何雨水气得捶了他一拳：“那秦姐的表妹......”
傻柱赶紧叫停：打住打住！这回真不赖我，都是许大茂那浑蛋捣的鬼！
何雨水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哥，这话哄外人行，我还不知道你？秦姐带表妹来相亲，你为整蛊许大茂整宿不回家，害人家姑娘白等一早上。
在外头我给你留面子，现在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嫌弃人家是农村户口？
傻柱耳根发烫。
农村户口这事他确实有点芥蒂，但并非诚心要毁约。
原想着晾姑娘一晚显显架子——个乡下丫头，要是自己颠颠儿赶去岂不跌份？哪成想这欲擒故纵玩脱了。
他梗着脖子狡辩：胡扯！纯粹是许大茂搅局！
少来这套！何雨水不依不饶，真要中意秦姐表妹，她们老家离城又不远，买张车票追过去能花几个钱？分明是你瞧不上人家。
不然怎么转头就惦记起冉老师了？
人往高处走嘛！傻柱搓着手嘿嘿笑道，冉老师多好啊，模样标致有文化，跟娄小娥比都不差！
不是说没戏了吗？何雨水斜眼看他，况且你连人家面都没见过。
谁说的！傻柱压低声音，贾家老太太 ** 那次，我专门去学校瞧过。
跟叁大妈说的一样盘靓条顺，就是当时场合不对没搭上话。
不过我觉着只要我出马，准成！说着得意地挺起胸膛。
何雨水冷笑：人家归国华侨，大学毕业生，聊莫扎特莎士比亚。
你呢？开口鱼香肉丝闭口小鸡炖蘑菇，能过到一块儿？
嘿！你这丫头怎么尽泼冷水？傻柱急眼道，你哥有正经工作会做饭，工资也不低。
实在不行...他咽下倒插门仨字，改口道：再说我还让秦姐继续牵线呢，两手准备万无一失，今年肯定把婚事办了！
何雨水无奈摇头：随你折腾吧。
忽然话锋一转：贾张氏偷车轱辘的事，你真没掺和？
绝对没有！傻柱答得斩钉截铁。
事关棒梗名声，亲妹妹也得瞒着。
这事要是让妹妹知道，她肯定会觉得棒梗是个坏孩子。
见何雨水还想追问，傻柱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最近几次全院大会你都没参加，这次得去一趟。
秦姐家最近挺困难的，需要大伙儿帮帮忙。
贾张氏这次可栽了大跟头，不仅被送去劳改，还要交罚款。
秦淮茹想让婆婆拿存款出来交钱，可老太太死活不承认家里有钱。
最后还是易中海和傻柱凑钱给垫上的。
上回贾张氏还骗了我五块钱呢。
何雨水嘟囔着，这都快过年了，怎么帮啊？
正因为要过年才更得帮啊！傻柱说道。
何雨水想了想，点头答应：行吧。
她和秦淮茹关系一直不错，能帮就帮一把。
傍晚时分，苏青午睡醒来，伸了个懒腰。
收音机里正播报着各地公社大丰收的消息，又是粮食增产又是杀猪宰羊，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这调调倒像是前世的新闻联播。
推开窗户，暮色中的院子飘起袅袅炊烟。
苏青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丝孤独，他摇摇头，把这归咎于睡得太久。
该做饭了。
他正想着，看见聋老太太从前院走来，手里拎着个旧布袋。
老太太精神头真好啊！苏青礼貌地打招呼。
出乎意料的是，向来不爱搭话的老太太这次居然回应了。
苏小子，穿这么少出来，不怕着凉？老太太停下脚步问道。
苏青笑道：年轻人火气旺嘛。
听说冬泳健身，我不敢游，吹吹风总行吧？
老太太被逗笑了：你们年轻人就爱胡闹。
等你着凉了就知道了。
她扬了扬手里的布袋，人老了就念旧，想起以前挖野菜的日子。
这是刚采的猪鼻孔，要不要尝尝？
苏青一时没反应过来，接过一看才发现是鱼腥草，不禁失笑：那我可不客气啦！
折耳根和鱼腥草是后世最广为人知的称呼，而蕺菜这个学名却鲜有人知。
在美食界，蕺菜、香菜与榴莲并称三大争议食材。
热爱者为之痴狂，
厌恶者闻之色变。
由此引发的争论比豆花的咸甜之争更为激烈。
喜爱者觉得反感者矫情——不喜欢可以理解，但闻到就想吐未免太夸张，连闻到粪便都不会这么夸张。
厌恶者则认为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怎么会被视作美味。
其实这与基因息息相关。
基因决定了味蕾将其视为诱人美味还是令人反胃。
正如许多毒物会以鲜艳色彩警示危险一样，
这些气味浓烈的食材本身也是一种生物警报。
苏青属于热衷折耳根的群体。
他将折耳根掐成寸段，尝了尝准备的辣椒料，觉得还不够老辣。
于是将辣椒下锅煸炒至更干燥，
再将腌好的折耳根拌入干辣椒、酱油、醋、蒜末和少许糖，成品脆嫩爽口。
制作完毕后，苏青端着碗去姐姐家蹭饭——
下午补觉睡过了头，现在做饭为时已晚。
只是不知姐姐和小豆丁能否接受折耳根的风味。
201，哄小豆丁尝试折耳根
苏青端着凉拌折耳根来到姐姐家，
进门就看见小豆丁坐在火炉边的矮凳上，正专心致志 ** 手指。
厨房里忙碌的姐姐无暇顾及她。
青小舅来啦！
小豆丁含糊地招呼着，继续津津有味舔手指。
在她印象里，这位舅舅从不动粗，
所以敢当面表演吮指神功甚至挖鼻孔。
此刻被苏青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羞赧，
索性大方伸出沾着糖渍的手指：
小舅要是饿了，要不要也舔舔？
苏青婉拒：谢谢，大人不吃糖。
可妈妈也是大人呀！小豆丁嘟着嘴又把手指塞回口中。
好吧好吧，是我不爱吃。
你快去洗手，当心妈妈看见。
老师说浪费粮食是坏孩子！小丫头理直气壮。
苏青忍俊不禁：你妈可是不讲理的，待会儿看见准要揍你。
小豆丁闻言呆住，手指僵在嘴边。
地惊叫一声冲向洗衣台。
姐姐端菜出来时，意外发现女儿主动洗手，欣慰道：总算懂事了。
我闻着香味就来了。
苏青吸着鼻子，是炖猪脚？
坛子里的腌菜快过季了，再不吃就老了。
姐姐笑着揭开砂锅盖。
姐姐笑着将盘子推过来：我把腌菜和猪脚一起炖了，你尝尝味道如何？
这可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搭配，要是好吃就拿去饭店当新招牌菜！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苏青。
作为国营饭店的主厨，研发新菜品是姐姐的职责之一。
在饭店里同事们总给面子不愿说真话，家里这两个小馋鬼就成了最诚实的试吃员。
苏青和小豆丁当然乐在其中——大厨的手艺就算创新菜也难吃不到哪儿去。
我瞧瞧。
苏青接过青花瓷盘，金黄油亮的猪脚块裹着琥珀色的腌菜，酥皮吸饱了酱汁微微颤动。
北方人最爱的咸香气息一个劲往鼻子里钻，光是卖相就让人食指大动。
厨房门帘一掀，姐姐又端出蒜苗炒腊肉。
这是小豆丁爷爷年前熏制的，泛着松木香的腊肉片晶莹剔透。
苏青顺手把自己拌的折耳根摆上桌，米汤在粗陶碗里漾着奶白的波纹——刚蒸好的沥米饭正冒着袅袅热气。
小豆丁踩着板凳洗完手回来，乌溜溜的眼珠突然盯住那盘凉拌草根。
青小舅舅...她拽了拽苏青衣角，声音压得蚊子哼哼似的，你是不是没钱买菜了才吃这个？
这叫折耳根，云贵特产呢。
苏青憋着笑夹起一截雪白的根茎，闻着特别可香...呃独特，跟臭鳜鱼一样越吃越上瘾。
姐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转身假装盛饭。
在四道期待的目光中，小豆丁勇敢地嚼了两下，霎时整张小脸皱成包子褶，哇地吐了出来：骗人！比爷爷的中药还苦！她吐出 ** 的小舌头拼命扇风，这草肯定被巫婆 ** 了！
姐姐满意地笑了，女儿同样不爱吃折耳根，少数服从多数，以后这道菜看来得撤下餐桌了。
“没毒的！”
苏青没多解释，夹起一筷子折耳根送入口中，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他默默盯着小豆丁。
小豆丁瞅瞅苏青，又瞧瞧折耳根，满脸犹豫。
青小舅舅吃得好香啊！
要不要再试试？
她试探着夹了一小根放进嘴里，随即皱眉吐了出来。
看来真吃不惯——苏青摇摇头，继续享用折耳根，摆出“你不懂其中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