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湖心头一跳,待看清来人之后,心情更是顿时凉了半截:“马……白主管……”
来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个头不高,身形偏瘦,一身极不合身的纯手工定制高档西装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上面已经布满了各种脏污,有些地方甚至被磨的透光,但他从来不会脱下。
就算是到了末世,也要保持体面。
他叫白佑,但是下面的人私底下总是戏称他为‘马路’。
他是璃火基地的仓库主管,看似没什么实权,好像就是个看门的,实际上这个位置油水大着呢!
尤其是在末世这样物资极度急缺的情况下,仓库主管能直接决定你是一日三餐还是三日一餐。
白佑眯了眯眼睛,双手背后,缓缓踱着步走上前来,毒蛇般的视线透过裂开一道缝的金丝边眼睛扫过两人,似笑非笑道:“这是想要干嘛啊?”
云湖硬着头皮道:“江队回来了!我要出去接应她。”
舒兰补充:“她带着物资回来了。”
“物资?”
白佑眼底闪过精光,往下看了一眼,突然来了兴趣,“那个女人是谁?”
云湖和舒兰对视一眼。
“不清楚。”
舒兰刻意加重了语气,“但可能是江队从外面带回来的超高手,底下的那些丧尸,就是被她一招歼灭的。”
白佑吧咂了一下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
那个小妞儿……
太干净了。
衣服干净,头发干净,小脸蛋也格外干净,站在底下好像在发光。
“让开。”
他把云湖扒拉开,透过了望台上的观测镜,放肆的目光一寸寸舔过兰亭的皮肤。
兰亭突然皱了皱眉,一股被窥视的强烈不适感从心底升起。
她不动声色地转身,目光精准定位到城墙上的人影。
“嘿,她……她看我,她在看我!”
目光相接的一瞬,白佑感觉自己被击中了!
先前看她的身段便知道这是个美人,现在直面这张脸,才更让他心痒难耐!
绝品。
心底一簇火焰飞快地腾起,他立时便有了反应。
白佑站直了身子,两指并在眉间,做了一个自认为无比潇洒帅气迷人的Salute,舌尖舔了舔嘴角,最后还wink了一下。
一套动作下来,他感觉自己能迷倒一排。
鸭头,你也很为我着迷吧?
尤其是这小妞儿看上去也才二十多岁的模样,正是鲜嫩的时候。
和江越楠这种死板的人混在一起有什么前途?
要自己亲手杀丧尸,亲自找物资,每天在外面危机重重不说,还要被风吹日晒,这一身娇嫩的皮肉都要被弄的粗糙了。
这种嫩生生的小娇娇花,就应该被养在床上,随时为自己绽放。
而自己,位高权重的爹系熟男,正好能上演一番霸道大叔狠狠宠!
兰亭将他一系列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这是你们基地?”
江越楠点头:“是。”
“为什么没人来接应你?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如果没有别人帮忙,这么多的物资真的能带进去吗?”
江越楠自嘲道:“先前得罪了人,这次终于让他们抓到了错处,正中他们下怀。”
兰亭不解:“那直接走啊,不是说有很多别的基地吗?此处不留爷,必有留爷处。”
江越楠苦涩摇头,眼底闪过怅然:“你不明白,我是从璃火基地创立之初就加入这里的,我亲眼看着它从一个只有几人的小团队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更何况我的所有朋友们都在这里,我也不能劝我的朋友跟我一起离开,所以离开这里,就意味着我要重新开始。”
末世让人漠视生命,却更珍惜身边的朋友。
否则在这一片黑暗中,一个人真的很难独自支撑下去。
兰亭其实不太明白她的这种情感,身为玄学老祖,她活了上千年,这千年身边的人来了来散了散,真正留下来的也没几个。
因为活得太久了,对于她来说,和每个人的初见其实就注定着分离,她早已看透了。
不过对于江越楠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那行吧,帮人帮到底。”
兰亭看向城墙,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那块废铁给直接轰了。
白佑却连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扒拉了一把不知多久都没有洗过的大油头。
他觉得兰亭刚才和江越楠说话,或许是在打探他的身份。
他应该就是她俩的话题中心。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被他毫不犹豫地认可了,白佑不由得自信心爆棚,满脑子都是要赶紧和自己的娇养小玫瑰相会,哪里还记得要为难江越楠。
见她又看过来,他更是觉得兰亭应该是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芳心大动,所以要跟自己眉目传情,深情对望,提前建立感情。
于是他也含情脉脉地望了回去,嘴里还要说:“根据我的严格观察,外面应该是没有进化出思维能力的丧尸在埋伏,危机解除,所以现在可以开门了。”
听他这么说,云湖终于狠狠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开关摁下,厚重的大门缓缓朝两边开启。
白佑嘴角弯起一抹坏笑,中指和食指并在一起,在那张布满死皮的嘴上轻轻一触,竟是给兰亭来了个飞吻!!!
江越楠并没看到这一幕,只被突然打开的大门吸引了注意力。
她惊疑不定地问道:“门……门怎么开了?”
兰亭冷冷地看着城墙上的人影:“在这儿杀人,总不犯法吧?”
江越楠下意识道:“不犯——”
话音才刚落!
彼时的云湖也正激动地就要跑下来接应自己的队长,却听见身后骤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白佑猛然弓起身子,那张像是被人踩了一脚的易拉罐、布满褶皱的脸涨成酱紫色,血管在皮肤下突突直跳。
他惊恐地用两只手扒着自己的脖颈,眼球暴突,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