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小镇,我与阿琪一路向西北而行。越往深处,人烟越是稀少,景色也愈发荒凉。初始尚有崎岖山路可循,待到后来,便只能依靠罗盘指引方向和山神土地赐予的那丝地气感应,在莽莽群山与原始丛林间艰难穿行。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与腐朽的气息,令人心神不宁。这便是那古战场逸散出的凶煞戾气,虽经百里稀释,依旧能影响生灵心志。寻常鸟兽至此,都会变得焦躁易怒。我们不得不时刻运转心法,稳住心神,阿琪更是提前让我们服下了清心辟瘴的丹药。
五日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示的黑风山地界。此山名副其实,山体黝黑,植被稀疏,常年笼罩着一层灰黑色的雾气,狂风吹过山隘,发出如同鬼哭的呜咽声。那凶煞戾气的源头,便在这黑风山的最深处。
我们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稍作休整。我取出罗盘,只见指针疯狂转动,最终颤动着指向山脉腹地一个方向。眉心处那点山神赋予的土黄灵光也微微发热,与那个方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就是那里了。”我沉声道,与阿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休整完毕,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向着戾气源头进发。越是深入,环境越是恶劣。地面是暗红色的坚硬土层,仿佛被鲜血浸染过,踩上去有种黏腻感。四周随处可见断裂的枯骨(有人形,也有兽形)和锈蚀的兵器残片,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发生的惨烈。灰黑色的煞气浓稠得几乎化为实质,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不断试图侵蚀我们的护体罡气。耳边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喊杀声、金铁交鸣声和痛苦的哀嚎,扰人心神。
“紧守灵台!这些都是战场残念形成的幻听!”我低喝提醒,同时手掐清心诀,口中默诵《静心咒》。阿琪也吹响了安魂笛,清越的笛声暂时驱散了那些杂音。
我们小心翼翼,避开几处煞气特别浓郁、隐约有扭曲黑影徘徊的区域。那些是受戾气滋养而成的低级煞灵,灵智低下,但数量众多,一旦被缠上,颇为麻烦。
终于,在穿过一片布满嶙峋怪石的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如同被陨石砸出的盆地!盆地中央,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浓郁如墨、翻滚不休的暗红色戾气,正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沟壑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直冲云霄!沟壑周围,散落着无数完整的骨骸和保存尚好的古兵器,它们浸泡在浓郁的戾气中,仿佛随时会重新站立起来!
这里,就是古战场遗迹的核心,也是封印松动、戾气外泄的源头!
那冲天的戾气,带着杀戮、憎恨、绝望、不甘等种种极端负面情绪,形成强大的精神冲击,即便我们早有准备,也感到一阵阵心悸头晕,道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好可怕的戾气!”阿琪脸色发白,紧紧握住苗刀。
我强压下不适,仔细观察。只见那沟壑边缘,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闪烁着微弱灵光的符文石刻,那应该就是上古遗留的封印,可惜大部分已经黯淡无光,失去了效用。
“必须想办法堵住这个口子,或者净化这些戾气!”我沉声道。但如此海量的戾气,绝非我们两人之力能够轻易净化或封印的。
就在我们苦苦思索对策之时,异变陡生!
盆地周围的那些骨骸,在浓郁戾气的冲刷下,竟咔咔作响,开始自行组合!一具具身披残破甲骨、手持锈蚀兵器的骷髅士兵,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从地上爬了起来!它们发出无声的咆哮,组成森严的阵型,向我们包围过来!更深处,还有几个气息格外强大的骷髅将军正在凝聚成形!
是古战场残留的军魂执念,结合戾气,化为了不死不活的骷髅魔兵!
“准备战斗!”我大喝一声,七星剑瞬间出鞘,雷光爆射!阿琪也娇叱一声,苗刀挥舞,蛊虫与药粉蓄势待发!
大战,一触即发!
(生死危机,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