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泽星的引力范围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垠的赤红色沙海。沙海之上,偶尔可见突兀的黑色岩石,如同凝固的火焰,稀疏的银蓝色植被顽强地扎根在石缝中,叶片卷曲成筒状,以减少水分蒸发。这里的阳光比故地星更加炽烈,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沙尘气息,风掠过沙丘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带着一种原始而苍凉的生命力。
泽星的“天空”是淡紫色的,两颗卫星如同巨大的宝石悬在空中,一颗散发着柔和的银辉,一颗闪烁着暗红的光芒,它们的引力共同作用,让沙海的潮汐每天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泽星人告诉他们,正是这种频繁的潮汐,造就了沙海之下丰富的地下水源,也让银蓝色植被进化出了随潮汐调节生长节奏的能力。
“星力在这里呈现出‘坚韧’的特质。”清禾展开星符,符上的混沌气流与泽星的引力场产生共鸣,化作一道蜿蜒的光带,沿着沙海的潮汐线延伸,“每一粒沙子都在遵循着引力的法则迁徙,每一株植物都在适应着环境的严苛,这里的‘生’,不是温室里的娇柔,而是绝境中的绽放。”
前来迎接的泽星智者,是一位身形修长的老者,皮肤呈现出健康的银蓝色,额头有三道能量纹路,代表着他对泽星法则的深刻领悟。“欢迎来到‘沙之母’的怀抱。”老者的声音通过能量波动传递,清晰而温和,“泽星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教我们‘适者生存’,但这‘适’并非屈服,而是像沙粒一样,既能随风流动,也能聚沙成塔。”
老者带着他们乘坐一种由沙虫牵引的“沙舟”,沙舟的底部是光滑的能量板,能在沙面上滑行而不陷入。沙海的景象在两侧飞速后退,时而可见成群的“沙鸟”掠过,它们的翅膀如同薄膜,能捕捉风中的能量;时而可见沙面下泛起涟漪,那是沙虫在搬运有机物,为植被提供养分。
“泽星的生态链很简单,却环环相扣。”老者指着远处一片银蓝色的灌木丛,“这种‘锁水灌’的根系能深入地下百米,吸收水分后会分泌一种凝胶,将水分锁在根部,既供自己生长,也为周围的小型生物提供水源。它们看似彼此争夺,实则相互依存。”
阿木伸手触碰一株锁水灌,指尖感受到叶片传来的微弱震颤,那是植物在感知沙海潮汐的变化。“就像归一界的‘敛藏’之道,锁水灌不是贪婪地囤积水分,而是在严苛的环境中,为整个生态链保留生机。”
火灵儿则对沙海深处的“焰泉”产生了兴趣。焰泉是一种地热现象,喷涌的不是泉水,而是带着热量的能量流,周围的沙子被烤得发红,却有一种“耐热苔”能在泉边生长,苔衣呈暗红色,能吸收热能转化为养分。
“这些耐热苔的能量转化效率,比故地星的任何植物都高。”火灵儿用焚天绫的能量轻轻触碰苔衣,苔衣瞬间绽放出红色的光纹,“如果能提取它们的基因,改良故地星的耐旱作物,或许能让戈壁也变成良田。”
泽星的智慧中心设在一片巨大的岩石群中,岩石被掏空,内部布满了能量脉络,如同天然的宫殿。中心的大厅里,悬挂着泽星的立体星图,标注着沙海的暗流、焰泉的分布、锁水灌的生长带,甚至还有几处用银蓝色标记的“待开发绿洲”。
“我们一直在尝试扩大植被的生长范围,却始终遵循一个原则——不破坏原有的平衡。”泽星的年轻学者向他们展示着培育的新植物,“这是‘沙枣’,果实富含水分,却不能多摘,要留给沙鸟过冬;这是‘固沙草’,根系能固定沙丘,却不能种得太密,要给沙虫留出生存空间。”
清禾看着星图上的标记,发现所有待开发绿洲都位于地下水源的边缘,且与沙海潮汐的轨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你们的规划,暗合星辰域的‘平衡法则’,既利用自然,又不打扰自然。”
在泽星的日子里,阿木三人参与了绿洲的拓展计划。阿木根据锁水灌的生长特性,设计了一种“仿生集水器”,外形模仿锁水灌的根系,能深入地下收集水分,却又不会过度抽取,确保地下水源的稳定。“就像一多海的‘分合之道’,取之有度,才能用之不竭。”
火灵儿则与泽星学者一起,在焰泉边搭建了“能量转化棚”,利用耐热苔吸收的热能,转化为温和的能量流,为周围的幼苗提供生长所需的温度,既避免了焰泉的高温灼伤植物,又最大化地利用了地热资源。“这是阴阳海的‘调和’之理,将极端的能量转化为温和的滋养。”
清禾则通过星符与泽星的两颗卫星建立了联系,精确计算出卫星引力对沙海潮汐的影响,据此制定了“潮汐种植法”——在潮汐带来的短暂湿润期播种,在干旱期让种子休眠,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的节奏。“星辰的运转本就是最好的耕种指南,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一个月后,当他们再次来到那片待开发绿洲时,惊喜地发现沙地上冒出了成片的嫩芽——有故地星的耐旱麦种,经过泽星基因改良后,根系变得更加发达;有泽星的沙枣幼苗,在能量转化棚的滋养下,长势比自然生长快了一倍;最令人欣喜的是,一种新的“共生草”出现了,它的根系与锁水灌交织在一起,能帮助锁水灌更好地吸收矿物质,而锁水灌则为它提供水分,两者相得益彰。
泽星智者看着这片新生的绿洲,额头的能量纹路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这就是‘创生’的真谛——不是创造出与环境对立的存在,而是让不同的生命找到共生的节奏。你们带来的不只是种子,更是‘和而不同’的道韵。”
离开泽星前,泽星人在绿洲中心种下了那棵共生种子长成的树苗。如今它已长成一棵小树,树干一半是银蓝色,一半是翠绿色,树冠上开着两种花——银蓝色的花能吸收热能,翠绿色的花能凝聚水分,花瓣落在沙地上,竟长出了细小的青草。
“这棵树就叫‘道生树’吧。”阿木轻抚树干,“它既是泽星的,也是故地星的,更是宇宙的,就像所有的生命,本就同源于道,何必分彼此。”
泽星智者送给他们一艘“沙舟”模型,船身刻满了泽星的能量纹路,能感知沙海的潮汐。“它能提醒你们,无论到了哪里,都要像沙粒一样,既保持自己的特质,又融入所在的环境。”
定风号驶离泽星时,沙海的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道生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远处的焰泉、锁水灌的群落连成一片,构成一幅“坚韧与共生”的画卷。清禾的星符指向一个新的方向,那里有一片由无数破碎星带组成的星域,被称为“聚散域”。
“聚散域的星带时而聚合,时而分离,像极了沙海的潮汐,却又更加剧烈。”清禾望着星符,“那里或许能让我们明白,‘聚’与‘散’,本就是道的两种姿态。”
阿木看着舷窗外渐渐远去的泽星,那里的道生树正在沙海中扎根生长,带着两个星球的希望。“聚是为了共生,散是为了传播,就像我们带着泽星的种子离开,也把故地星的智慧留下,聚散之间,道的传承从未中断。”
火灵儿将泽星的耐热苔样本小心地收好,样本旁边放着故地星的麦粒,两种来自不同星球的生命,在容器中安静地依偎在一起。“就像它们一样,聚时不迷失,散时不孤单,这便是聚散的真谛。”
定风号的船帆在星风中调整方向,带着沙海的坚韧、共生的智慧,驶向那片聚散不定的星域。那里的星带正在等待着他们,用聚散的韵律,讲述着道的另一种显化——没有永恒的聚合,也没有永恒的分离,唯有在聚散之间,生命才能找到更广阔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