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
重重的落地声打破了后街的寂静。凌风像一袋被丢弃的重物,从半米高的墙根处摔了出来,手肘和膝盖狠狠磕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这痛感不仅没有让他难受,反而像一道电流,瞬间唤醒了他濒临消散的意识 —— 疼,就意味着还活着。
他趴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夜晚冰冷的空气,带着尘土气息的风涌入肺腑,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 —— 他真的从那片黑暗的 “物质间隙” 里逃出来了,没有被永远埋在冰冷的砖石里。
后背还残留着被固体挤压的麻木感,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动一下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他缓了足足一分钟,才撑着地面,慢慢坐起身,背靠着那堵墙 “穿越” 过来的砖墙,抬头望向天空。
一轮圆月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他身上,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伸出手,看着月光下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皮肤还是熟悉的颜色,指尖的温度也真实存在,不是在那片虚无里的模糊触感。
“我…… 出来了?” 他轻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目光缓缓移向身后的砖墙 —— 这是一堵和小巷里一模一样的墙,砖缝里还残留着经年累月的灰尘,墙根处甚至长着几株枯黄的野草,结实、冰冷,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刚才那片吞噬他的黑暗、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都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可手肘和膝盖上的擦伤还在疼,肺里的空气还带着泥土的气息,后背的麻木感也没有完全消退。这些真实的触感都在告诉他:那不是梦。他真的靠着自己的能力,从墙壁的 “物质间隙” 里逃了出来,真的在这堵看似无法穿透的实体障碍上,打开了一条生路。
震惊像潮水一样席卷了他的思绪。他之前以为,自己的能力只是 “透视”,最多能短暂穿透薄薄的物体,可刚才的经历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 他不仅能穿透墙壁,还能在 “物质间隙” 里移动,甚至能在绝境中找到生路。这种能力的边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广阔,也更危险。
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转过身,他再次看向那堵墙,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砖石。指尖传来熟悉的粗糙感,没有之前那股温热的 “门” 的触感,也没有任何要 “陷” 进去的迹象。
“为什么…… 刚才可以?” 他皱着眉头,试图回忆刚才在 “物质间隙” 里的感觉 —— 集中精神、感知墙体结构、寻找能量流动的缝隙…… 可那些记忆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种本能的、孤注一掷的执念:我要出去。
或许,是绝境中的求生欲,彻底激活了他能力中隐藏的部分?或许,之前的 “透视” 和 “短暂穿透”,都只是这种更强大能力的冰山一角?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却得不到答案。但此刻,他没有心思去深究这些 —— 小巷里的歹徒可能还在寻找他,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他必须尽快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冷静下来,整理刚才的经历,也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堵墙,将它的样子深深记在心里。这堵墙,见证了他的 “死亡”,也见证了他的 “重生”;它让他体会到了被固体吞噬的极致恐惧,也让他发现了自己能力的新可能。
月光下,凌风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后街的尽头。他的脚步依旧有些踉跄,身上还带着擦伤和疲惫,可他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之前从未有过的坚定。这场 “重生”,不仅让他逃离了绝境,更让他明白,自己的能力或许并不只是负担和危险,只要能真正掌控它,或许真的能为自己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只是,这条路注定充满未知与挑战,而他,才刚刚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