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绿之光在阵心蓄至极点的刹那，顾青云猛地一推。
【系统：‘终极优化·混沌仙光’——释放！】
一道细到几乎不可见的光线，从阵心直贯天穹，穿过血色云海，悄无声息地刺向血无天掌心的血月之相。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若羽落的“咔”。
血月之相的表面，裂出第一条细纹。
下一息，细纹如蛛网扩散，血色锁链被逐一解构，化作灰尘四散。
“这——”暗魔的声音止于喉间。
“压上去！”顾青云低喝，银灰的混沌细丝携着翠绿生命法则，像一缕春风在寒冬里拔节，穿行于每一道魔纹之间，把“血月囚笼”的相位次第拆解。
【系统：净化序列兼容度 97%……99%……完成！】
“可笑。”血无天指尖一扣，云海翻涌，“九幽魔域·坠星！”
无数黑星从天幕坠落，拖着惨绿尾焰，砸向中州城护阵。
“阵顶交给我！”慕容霜抬枪，银枪化作一轮寒月在阵顶旋转，将坠星偏折。莫问天咆哮着撑起体修金身，硬扛落下的黑星，肩骨炸开血花却不退半步。李黑将三号、六号、九号子阵组成“回流链”，把冲击转为推力回灌阵心。
“主人！”
药灵儿的声音像风穿过新叶，她背后生命之树的光影大放，九枚绿叶印记在半空绽开，像九轮小月。
“第二次注入！”
九轮小月化作九条轻柔的光带，没入顾青云体内。
【系统：检测到仙药本源·二次注入……】
【系统：宿主临时战力：元婴圆满（时限：一炷香）】
顾青云闭眼一瞬，体内星海轰然亮起，银灰的“混沌衍核”与翠绿的“生命净化”完全啮合，形成稳定的双核回路。他抬手，指尖一纵——
“混沌仙光·第二式——‘裂界’！”
那一道细光忽然“长大”，从针尖之芒扩展成一道笔直的天河，横斩而出。所过之处，魔气如雪消融，九幽坠星被一寸寸剥离至规则层面。
血无天第一次抬起了另一只手。
帝影前移，袖中滚出一方漆黑的古钟虚影，钟身无铭，钟音未响，天地规则已随之下坠半寸。
“万魔镇魂钟。”药无忧脸色煞白，“那是……魔帝以亿万冤魂炼成的法器相！”
“钟来。”血无天吐出两个字。
钟影轻颤，一圈漆黑涟漪压向阵心。
顾青云胸腔生痛，耳膜几欲裂开。银绿天河与黑色涟漪在半空交错，世界像被劈成两半。
“青云！”慕容霜的枪意化作丝丝缠绕，加在天河的边缘，替他分担那一缕压力。
“顾兄，此处一条最短路径！”白玉京将阵盘上的最优解算图毫无保留地直连阵心，“把‘心域回路’中的冗余全部裁掉！”
“李黑，切到精简态！”
“收到！”李黑双掌齐推，十二子阵一瞬间从“稳态防御”切为“锋矛模式”，把所有能量都压在那一道银绿之光上。
【系统：临界运行！稳定度 62%……58%……】
“再来一次。”
药灵儿的脸色已经白得透明，她仍旧笑着向顾青云伸出手。
“第三次，不许了。”顾青云侧过头，声音很轻，却压过了所有的轰鸣，“到这里就够了。”
药灵儿怔了怔，眼里旋即亮起比星更明的光：“是，主人。”
她不再注入，而是把掌心的最后一丝本源化作一圈透明薄幕，罩在顾青云的识海外层——
“那是……生命护心膜。”药无忧眼眶发红，“她在替他遮住反噬。”
“现在。”顾青云吐出一个字。
银绿天河猛地收束成针，所有被裁剪后的能量都在这一瞬聚于一点。
“终极优化·混沌仙光——‘一’。”
“一”不是名字，而是状态。
所有杂质都被剥去，所有冗余都被抹平，所有方向只剩一个。
细到不可见的光，再一次刺入血无天掌中那轮血月之相的“最小公因点”。
啪。
这一次，钟影一滞，血月相位塌陷，帝影胸前撕开一条狭长的伤口，黑色的血在空中燃起，发出嘶嘶的悲鸣。
血无天眉心一皱。
他看向顾青云的目光里，终于出现了一丝严肃。
“你有资格，让本帝记住名字。”
下一瞬，帝影豁然鼓胀，恐怖的魔意像海潮般倒卷，天地血色尽数回笼，凝于一个点。
“退！”顾青云当机立断，双手一分，银绿之光倒灌回护阵，把最后的冲击层层卸开。
轰——
半空炸出一个黑洞，周围血云被吸入内里。
片刻后，黑洞合拢，云层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远空，血无天的帝影淡了一分。他眯起眼，像是给了猎物一次呼吸的机会。
“本帝还有大祭要成，不与你耗在此地。”
他垂眸，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三个月后，血月再升。到那时，你们所有人，连同这座城，一并赴祭。”
话落，帝影一步后撤，血色天幕缓缓闭合，只留下漫天残破的血光在风里碎裂。
中州城上空的压力，在一瞬间散了大半。
“赢了……吗？”有人喃喃。
“是拖住了。”白玉京长舒一口气，却笑不出来，“但我们付出的代价，才刚刚开始。”
“药灵儿！”
顾青云猛地转身。
生命之树的光影已经迅速收束，药灵儿立于树下，像一枚将尽的萤火。她的发丝一缕缕褪色，绿金的眼眸失去焦点，掌心的九枚叶印正在熄灭。
她看着顾青云，笑得一如初见。
“主人，做得……很好。”
她的话音轻得像风。
下一刻，那抹小小的身影化作一枚透亮的“种”，静静坠入顾青云怀中。种子内，有九条细小的纹路，如同在沉睡的叶脉。
“药灵儿！！”慕容霜红着眼冲来，却又停在半途，双手紧握，指节泛白。
药无忧按住颤抖的手，艰难开口：“她燃烧了接近三千年的本源，凝成‘还魂种’自保。若想再醒……需要‘生命源泉’。没有它，她会一直沉睡下去，甚至……再也醒不过来。”
城头的欢呼声还未来得及爆发，便被这句话冷却。
顾青云把那枚温暖的种子轻轻贴在胸口，闭上眼，胸腔里像被掏空了一块。
“我会把你带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穿过每个人的心海。
远方的天边，血色尚未完全褪尽。
顾青云转身，看向还在昏迷中的万象真人，又看向被血涂红的城墙与肩负伤痕的每一张脸。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像剑一样收束。
“诸位——整顿阵线，救治伤员，统计损失。白玉京，接手城防。李黑，封存本次阵图与对魔帝交锋的数据，全部备份。药王谷与各宗疗伤体系全开。”
“同时，立刻开始一件事。”
他抬头，望向那片刚刚闭合的血云：“用三个月，把我们的人、我们的阵法、我们的世界——全部，优化到下一版。”
“还有，搜集‘生命源泉’的一切线索。”
“我要带她回来。”
【系统：记录任务——‘救醒药灵儿’（目标条件：生命源泉）】
风吹过，破碎的旗面在夜色中猎猎作响。
中州城还活着。
而血月的下一次升起，已经在悄悄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