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把彩虹晶核粉末抹在裂缝上。紫了。
腐心露。万毒窟的东西。这玩意儿不炸不烧,专吃阵纹,连银鳞蛊都查不出来,得靠晶粉变色才看得见。
“二师兄。”我头也不抬,“去东三岔口,把三条副灵脉倒接,电流给我反抽。”
他站在旁边没动:“那会抽空整片区域的灵气。”
“就是要抽空。”我说,“他们不是来探路,是来磨门的。现在灵气越足,他们磨得越快。”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又开始说人话了,不像平时那个摔个跤都要哭半天的小十七。但他习惯了,从不问,也不拦。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焊口上。血落地就结成一层薄膜,把裂缝盖住。这是噬灵蛊母的血,能撑半个时辰,够用了。
地底嗡了一声。
电流反向抽离,东三岔口那块地方的空气都塌了下去,像是被人吸了一口。原本浮在半空的几粒尘灰直接掉地上,连飘都不飘。
“电收”成了。
我松了口气,手指重新搭上肠线。现在裂痕不动了。不是修好了,是被冻住了。就像冬天河面结冰,底下还在流,但表面看不出。
可我不敢松劲。
这些人不是瞎撞的。他们知道哪里焊过,知道哪里弱,还知道用腐心露这种阴东西慢慢磨。要么是青玉峰的人,要么……就是看过阵图的人。
空寂拿走的那张伪造阵图,是不是真被当成了真货?
我摇头,甩开这念头。现在想这些没用。
我转头看堆在角落的战利品。一堆破铜烂铁,魔修身上扒下来的。本来打算整理完就销毁,现在得先翻一遍。
我伸手抓起一块护心镜。镜面碎了,背面刻着一圈歪扭符文。这种符文我没见过,但感觉不对劲,像是写到一半被人打断了。
“听魂蛊。”
我摸了摸后颈,一只透明小虫爬出来,脑袋微微晃。
我把它按在镜背上。
它不动,只身体轻轻震。三息后,震停了。
我耳朵一动。
听到了。
一句低语,像是从水底冒上来:“……钥已入壳,待雷鸣启门。”
我手一紧,镜子差点捏碎。
钥匙不是东西,是信号。他们要把声波打进地脉旧接口,等雷响的时候,借天雷之力打开后门。
难怪刚才那裂痕是磨出来的,不是砸的。他们在等雷。
我立刻挥手,把所有带咒印的法宝全推进火盆。火苗一卷,噼啪几声,神识自毁的波动被压住了。
只留下三样东西:两个空白符匣,一枚断了的青铜铃铛。
符匣没激活,可能是传信用的。铃铛断了,但材质特殊,能传音不散。要是绑在地脉节点上,一声雷下来,刚好共振。
我盯着铃铛,脑子里转得飞快。
不能留,也不能毁。得用。
我招手叫二师兄回来:“把这些东西放北坡旧灶台,埋进排水渠下面,别让人找着。”
他接过东西:“你还留着?”
“留着钓鱼。”我说,“他们要是发现钥匙没动静,会派人来看。到时候咱们就知道是谁了。”
他点头,提着走了。
我坐在主阵核边上,开始盘下一步。
储能池不能动。要是大阵抽灵,外面立马就知道我们虚了。可接下来盯防要耗灵气,九曲回肠笼也得维持,没储备不行。
我想了想,喊:“老蚯蚓,吐点渣出来。”
地面一拱,噬灵蚓皇钻出来,张嘴一吐,七八颗彩虹晶核碎屑落地上。这玩意儿是它拉出来的,存不住灵,但亮起来跟高阶灵石一样。
我把碎屑和焰心砂混在一起,捏成指甲盖大小的颗粒。一搓一把,往七处次要阵眼一嵌。
光有了,波动也像模像样。外头要是扫一眼,肯定以为我们在补灵。
真正的灵气,我让主阵核一点点往下导。第九层密库,五年前我埋的“九重连环劫”初始阵盘,现在正好当临时储能罐。
导了大概半炷香,灵气存了三成。
我拍了三下巴掌,测试稳定性。
整个山体轻震一下,节点全通,没漏。
行了。
我靠在岩壁上,喘了口气。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蛊也动了动,像是饿狠了。
我没理它。
这时候不能吃东西,一吞咽,注意力就散。我得听着地底的动静,等着那扇门再响一次。
二师兄回来,站在我旁边:“《地脉续灵诀》拿来了,在藏经阁底层找到的。”
我接过书,看都没看,直接塞进石缝里。
这本书是幌子。我要的不是它,是让别人以为我只是在查资料,没察觉异常。
“你去休息吧。”我说,“这儿我守着。”
他犹豫了一下:“你真不睡?”
“睡?”我咧嘴,“我刚才是不是说了句话特别像大师兄?”
他一愣。
我笑了:“那就是困了。一困我就开始装大人,说完就想啃果核。”
他摇头,走了。
洞里安静下来。
我摸出一块果核,放进嘴里嚼。其实没味,但嚼着踏实。
肚子里的蛊又动了。
我停下,耳朵贴地。
东三岔口的焊口,还是死的。蛊血膜没破,电流还在抽。
可我不信就这么完了。
他们送了钥匙,不会不来开门。
我伸手摸了摸主阵核。温的,稳的。
又摸了摸肠线。静的。
但我没放松。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辣椒粉,撒在东三岔口的方向。墨无涯怕这个,要是他的人来了,踩一脚就得打喷嚏。
然后我坐回去,继续嚼果核。
突然,我睁开眼。
烛九阴在我背后动了。
“攒。”它吐出一个字。
我点头。
第三重人格,守财奴模式,启动了。
灵气继续往下导,一点一点,全存进第九层。
我不急。
他们想等雷。
我等他们等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