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轮目标神君:捕头。25岁,油滑贪利。三任未婚妻未过门便死,故有克妻之名,他也发誓不娶。】
【你现是他同村乡邻,家中仅存十岁弟弟一个亲人。】
【你的人设是:性子怯懦,但为护弟弟,不得不强逼自己立起来。】
祝听汐一眼就瞧见了弟弟。
那身子瘦瘦黑黑的,缩在旧衣裳里,瞧着不像十岁,倒似七八岁的光景。
一双眼睛倒是乌溜溜的,正望着她,怯生生喊了句:“阿姐。”
祝听汐望着手里冰凉的湿衣服,心里沉沉一叹。
这日子,真要过不下去了。
弟弟叫祝闻溪。当年,他们的父亲是特意花了钱,请写信先生取的这两个名,取的就是 “听闻溪汐,岁月安然” 的念想。
父亲千辛万苦将两个孩子拉扯大。
祝听汐早已到了出嫁的年纪,原本是说好了亲事的。
对方是镇上的冯家,家里开着铺子,使唤着十几个丫鬟小厮。
这门亲事说起来还是祖上定的。祝听汐的太爷爷当年救过被山匪围困的冯家太爷,冯家便许下诺言,三代之内,冯祝两家必结秦晋之好。
这承诺拖了一代又一代,最后落到了冯家的曾孙冯向文身上。
那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日里斗鸡走狗,本不情愿娶祝听汐,只是碍于祖训才勉强定亲。
祝父心里清楚,冯家这般富贵,自家却一贫如洗。
他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拼了命想多攒些嫁妆。
这才咬牙跟着同乡上山采药,想多挣几个钱,给女儿撑撑门面。
谁料这一去,竟遇上山洪,连个尸首都没找回来。
父亲刚走,冯家就送来退婚书,说祝听汐要守孝三年,不能耽误冯家传宗接代。
没过多久,冯向文就风风光光地娶了位李姓姑娘。
同村几户也死了人,那些无处发泄的怨气,便都撒在了同样失去依靠的祝家姐弟身上。
日子一下子艰难起来。
父亲留下的那点钱早已用尽,米缸也早就见了底。
姐弟俩的性子兴许都随了父亲,说话做事皆是细声细气,学不会与人争执,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可看着弟弟跟着自己挨饿,祝听汐只得舍下脸面,求了赵家婶子。
婶子心善,替她在镇上寻了份替人浆洗衣物的活计。
她隔几日在家洗好衣物,再走上几里路送到镇上交差。
赵家的小女儿赵岁安,不知怎的,格外喜欢祝家姐弟,总爱来找他们玩耍。
自祝父去世,岁安察觉姐弟俩时常挨饿,竟从家里偷偷拿干粮来接济。
这事后来被赵婶子发觉了。她倒未多加责备,只是之后,便常让岁安正大光明地送些饭食过来。
不多,一日一顿。
可在这光景下,肯将活命粮食分给外人的,怕是连骨肉血亲也未必能做到。
前些日子,赵小妹因贪玩下河摸虾,不慎滑倒摔断了腿。
祝听汐去看过,见只需好生将养便无大碍,之后便不再上门,生怕旁人觉得她是在打秋风。
只是,赵家这门路一断,姐弟俩便连这一日一顿的饱饭也没了着落。
这些时日洗衣挣得的微薄铜钱,也只够他们每日喝上一碗照得见人影的稀粥。
“走吧,回家。”
祝听汐收回思绪,轻轻揉了揉弟弟干枯的头发,牵起他冰凉的小手。
弟弟仰起脸,声音细细的:“阿姐,我帮你一起端。”
“不用,”祝听汐端起那盆沉甸甸的湿衣,稳了稳气息,“阿姐端得动。”
姐弟俩前脚刚进家门,村口那头就晃过来一个穿短布衫的壮实青年。
“二娃子,回来啦?”蹲在村口槐树下的黝黑汉子赶忙起身,脸上堆起笑。
青年咧咧嘴:“成叔,今儿这么得闲?没下田啊?”
被叫成叔的汉子快走几步凑到跟前,压低了嗓门:“春生啊,前儿个托你问的那事儿,有信儿了没?”
他开头喊小名是为套近乎,可真求人办事时,便规规矩矩叫了大名。
赵春生嗓门却没压着,透着敞亮:“说好了,周记布铺,下月初一就让石头去上工。”
“哎哟,这可真是多谢你了春生!”成叔喜得搓手,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
赵春生脸上笑容没减,只拿眼瞧着他,不再接话。
成叔猛地回过神,忙从怀里摸出个仔细卷着的布包,层层翻开,露出里面一小串铜钱,估摸着有百十文,小心塞过去:
“这是,学徒孝敬师傅的礼金,劳你转交。”
赵春生拈了拈那串钱,入手沉甸甸,明显超出了寻常学徒的孝敬份例。
他眉头一挑,似笑非笑:“成叔,这多了吧?”
“不多不多!”成叔连忙按住他的手,“你来回跑腿,总不能让你贴钱吃酒。该当的,该当的!”
赵春生不再推辞,利落地将钱揣进怀里,笑得真切了几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让石头娘给他收拾利索点,别耽误了工。”
“一定一定!”
成叔望着赵春生远去的背影,心里是又羡又叹。
这赵家三个孩子,就数这老二最是个人物。
老大赵秋实,为人憨厚得近乎木讷,娶的媳妇叫翠兰。
那是个干活利索的,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就是一张嘴不饶人,一点小事就能跟人吵上半晌,是村里出了名的不好惹。
老三赵岁安,是家里唯一的闺女,今年才十二,生得白净可爱。
虽说前些日子贪玩摔断了腿,让家里破费了不少,但毕竟是老幺,爹娘和兄长们都宠着。
最出息的,还得是这老二赵春生。
他自小读过几年书,又有个在衙门当师爷的舅舅帮衬,竟在县里谋了个捕头的差事。
在这乡下地方,那可是了不得的体面。
若说真有什么让人背后嚼舌根的,就是他今年都二十五了,亲事还没个着落。
也不是没定过,前前后后足有三回。可那三位姑娘都在过门前出了事。
一个失足落水,一个吃饭噎着,最后一个竟慌不择路撞到了树上。都没救过来。
一来二去,赵春生“克妻”的名声就传开了。
就算他是捕头,如今也没人敢把闺女往他这儿送。
倒是有那不怕死、想钱想疯的人家愿意卖女儿,赵春生自己却死活不肯要了。
他不想再平白害一条性命,也怕这名声,再也洗不干净。