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西侧,武都郡。
崇山峻岭之间,一支精悍的骑兵,正沿着崎岖的山路,悄无声息地行进。
为首一人,银盔银甲,面如冠玉,手持一杆虎头湛金枪,正是骠骑将军,马超。他的身后,是一万名追随他多年的西凉铁骑。这些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骑术精湛,悍不畏死。
按照刘禅的计划,他们的任务,不是去正面战场冲杀,而是像狼群一样,游荡在魏军的后方,掐断他们的补给线。
“将军,前方就是羌人最大的部落,‘烧当羌’的营地了。”一名斥候飞马回报。
马超点了点头,勒住马缰。他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谷中,炊烟袅袅,无数的帐篷如同白色的蘑菇,散落在草地上。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部落。”马超下令道。
他知道,要完成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光靠他这一万铁骑是不够的。这片山林里,真正的主人,是世代居住于此的羌、氐等少数民族。他们熟悉地形,来去如风,是天生的山地战士。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自己这只“狼群”,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但要说服这些人,并不容易。
羌人彪悍,排外,而且历史上被汉人官府坑过不止一次,对朝廷有着天然的不信任。
马超脱下头盔,整理了一下衣甲,只带了两个亲兵,便翻身下马,徒步向着部落大门走去。
“站住!什么人!”
部落门口,几个手持弯刀的羌人勇士,警惕地拦住了他们。
“西凉马超,求见你们的首领。”马超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马超?”那几个羌人勇士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些惊讶。
“锦马超”的名号,在西北这片土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武艺高强,更因为他的母亲是羌人,他身上流着一半羌人的血。
很快,一名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的羌人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部落里走了出来。他就是烧当羌的首领,迷当大王。
“你就是马超?”迷当大王上下打量着马超,眼神锐利。
“我就是。”马超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
“汉人的将军,带着一万大军,到我的地盘上来,想干什么?”迷当大王的语气不善。
“不想干什么。”马超笑了笑,“我来,是想跟大王做一笔生意。”
“生意?”
“对,一笔对我们都有好处的生意。”马超说道,“曹操的儿子曹丕,派了十几万大军来打我们汉中。他们人多,每天要吃掉的粮食,比你整个部落一年的存粮都多。这些粮食,都要从关中,辛辛苦苦地运过来。我想请大王帮个忙,我们一起,把他们的粮食抢了。抢来的东西,牛、羊、布匹、粮食,都归你们。我只要他们的兵器和盔甲。”
迷当大王听完,沉默了。他身后的那些羌人头领们,则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马超的提议,很有诱惑力。抢劫魏军的补给线,对他们来说,风险不大,收益却很高。但他们也担心,这是不是汉人官府的又一个圈套。一旦帮了蜀汉,就等于彻底得罪了更强大的曹魏,万一蜀汉打输了,曹魏秋后算账,他们整个部落都要遭殃。
“我凭什么相信你?”迷当大王沉声问道,“你们汉人,最会骗人了。今天利用我们,明天就把我们卖了。”
“就凭我叫马超。”马超的声音陡然提高,“我父亲马腾,当年就是死在曹操手上。我与曹贼,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他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份盖着太子金印的文书,“这是我们大汉太子殿下,亲手写的承诺书。他答应,只要诸位肯出兵相助,战后,武都、阴平两郡的商道,将全部对你们开放。你们的牛羊、毛皮,可以直接运到汉中、成都去卖,换取你们需要的盐、铁和茶叶。官府不仅不收税,还会派兵保护商队的安全。”
这个条件一出,所有羌人头领的眼睛都亮了。
对他们这些山里的部落来说,最缺的就是盐和铁。以往,他们只能通过那些奸诈的汉人商贩,用昂贵的代价换取一点点。现在,蜀汉的太子,竟然承诺开放商道,自由贸易,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迷当大王接过那份文书,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上面的汉字他认不全,但那个鲜红的太子金印,却是做不了假的。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马超一眼:“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大王请讲。”
“打仗可以,但我的族人,不能白白送死。我们只负责袭扰和抢东西,不打硬仗。”
“这正是我想要的。”马超笑了起来,“我们的目标,不是杀多少人,而是让他们吃不饱,睡不着,最后活活饿死、累死在这秦岭的大山里。”
双方一拍即合。
当天,迷当大E7便召集了部落里最精锐的三千名勇士,交由马超指挥。附近其他几个小的羌、氐部落,听说了烧当羌的决定,又看到了蜀汉太子开出的优厚条件,也纷纷派人前来,加入了这支“山地联军”。
很快,一支由西凉铁骑和羌氐勇士组成的混合部队,便凑齐了。
他们得到的第一个情报,来自当地的猎人:三天后,会有一支魏军的运粮队,大约三百辆大车,五百人护送,通过西边的一条叫“飞鸟道”的山路。
“飞鸟道,我知道那个地方。”一个羌人头领说道,“那条路,两边都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条小道,一次只能过一辆车。只要我们堵住两头,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马超在地上摊开一张简易的地图,听着几个羌人头领的描述,脑中迅速构思出作战计划。
“好。”他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传令下去,全军准备。三天后,我们就拿这支运粮队,祭我们的第一面战旗!”
夜色深沉,山风呼啸。
马超站在山岗上,望着远处魏军大营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如同天上的星辰。
他知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经打响。而他们这群潜伏在暗处的狼,即将露出他们锋利的獠牙。
太子殿下,您在长安看着吧。我马超,绝不会让您失望。这第一刀,我一定给它捅得又准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