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八仙桌被擦拭得锃亮,林墨将那张泛黄的地契平铺其上,沈敬亭指尖捏着一枚细如发丝的铜针,缓缓探入地契边缘的暗缝——那是陈修远当年特意设计的夹层机关,寻常蛮力只会将纸张损毁。
“当年陈先生说,‘守心’怀表不仅是信物,更是钥匙。”沈敬亭抬头看向林墨,“把你的怀表取来。”
林墨连忙掏出怀表,拧开表壳,露出内里精密的机芯。沈敬亭将铜针抵在怀表的齿轮上轻轻一转,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地契中央竟缓缓凸起一道窄缝,一卷比手指还细的绢布从缝中滑落。
展开绢布,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标记,既有老巷的巷道分布,又有几处模糊的符号,末尾落款是“修远敬记”。“这标记……”林墨指着一处像铜钱又像罗盘的符号,“和我之前在茶馆后院墙角看到的刻痕一模一样。”
“那便是物资藏匿的关键坐标。”沈敬亭眼神发亮,“当年陈先生将物资分藏三处,用老巷的标志性建筑做引,这绢布就是解密的钥匙。”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夹杂着李伯的怒斥:“你们这群无赖,敢砸我家的东西!”
林墨猛地起身,赵九早已抄起门后的扁担:“肯定是宏远地产的人不甘心,来捣乱了!”
众人快步冲出茶馆,只见李伯家的院门被踹开,几个黑衣壮汉正把院里的陶罐、竹椅往门外扔,之前那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叉着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阴笑:“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明天再不签字,拆的就是你们的房子!”
“住手!”林墨厉声喝止,身形一闪已挡在李伯身前。赵九和孙八紧随其后,街坊们也纷纷抄起扫帚、木棍,瞬间将黑衣壮汉围在中间。
年轻人瞥了眼林墨手中的绢布,眼神骤然贪婪:“哟,这是找到清单了?识相的赶紧交出来,不然今天这老巷,就得有人流血!”
沈敬亭上前一步,气场全开:“你祖父当年就是用这种卑劣手段胁迫他人,如今你倒是学了十成十。可惜,今日的老巷,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林墨目光扫过黑衣壮汉,突然轻笑一声:“宏远地产养你们这些人,怕是花了不少钱吧?可惜啊,脑子不好使,容易被人当枪使。”他抬手晃了晃手机,“刚才你们砸东西、威胁人的样子,我已经录下来了,要是传到网上,你说宏远地产的股价会不会跌?”
年轻人脸色一变:“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提醒。”林墨缓步走近,声音压低,“你以为你们老板真的只是为了拆迁?他要的是清单上的物资,一旦拿到手,你们这些知道太多的人,还有利用价值吗?”
黑衣壮汉们闻言,纷纷面露迟疑,看向年轻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戒备。他们本就是拿钱办事,若真要背上黑锅,自然不愿。
“别听他胡说!”年轻人急声道,“老板说了,拿到清单重重有赏!谁先把清单抢过来,赏十万!”
有两个壮汉被钱冲昏头脑,怒吼着扑向林墨。赵九早有准备,铁塔似的身躯一横,双臂一挡,硬生生将两人撞得后退几步,捂着胸口直咧嘴。
林墨趁机侧身,指尖如电,在其中一个壮汉的手腕上轻轻一弹——那是他当年学千术时练的巧劲,专打穴位。壮汉吃痛,手里的铁棍“哐当”落地,疼得直跺脚。
另一个壮汉见状,挥拳砸向林墨面门。林墨身形一矮,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臂,借力一拧,壮汉惨叫一声,被按在了地上。这几下兔起鹘落,尽显林墨这些年在江湖上磨练出的身手,街坊们纷纷叫好。
年轻人见状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沈敬亭的随从一把揪住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拽了回来。“沈老爷子,饶命!”年轻人吓得腿软,“我就是奉命行事,不关我的事啊!”
“饶你可以,但你得帮我们做件事。”林墨蹲下身,眼神锐利,“你回去告诉你老板,清单我们已经交给文物局了,想要?先过国家这关。另外,明天上午,我们会在老巷口召开记者会,把你们强拆骚扰、妄图盗取抗战物资的事,好好说道说道。”
年轻人脸色惨白,连连点头:“我一定转告,一定转告!”
沈敬亭挥挥手,随从松开了他。年轻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黑衣壮汉跑了,连被砸的东西都没敢捡。
街坊们围上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王阿姨抹了把汗:“林墨,还是你有办法,几句话就把他们吓住了!”
“这只是权宜之计。”林墨收起绢布,神色凝重,“他们绝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放弃,今晚大概率会派人来偷清单,甚至破坏老巷的标志性建筑,销毁藏匿线索。”
沈敬亭点点头:“林墨说得对,我们必须早做准备。今晚分三班守夜,重点看守茶馆后院、老槐树和李伯家那口老井——这三处,正是绢布标记对应的关键位置。”
林墨看向赵九和孙八:“赵九,你带几个年轻力壮的街坊守后院和老槐树;孙八,你熟悉老巷的巷道,负责巡逻,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发信号。”
“没问题!”两人齐声应道。
苏清沅递来一杯温水:“那你呢?”
“我和沈叔公守在茶馆,解读清单上的详细线索,争取今晚就能找到第一处藏匿点。”林墨握紧怀表,表盘上的“守心”二字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只要我们先找到物资,就能占据主动,让宏远地产彻底死心。”
夜色渐浓,老巷的灯笼次第亮起,映照着街坊们警惕而坚定的身影。茶馆里,林墨和沈敬亭对着绢布上的标记反复推敲,窗外的风声似乎都带着一丝诡异。他们都清楚,今晚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序曲,一场围绕清单和老巷的暗战,才刚刚拉开序幕。而那处隐藏在老巷深处的抗战物资,又将带来怎样的惊喜与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