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的队伍迅速汇聚在顾炎驾驶的马克x型盔甲与博士的身后,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型,所有干员都紧握着武器,警惕地盯着不远处的雪怪小队和那座山峦般的爱国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确定,接下来是战是和,几乎全系于博士和那位自称“泰图斯”的钢铁巨人之念。
此时的顾炎与爱国者,仿佛两座对峙的冰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对方,庞大的身躯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即将出手的征兆。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
博士站在顾炎庞大的腿甲旁边,看着这两个一言不发、只是互相“深情凝视”的大家伙,心里简直有一万头源石虫狂奔而过,疯狂吐槽:“哥们,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是打是谈给个准信行不行?这样搞沉默是金,我很慌的好不好?心理压力很大的!”
就在这时,顾炎那高度集成的传感器捕捉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庞大的头盔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液压声,腥红色的光学镜头锁定了声音的来源——只见搀扶着霜星的雪怪小队众人,正猫着腰,踩着尽可能轻的静步,一点一点地、试图悄无声息地绕到爱国者的身侧寻求庇护。
霜星和雪怪小队众人猛地对上那转向他们的、散发着红光的冰冷目镜,动作瞬间僵住。在那危险的红芒注视下,他们非常从心地停下了所有动作,然后……缓缓地、小心翼翼地集体蹲了下来,尽量缩小目标,眼神里写满了“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顾炎看着雪怪小队这副如同受惊兔子般的模样,面甲下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觉得有些好笑。他懒得理会这些小动作,重新转过头,将注意力放回面前的爱国者身上。
雪怪小队中的一个成员,见到那恐怖的装甲巨人转回头去,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他试探性地朝着爱国者的方向挪动了几步,见巨人毫无反应,顿时信心倍增,干脆不再隐藏,明晃晃地快步走到了爱国者庞大身躯的阴影之下。
霜星和其他雪怪小队成员看到同伴安全抵达,心中稍安,但还是心惊胆颤地又瞥了那蓝色巨人一眼。
顾炎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们那小心翼翼的视线,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巨大的动力拳套,那意思仿佛是“赶紧过去,别磨蹭”。与此同时,爱国者也微微向他们点头示意,确认了安全。
霜星和雪怪小队的众人见到这两位大佬似乎默契地达成了某种“暂时休战,允许归队”的协议,如蒙大赦,赶忙加快脚步,一溜烟地全部移动到了爱国者的身后,找到了主心骨。
“其实……你没必要着急出手,”来到爱国者身旁,霜星仰起头,看向自己那如同山岳般的父亲,语气带着一丝不甘和倔强,“我的法术还没有运用到极致,我还有战斗的能力。”
爱国者没有低头,目光依旧锁定在顾炎身上,只是用那沉重而缓慢的语调回应:“我知晓……但我不想……你受伤……甚至……波及自己的……小队。” 话语简短,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与决断。
霜星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接受了自己父亲的说法。她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也知道刚才若非爱国者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泰图斯……先生……”与自己女儿简短对话后,爱国者重新将全部注意力投向眼前的“泰图斯”,沉声说道,“如若……你真想打……我奉陪。”
顾炎发出平稳的电子音:“尊敬的爱国者先生,您是这片大地上最后一个纯血温迪戈,您过往的战绩与坚守,足以让任何战士佩服。我自然会渴望与您来一场公平的、倾尽全力的单挑,但是我说过了,那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他顿了顿,光学镜头的光芒似乎凝聚了一些,语气变得认真:“而现在吗……并不合适。所以……”
说到这里,顾炎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某种力量,他“注视”着爱国者,继续说道:
“以后会有机会的。不会太远。”
爱国者心中警铃大作!他战斗的本能感受到了对方话语落下瞬间,空气中陡然凝聚的、非同寻常的能量波动!他毫不犹豫,立刻举起那面巨大的、布满岁月和战斗痕迹的盾牌,同时将长枪提起,锋利的枪尖再次对准了面前的“泰图斯”,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然而,顾炎接下来的动作却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蓝色的钢铁巨人缓缓放下了那面散发着能量力场的风暴盾,随后,更是将手中那柄危险的动力剑直接插入了脚旁的冰面之中,分解立场随之熄灭。
然后,他抬起了手,用与其体型不相符的灵巧动作,打开了腰间装甲上的一个特殊收纳袋。
一枚……赤红色的羽毛,从中缓缓飘出。
那羽毛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如同火焰又似霞光般的氤氲气息,与周围冰天雪地的环境格格不入,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直指精神的压迫感。
正是羽渡尘。
就在这枚赤羽出现的刹那——
整片天空,骤然变色!
原本一片灰蒙蒙、压抑阴沉的切城天空,像是被无形的巨笔涂抹,瞬间化为了燃烧般的赤橙色!仿佛黄昏提前降临,又似天穹本身被点燃!而在那赤橙色的天幕中央,一柄完全由炽热光焰与凌厉剑意凝聚而成的巨剑虚影,高悬于所有人的头顶!
它并非实体,却比任何实体武器都更令人胆寒。仅仅是其存在本身散发出的威压,就让广场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罗德岛干员还是雪怪小队成员——都感到灵魂仿佛在被灼烧,呼吸艰难,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扼住了喉咙!
这是太虚剑神!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顾炎版本的太虚剑气。
由于他没有神音这个斯目东西,其威力远不及原作中符华那般描述的劲、霸、强,也不是无形体亦不需要形体,此剑充盈空间,此剑即是空间,故而无处不在,无往不利。以及能穿透一切有形屏障,直击意识深处——无法感知、无法认知的部分。
所以仅限于极其强大的、纯粹的能量释放与精神震慑,但即便如此,也足以扭转一场局部战争的胜负!
爱国者仰头望着那悬于天际的焰色巨剑,猩红的目镜光芒剧烈闪烁。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对他构成致命的威胁,甚至……可能波及到他身后想要保护的叶莲娜和雪怪小队。
巨大的盾牌依旧举着,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战意,似乎出现了一丝为守护而生的迟疑。
沉默了片刻,那沉重而卡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速似乎因为急切而稍微连贯了一些:
“我们……可以……再谈谈……”
爱国者的目光从天空的异象收回,重新落在顾炎身上。
“现在……我不想……与你为敌……”
他微微侧身,示意身后的罗德岛队伍。
“罗德岛的……人……可以离开……”
最后,他那沉重的头颅似乎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转向霜星的方向一下,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恳求:
“只希望……你们……不要对……叶莲娜……出手。”
顾炎闻言,操控盔甲微微偏头,看向站在爱国者身后、脸色苍白的霜星,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
父爱如山啊!
难怪平时说话惜字如金、无比费劲的爱国者,这次愣是咬着牙,说了这么长一段话,甚至隐隐有放低姿态的意思。
切城上空,那极具压迫感的赤橙色天空与焰色巨剑虚影,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瞬间消散无踪,重新恢复了那片灰蒙蒙的死寂。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灼热感和众人心头的震撼,证明着刚才那并非幻觉。
顾炎看着为了女儿而暂时收敛了锋芒与敌意的爱国者,他那个乐于在作死边缘试探的“贱”魂又开始熊熊燃烧。
他用那经过处理的电子音,仿佛随口问出了一句极其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话:
“老爷子,看你挺不容易的,打不打算上我们罗德岛养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