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V:宋静|公众听证·上午九点】
社区礼堂的灯没有舞台味,白白的,很实在。我把主持台的纸张按齐,上面只有四行大字:
对象:公众听证
编号:受益者发言—家属陈述—志愿者旁证—可读回执
期限:当场生成
“今天不是表演,”我对着麦克风说,“我们把你们知道的事写成大家都能查的事。每一段发言,都会出一张**‘口述证据回执’**,内容由你确认,你可以加注释、可以修改。”
第一位上台的是阿浩爸爸。他把帽檐捏得皱巴巴,张嘴前先看了我一眼。我点头,他才把话说出来:“那三个月,孩子每周只吃到一次鸡蛋。老师说是‘调整’,我不懂什么模型,我只知道孩子瘦了。”
我示意大屏:配餐台账曲线与训练—下发—落地的对时轴叠在一起,红点在他讲到的六月、七月、八月三次闪起。右下角跳出一张新生成的卡:
对象:口述—阿浩父
编号:鸡蛋频次—与台账对时—与权重变更对时
期限:d+7 访谈全文确认
他看着那张卡,喉结动了一下:“那这回,算数了吗?”
“算数。”我把卡递给他,“解释权归证据,也归你。”
【poV:岑初|记者席】
一个老太太拄着拐,声音抖:“我孙女进试验,医生讲一套话,字都好听。我没文化,我只问一句:‘我同不同意,有用吗?’”
许棠起身,放在她面前的是**“知情同意表样本对照卡”:左边是她签过的那份复印件,右边是法庭认可的“充分知情版”模板。她戴着老花镜念每一段,念到“风险解释”那行,停了很久。
“对象:口述—周奶奶
编号:原知情表—缺失项—补强建议
期限:d+15 回访并补偿说明”
卡片在屏幕上亮起,我看见台下有人悄悄擦眼。
【poV:志愿者小陈|侧台】
我带着两沓影印本,都是当年我们做志愿者时填的**“探访记录单”。那时我们以为记录只是交差,今天它们成了旁证**。
“对象:旁证—探访记录
编号:探访时间—家访内容—与配餐台账对照
期限:d+10 入卷公示**”
当卡片跳出来的瞬间,我忽然觉得写字的手也有点发热:普通人写的普通字,也能顶住一阵风。
【poV:安然|技术席】
我把证据室2.0的“口述→证据”流程打开到巨幕:
1)口述捕捉(录音+速记稿);
2)证据配对(与台账/日志/预算三个库对时);
3)当事人确认(加注释、删错漏、选择公开范围);
4)回执生成(一人一号,随时可撤回)。
每一步旁边都有红停黄改绿行的小灯,告诉大家“哪里该停、哪里要改”。
“今天你们说的,不是‘一阵子就散的热闹’,”我抬头,“它会进链,会被存,会在需要的时候被叫出来——叫出来帮助你们,而不是伤你们。”
【poV:江阮|听证侧台】
我记着每一位发言者的小细节:手心的汗、包角的陈旧、衣襟上的线头。制度像墙,这些细节像爬墙的藤。我在“治理委员会现场纪要”上写下三条落地:
家属发言—法律援助—心理支持三联动;
对**“知情同意”模板**追加老年人版、轻度文盲版;
口述证据允许补诉(想到再说的,可以回头补)。
对象:口述纳链
编号:三联动—多版本模板—补诉
期限:即刻执行
【poV:旁听青年·李言|后排】
邻座的中年男人悄声说:“原来‘证据’能长这样。”
我点头:“证据不是只会摆在法庭上的冷石头,它也可以是一个人说‘我看到’‘我经历’,然后被系统扶住、被流程托起。”
他“嗯”了一声,拿手机拍了拍回执卡的样子:“回去给我妈看看。”
【poV:宋静】
最后一位发言者退场,我站在讲台前,麦克风里传出自己的心跳。
“今天我们把‘被看见’写成了卡片。”我说,“谢谢你们的勇敢。”
掌声像一阵不高的浪,礼堂里每一张椅子都震了一下。
我转身,看见可读屏右下角亮起累计生成 237 张口述回执。那一刻,我知道:证据在长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