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爬过院墙,何雨柱就揣着半块窝头钻进了意念空间。晨露还凝在菜叶上,翡翠似的光在灰白天幕下晃眼,他踩着湿漉漉的黑土地往新垦的菜地走,裤脚沾了层薄薄的泥,倒比在院里干农活还舒坦。
这片菜地是前几日刚开出来的,就在老玉米地旁边,他特意翻了三遍土,掺了些空间里的腐叶肥,本想着种点速生的青菜,省得总往黑市跑。可今儿个一进空间,隔着老远就瞧见绿油油的一片,比他预想的长势疯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是……韭菜?”何雨柱蹲下身,眼睛瞪得溜圆。
地里的韭菜挤挤挨挨,棵棵都跟小树苗似的,深绿的叶子宽得能盖住手指,往根部摸去,茎秆竟比他的大拇指还粗,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股子冲鼻的辛辣香——是正经韭菜的味,就是这头也太壮实了,跟院里种的细弱苗比起来,简直像爹跟儿子。
他随手薅了一棵,根部带着湿润的黑土,抖落干净了往眼前凑,韭菜叶上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边缘还泛着点自然的白边,新鲜得像是刚从晨露里冒出来。“这长势,也太邪乎了。”何雨柱咂咂嘴,想起前儿个往土里撒种子时,还担心是不是埋深了,没想到这才三天,就长得能下锅了。
他忽然想起前阵子空间里凭空冒出的梅林和蜂箱,心里头那点惊讶慢慢化成了踏实。这空间向来如此,像是揣着本活的农书,你刚把种子埋进土,它就知道该给多少肥、浇多少水,等你再来瞧时,准给你冒出满田的惊喜。
“正好,妈念叨着想吃韭菜盒子呢。”何雨柱撸起袖子,从墙角拖过竹筐,开始动手割韭菜。他没敢用镰刀,怕伤着根,就用手一根根掐,粗韧的茎秆被掐断时发出“咔嚓”的脆响,带着股子水灵劲儿。
没一会儿就割了小半筐,绿莹莹的堆在筐里,看着就喜人。他掂量了掂量,少说也有十来斤,够家里吃好几顿的。正想收手,眼角瞥见菜地角落里还藏着片新绿,走近了一看,竟是几丛青蒜苗,也是长得格外粗壮,蒜叶宽得像小葱,底下的蒜头鼓囊囊的,把土都顶得裂开了缝。
“连蒜苗都这么争气。”何雨柱笑着又薅了两把蒜苗,想着晚上给父亲炒个蒜苗炒肉——父亲最爱这口,说下饭。
出空间时,他特意把韭菜和蒜苗往筐底藏了藏,上面盖了层干稻草,看着就像从郊区菜农手里收的。刚推开空间门,就听见院里传来王秀兰的声音:“柱子!醒了没?快来帮妈劈柴!”
“来了!”何雨柱应着,把竹筐往灶房角落一塞,用柴火挡严实了,这才拿起斧头往院里走。王秀兰正坐在石阶上择着从菜市场捡的白菜帮子,见他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水:“早饭熬了玉米粥,你爸说今儿个想吃点带劲的,你看看灶上还有啥?”
何雨柱心里头乐了,故意卖关子:“妈,您别择那白菜帮子了,我给您弄点好东西。”说着转身往灶房跑,没一会儿就端着半筐韭菜出来,绿得发亮的叶子在晨光里晃眼。
“这是……韭菜?”王秀兰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都忘了往围裙上擦,“哪来的?这么粗!”她伸手拿起一棵,比了比自己的手指,“乖乖,比你爸的大拇指都粗,这得是多好的地才能种出来。”
“前儿个帮郊区的张大爷搭棚子,他非要塞给我的,说是自己种的,没打农药。”何雨柱早就想好了说辞,张大爷是他在黑市认识的老菜农,院里人都知道。
“那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王秀兰小心翼翼地把韭菜摆到案板上,拿起剪刀开始剪根,“正好,面缸里还有点白面,中午给你们烙韭菜盒子,再炒个韭菜炒蛋,让你爸和俩孩子解解馋。”
何雨华和何雨水听见动静,从屋里跑出来,扒着案板边瞅。“妈,这是韭菜吗?怎么这么大?”何雨水伸手碰了碰韭菜叶,被那股辛辣味呛得缩了缩脖子,惹得王秀兰笑出了声。
“这叫大韭菜,吃着香。”王秀兰剪下一小段,递到何雨华嘴边,“尝尝?”
何雨华舔了舔,皱着小脸直咂嘴:“辣!”逗得一家人都乐了。
何雨柱蹲在灶房门口择韭菜,手指被韭菜的汁液染得发绿,辛辣味窜进鼻子里,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头却热乎乎的。他想起刚才在空间里看到的景象——新垦的菜地里,除了韭菜和蒜苗,靠边的地方还冒出了几棵嫩绿的黄瓜苗,藤蔓已经悄悄往竹竿上爬,叶腋里还藏着米粒大的小黄瓜纽,看那样子,过不了几天就能摘了。
这空间就像个不知疲倦的老把式,你前脚刚松完土,后脚它就给你冒出新芽;你刚想着缺啥菜,转脸就长出一片来。上次何雨水说想吃菱角,没过两天,溪边就漂满了菱角叶;王秀兰念叨着冬天没蜜吃,墙角就多了个蜂箱。现在他刚想给家里添点新鲜菜,转头就长出这么粗壮的韭菜,这心思细得,比亲娘还贴心。
“柱子,发啥愣呢?韭菜择好了没?”王秀兰的声音把他拉回神。
“来了来了。”何雨柱赶紧加快手里的动作,把择好的韭菜递过去。王秀兰接过,用清水淘洗干净,控着水开始切。韭菜一入刀,那股子鲜辣的香味更浓了,混着灶膛里飘出的柴火香,在屋里弥漫开来。
“妈,多放点鸡蛋。”何雨柱往灶里添了块干柴,火苗“腾”地窜高,舔着锅底,“雨华和雨水正长身体呢。”
“知道。”王秀兰从碗柜里摸出四个鸡蛋,是前几天暴雨后从鸡窝废墟里找到的,一直没舍得吃,“留两个给你爸中午下酒,剩下的都烙进盒子里。”
面已经发好了,在盆里鼓出个大肚皮,用手一按,软软的还会回弹。王秀兰把切碎的韭菜拌上鸡蛋和少许盐,舀起一勺裹进面皮里,捏出匀称的褶子,放进烧热的鏊子上。“滋啦”一声,白面碰上热油,立刻鼓起个小肚皮,金黄的脆皮慢慢冒出来,韭菜的香味混着面香,勾得人直咽口水。
何雨华和何雨水搬着小板凳坐在灶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鏊子上的韭菜盒子,小鼻子使劲嗅着,嘴角都快流下口水了。“妈,好了没?”何雨华忍不住问,被王秀兰拍了下后脑勺,“急啥?烙透了才香。”
何雨柱靠在门框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看着弟妹馋嘴的模样,心里头踏实得很。他想起空间里那片还在疯长的韭菜,想着过两天就能摘的黄瓜,想着说不定啥时候又会冒出来的新菜,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韭菜盒子,看着朴素,里头却藏着满当当的香,一口咬下去,烫嘴,却暖到心坎里。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何大清的声音:“啥香味这么馋人?”他今天厂里没什么事,提前回来了,刚进院就被韭菜盒子的香味勾得加快了脚步。
“爸!您回来啦!”何雨柱迎上去,接过父亲手里的公文包,“我妈给您烙了韭菜盒子,还有您爱吃的韭菜炒蛋。”
何大清走到灶房门口,看着鏊子上金黄的韭菜盒子,又看了看案板上剩下的粗韭菜,眼睛一亮:“这韭菜够意思啊,哪来的?”
“柱子帮张大爷干活,人家给的。”王秀兰把烙好的盒子捡进盘子里,“快尝尝,热乎着呢。”
何大清拿起一个,吹了吹,咬了一大口。酥脆的面皮裹着鲜嫩的韭菜,鸡蛋的香混着韭菜的辣,在嘴里炸开,烫得他直哈气,却舍不得松口。“好!真香!”他含糊不清地说,又拿起一个往嘴里塞,“比食堂的好吃十倍!”
看着父亲吃得香,何雨水和何雨华也吵着要吃。王秀兰赶紧给他们每人递了一个,又给何雨柱塞了一个,自己则拿起一个最小的,小口小口地吃着,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灶膛里的火还在“噼啪”地烧,韭菜的香味飘出灶房,飘出院门,引得隔壁的三大爷阎埠贵都探出头来瞅:“老何家做啥好吃的呢?这么香!”
何雨柱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韭菜盒子:“三大爷,要尝尝不?我妈烙的韭菜盒子!”
阎埠贵眼睛一亮,刚想应声,又想起啥似的,摆摆手:“不了不了,你们吃你们吃。”心里头却在嘀咕,这何家的日子,怎么越过越有滋味了?
何雨柱看着三大爷缩回门后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韭菜盒子,咬了一大口。辛辣的香味窜进喉咙,暖得人浑身都舒坦。他知道,这舒坦里头,有母亲的手艺,有家人的欢笑,更有空间里那片默默生长的菜地——它不声不响,却总能在最寻常的日子里,递上最实在的甜。
吃完早饭,他趁着王秀兰收拾碗筷的功夫,又溜进了空间。新垦的菜地里,刚才被他薅过的韭菜根旁,又冒出了细细的新芽,嫩得像翡翠,看样子过不了两天,又是一茬肥美的新韭菜。
何雨柱蹲在地里,摸了摸那些新芽,忽然觉得,这空间哪是片菜地,分明是家里的底气。有它在,就不愁没菜吃,不愁日子过不红火。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心里头盘算着,下午得再翻出块地来,种点茄子辣椒,等秋天来了,就能给家里腌满一坛子咸菜,让这个冬天,也过得有滋有味。
灰白的天幕下,新垦的菜地里绿意盎然,韭菜的辛辣香混着泥土的腥气,在空间里弥漫。何雨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回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有这片菜地在,日子就像这韭菜,一茬接一茬,总能冒出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